顾程峰进来第一件事是看着我们，没吭声。 </p>
我跟卓风在一起不是稀罕事，但是睡在一起，成了稀罕事了。</p>
当初跟顾程峰也是因为这件事横在我们之间的，所以睡觉这件事，成了我们三个人心的一道坎儿，像堵在了心口的一饭，吃不进去，吐不出来，艰涩难捱。</p>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后是卓风先说了话，“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前不要打草惊蛇，去是肯定要去的，是不能你一个人去。”</p>
顾程峰恩了一声，喝光了水杯里面的水才说，“我也这么想，不过我哥哥那边应该还没有发现什么，他的电话一直都是由助理接，算是我找他也找不到人的。”</p>
“那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吧，我们都过去，不过你还是要露面的。”卓风决定。</p>
顾程峰点点头，看我们一眼，再没吭声。</p>
两天后的早，下了点雨，路湿漉漉的，天气也很快放晴，周围一片艳阳，春天来临，暖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冷。</p>
我早起来的早，这会儿在昏昏欲睡，看着顾程峰下了车，我打起了精神。</p>
卓风抱着我，生怕我冷着了，我倒是担心他，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的外套还在我身。</p>
说来，我对他的关心真是少，他总在乎我的衣食住行，我却很少在乎他这些。</p>
我将衣服脱给他，“快穿，冻坏了吧？”</p>
“没关系，睡好了？”他跟我说话，眼睛始终盯着外面，看起来很紧张。</p>
我抓他的手，还有些凉，我帮他将衣服穿，实在压抑不住心的疑问，“你渴望见到那个人吧？”</p>
“恩？”</p>
他愣一下，看我一眼，跟着摇头，“不，我猜测今天会扑个空。”</p>
其实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p>
我们不知道要见的是谁，可我们都知道这个人跟徐娇娇肯定有关系。</p>
只要跟徐娇娇有关系的人，我都会在乎。因为他们会成为卓风心里的牵挂，这份牵挂是因为他在乎徐娇娇。</p>
“卓风。”</p>
“恩？”</p>
他很是认真的看着外面，盯着外面瞧了又瞧，半晌才回头，这会儿注意到了我的不对，轻轻捏我脸，“别乱想，我是担心顾程峰。回去我们再说这件事，好吗？”</p>
我点头，不想给他添麻烦，心里难受，也只能忍着。</p>
果然，我们扑了个空。</p>
顾程峰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人过来，打电话过去却是空号。</p>
我们回来后一直都没说话，气氛有些紧张。</p>
大家该是心底都在盘算，这个事儿太过蹊跷，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p>
这份心，难受，却说不出来确切的难受地方，只觉得被堵的厉害。</p>
我不知道卓风和顾程峰的想法，但是我在想，如果这个人是因为徐娇娇而报复我们的，那他的目的达到了。</p>
徐娇娇成为我们心口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p>
徐娇娇的死，跟我们，都脱不开关系。</p>
良久，顾程峰起身，低声说，“我先回去，晚去看陆哥和李哥，回头再联系吧！”</p>
“好，我送你出去。”我起身，跟着出来。</p>
顾程峰回头看我一眼，拉我往外面走，站在车门口，他低头问我，“卓哥看起来不太对，发现了么？”</p>
我知道，自从这件事缠住我们后，卓风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可我没揭穿。</p>
“卓尔，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这么隐忍，不高兴了要说，卓哥这么难过是因为我姐，知道吗？他心里有愧，并且……哎，其实大家都知道，说到底我姐在他心还是有一定位置的，你别不承认，也别难过，人都死了，这件事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一块伤疤，好不了。”</p>
道理我都懂，可是不能说服自己放下这份在意。</p>
毕竟，卓风在我心的位置更重。</p>
“卓尔，回去好好陪卓哥吧，他不喜欢说自己心里话的，憋着也难受，你陪着他行。还有，我，我祝福你们。”</p>
他陡然一转身，开了车门，不等我回过神，人已经开车走了。</p>
我楞在原地，风凌乱。</p>
我陪着他，开导他，可以啊，可我怎么觉得我做不到呢，从前的我可不这么小气。</p>
我深吸好几口气，浑身打了个颤，外面还是冷的，三月份的天气，仍旧带着很重的寒，我缩了缩脖子，搓着手往里面走。</p>
才进门，看到卓风呆坐的样子，他的脸难掩难过。</p>
“卓风。”</p>
他恩了一声，对我招手。</p>
我坐过去，他一把将我抱住，很用力，吸气，却没吭声。</p>
我以为我会等到他的解释，像我每次对他诉说心里话的时候一样，可我等到的只是他的一直无言。</p>
良久，他才将我松开，轻抚我额头，“饿了吧，想吃什么？”</p>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可我没有胃口，只想喝点东西暖一暖我如何都暖不起的身子，“我想喝点鸡蛋羹。”</p>
“好，我去做，等等我。”</p>
卓风起身，转身的那一刻，我注意到了他脸突然消失的温暖，变得冰冷异常，叫我心生害怕。</p>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p>
夜里。</p>
我在楼看书，他在楼下书房，我做好了作业下楼去找他，看到他坐在书房里面捧着书本发呆。</p>
我推门进去，他没听到我过来，仍旧呆呆的坐着，我站在他身后很久，他都没有注意到我。</p>
我好的过去看，意外的，看到他手里的一张照片。</p>
照片是大学的毕业照，面有大概而二十几个人，穿着同一个款式的毕业衣服，帽子垂挂下来的谷穗落在肩头，而在徐娇娇的肩头却落着卓风的手。</p>
那个时候，该是很恩爱的吧？</p>
两个人的眼都有笑，笑的和蔼，笑的温柔。</p>
他的手指落在徐娇娇的脸，一直没动过。</p>
我体会不到他心的那份思念，却能体会到他此时的心痛。</p>
他在想她，很想。</p>
我看了一会儿，没有打断他，转身离开。</p>
看着空空的床榻，我写了一个字条，“我想自己睡”在门外挂着，锁了房门。</p>
今天，我们都需要给彼此一个各自的空间。</p>
他需要回忆，我需要冷静。</p>
隔天很早，他过来敲门，“卓尔，起床了，你今天要课的。”</p>
我翻了个身，看一眼电话，已经早六点，可我却始终都没有睡觉，无奈的揉了一下酸胀的脑袋，粗哑的嗓音回道，“知道了。”</p>
吃饭的时候，我们陷入了彼此的安静，直到我背书包要走，他才拉住我，问，“想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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