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哲石化当场，久久未能从震撼清醒过来。</p>
这是什么？人生的第一个孩子，这都是什么？</p>
唐立哲脑轰的一声，犹如爆炸般，他猛的将素素摇醒：“卓素素，起来，你给我起来？！”</p>
素素缓缓睁开了疲惫的眼皮，嗓音沙哑的问：“干嘛？”</p>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哪来的？？”</p>
撇到他手拿着的B超单，素素猛然清醒，一把夺过去：“没什么！”</p>
唐立哲既然已经知道了，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捏住素素的双肩：“快告诉我，什么叫人生的第一个孩子？你怀了谁的孩子！”</p>
素素木然的望着他，想来事情是掩饰不了了。</p>
“你说呢？你觉得会是谁的？”</p>
有一瞬间的沉默，唐立哲隐忍的问：“难道是你在维也纳……”</p>
啪，未等他说完，素素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脸。</p>
眼泪从眼眶里克制不住的汹涌而出，这忍了许久的委屈，在这一秒钟淋漓尽致的发泄了出来。</p>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唐立哲我告诉你，谁都有资格怀疑我，你没有。”</p>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孩子……”</p>
“没错，是你的，那孩子是你唐立哲留在我卓素素肚子里的，而且我再告诉你，这辈子除了你，我没有和第二个男人发生过关系！”</p>
屋内瞬间如死一般寂静，素素此刻说的话，唐立哲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怀过他的孩子，这是怎么了？这是事实吗？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p>
“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我怀了你的孩子为什么不跟你说？唐立哲你好好想想，不是我卓素素不说，而是我说了你不信，两年前的那天夜里，在你的书房，你自己讲过的话如今可还记得？打掉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怀孕了，打掉他，不用跟我说，这些是你说的吧，我当时只给了你一句话，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今天我不要你为那些无情的话语负责，只希望你不要再轻贱我的尊严，说什么维也纳，我卓素素是出身闺里香，但也不是谁的床都随便！”</p>
唐立哲的心口莫名的被堵住一般，疼痛的近乎难以呼吸，他这一生风光无限，任何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除了两件事，一件是温雅的遇难，另一件便是此刻卓素素口所说的真相。</p>
“怎么？仍然不相信吗？无所谓了，已经过去的事没必要再去核实它的真实性，今天你不无意发现这个，我到死都不会告诉你真相，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了。”</p>
“对不起。”</p>
唐立哲沉吟许久，重重的说出这三个字，他已经相信了，相信了此时此刻素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有眼泪不会说谎。</p>
她此时眼痛彻心扉的目光，再没有什么那更深刻，如同一根根纤细的针，扎在唐立哲原本冰冷坚硬的心。</p>
素素背过身，眼泪流的更肆意了，孩子打掉的那天，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哭过，为何事隔两年才感到如此的心痛，或许一切都有答案了，她这么长久以来等待的，是他的一句对不起。</p>
唐立哲从身后抱住她，声音因为心痛而颤抖：“素素，真的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信你，让你独自承受了那样的委屈，我现在很懊悔，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素素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骗我的，我也相信你……”</p>
素素再也隐忍不住，痛哭出声，撕心肺裂的哭声回荡在寒冬的深夜，她想起了那年那月的那一晚，他跑到她面前说，从今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再信，因为这一决绝，她痛失血肉，两年后的今天，同样是深夜，他又对她说，从今往后，你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骗我的，我也会信。</p>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才给她黎明的曙光，二十岁的她，虽然不会太向往做一个妈妈，可是看到别人的孩子时，那种无法言说的痛又有谁能体会。</p>
那个无缘来到这个世的孩子，和她自己，都是一个可怜的人。</p>
唐立哲离开素素的房间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p>
一夜无眠，烟雾缭绕。</p>
清晨，他出现在素素面前时，眼里多了几分温柔。</p>
素素坦然的与他对视，半响开口：“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p>
“留在我身边吧，我愿意以爱情的名义照顾你。”</p>
呵，听到这样的话，素素并没有欣喜若狂，她再渴望爱情，这也不是她想要的。</p>
“是因为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吗？因为对它感到内疚，所以想要出卖自己的感情来弥补这份亏欠？唐立哲真的没必要，你太小看我卓素素了，我可以一辈子不被人爱也不爱人，也不需要一份施舍来的爱情。”</p>
素素说完，要下楼。</p>
唐立哲拉住她：“不是的，我承认有一些这样的因素，但也有一部分，我是发自内心的。”</p>
“发自你内心的什么？你爱我吗？倘若现在温雅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毫不犹豫的走向我吗？”</p>
唐立哲缄默。</p>
“这对了，你根本不确定自己的心，凭什么对我许下承诺？”</p>
“我会努力的。”</p>
努力去接受她，去爱她，去让她在自己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p>
素素没有回头，嘲弄回应：“那等你努力之后再说吧。”</p>
唐立哲因为知道了素素曾经为他堕胎的事实，而整日情绪不佳，他时常会想到那一晚，自己对素素说的那些刻薄的话，每一回想到，都自责不已，曾经的他，怎会如此冷酷无情？竟然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难怪素素现在对他心结颇深，看来他要打开她的心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p>
在他为这件事头痛不已的时候，偏偏雪加霜，父母这时候又突然归国。</p>
赵明辉向他汇报父母归国的消息时，他真是头痛欲裂，心力交瘁。</p>
他可以预感到，这次父母回来，必然又是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劳，并且，可能随时会把矛头指向素素。</p>
他开车回湘园，在父母回来前，找到正待在园子里画素描的素素。</p>
她画画时很安静，唐立哲看了一眼她的画，从前竟也没发现，她的画画的如此好，惟妙惟肖，像真的一样。</p>
“你在维也纳真的学的音乐吗？”</p>
他都有点怀疑，她学的是美术而非音乐了。</p>
“画画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不能因为我画的好质疑我学的专业，除了画画，我还有其它的才能，若一一展示，难道你全都要质疑一遍？”</p>
素素悠悠地望着他，内心失落的说：我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是为了足以与你匹配，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总也跟不你的脚步。</p>
“跟你说件事。”</p>
“什么？”</p>
“你可以暂时回避几天吗？”</p>
“为什么？”</p>
唐立哲沉默了一下，“我父母回来了。”</p>
素素闻言，默默收了画板，进屋之前，言语不无讥讽地说：“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爱情是为之不顾一切。知道什么是爱人吗？是不管谁阻拦，不管谁反对，都坚持要和她在一起，你说过会努力，现在却连你父母都不敢让我面对，这是你努力的结果。”</p>
说完这些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p>
到楼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到一半时，唐立哲来到她房间，“不用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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