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空堆积的云层，在第二天拂晓时分被大风吹散，这天的早朝，李祉由睿王的人从寿皇殿接出，直接送到金銮大殿。 由于龙椅后的珠帘低垂，殿的诸臣一开始无法确定，莫良缘是不是端坐在珠帘之后。</p>
睿王在早朝宣布，李运与保龄侯朱焰将领兵退守入容城。</p>
金銮大殿顿时一片哗然。</p>
“那入容城前的五城十三镇，都不要了？”杜老大人大声冲睿王问道。</p>
护国公在这时趁机出了朝班，冲丹阶行礼道：“下官敢问太后娘娘，娘娘是否也同意，李、朱二人退守入容城？”</p>
珠帘后全无动静。</p>
“太后娘娘？”护国公喊。</p>
坐在了龙椅的李祉也回头张望。</p>
睿王这时开口道：“我请太后娘娘带五皇子李袗离京回辽东去了。”</p>
睿王这话说得直白，内容也骇人，金銮大殿半天没有声响，所有人呆住了。</p>
“你说什么？”最先出来质问睿王的却是齐王，齐王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这个皇弟，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太后娘娘怎么了？！”</p>
“大战在即，”睿王没有重复自己的话，而是声音冰冷地道：“我总要为我李氏皇族留一条后路。”</p>
齐王身体摇晃着险些跌倒在地，这么说来，他们有可能会死，而李袗是睿王留给他李氏的一条血脉吗？“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齐王冲睿王吼叫了起来。</p>
睿王站着没动，面色也没有改变。</p>
“来人，”齐王冲金銮大殿外大喊道：“去追，出北城去追！莫良缘一定是昨夜走的，现在追，一定还追得！”</p>
金銮大殿外无人应答齐王的话。</p>
护国公方才整个人都眩晕了一下，这会儿能稳住身形了，护国公什么也顾不了的，转身疾步往金銮大殿外走，他要命人去追回莫良缘。</p>
不少朝臣见护国公往外走，都纷纷跟在了护国公的身后。</p>
睿王无动于衷地站着，冷眼看着这一拨要出金銮大殿的人。</p>
一队兵卒在护国公等人走到门前时，将手里的枪戟一举，枪尖、戟尖对着护国公们的胸膛。</p>
护国公能认出这队兵卒是充当了禁军的辽东精骑兵，莫良缘自己走了，竟然将这些人留了下来，那京师左右两大营的辽东精骑是不是也没有走？这是莫良缘能得已离京的原因，用兵马换脱身？</p>
护国公慢慢转身看向了睿王。</p>
“我们还是商量战事吧，”睿王道。</p>
护国公张一下嘴，可这会儿他的喉咙发紧，没能发出声音来。</p>
“退朝，”睿王道。</p>
“退朝！”站在李祉身旁的司礼太监忙大喊了一声。</p>
李祉神情呆滞地将整个身子都扭动了，来看身旁的太监，小皇帝这才发现，这个司礼太监他之前从没见过，应该是由睿王新安排的。</p>
退朝了，可金銮大殿的群众都没动弹。</p>
“护国公，许相，”睿王招呼护国公和丞相许枝梧道：“你们随本王去议政楼。”</p>
李祉这时从龙椅的跳了下来，小皇帝涨红了脸，盯着睿王看。</p>
“二哥，”睿王便又跟齐王道：“你送圣回长乐宫。”</p>
“太后娘娘走了，朕回长乐宫做什么？！”李祉冲睿王大喊道。</p>
“那请圣移驾长秀宫，”睿王冷道：“要去哪里，圣与齐王说好了。”</p>
睿王出了金銮大殿，护国公和许枝梧还站着没动，但随着兵卒进殿“请”他们走，说理说不通，打也打不过，自己的人手还在宫外，找李祉主持公道？李祉自己的公道还不知道要冲谁要，这个时候，护国公与许丞相唯一的选择，只能是离开金銮大殿，跟睿王往议政楼去了。</p>
齐王站在大殿发了半天的愣，冲还站在大殿里的众臣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p>
众臣这才往殿外走，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员，例如六部尚书，这些高官大员出了金銮大殿，被兵卒“请”去了议政楼。</p>
齐王走到了李祉的跟前，问道：“圣想去哪里？”</p>
李祉往侧门走，在今日之前，都是莫良缘带他带的这段路，这一天李祉得一个人走了。</p>
齐王跟在李祉的身后走，他可没有心情牵着李祉的手走路。</p>
桂嬷嬷等在侧门外，看见李祉出来，桂嬷嬷忙迎前，跪地给李祉行礼。</p>
李祉深吸了一口气，跟桂嬷嬷道：“你知道朕母后走的事吗？”</p>
桂嬷嬷忙摇头，这事她是真的不知道。</p>
李祉回头看齐王。</p>
“我也不知道，”齐王道。</p>
李祉默不作声地坐了步辇。</p>
齐王问李祉：“圣要去哪里？若是圣要去长秀宫，那我，那臣送圣去长秀宫。”</p>
李祉看看自己的周围，以前他嫌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们麻烦，不让这些侍卫老跟着他，可现在这帮侍卫不见了，李祉又心不安了。</p>
齐王没耐性等，又催问李祉道：“圣要去哪里？”</p>
李祉道：“去长秀宫。”这个时候，他只有去找他的母妃了，这宫里除了他的母妃，再没有可以给他出主意的人了。</p>
“走，”齐王跟桂嬷嬷道：“去长秀宫。”</p>
圣驾很快到了长秀宫，齐王没进长秀宫门，站在步辇旁跟李祉道：“圣不回长乐宫了吗？”</p>
李祉看着齐王，咬着嘴唇没说话。</p>
“臣去跟睿王商量一下，”齐王道：“圣进去吧。”</p>
齐王撂下这句话，转身快步走了，他不是没看到李祉泛红的双眼，对着李祉，齐王的心是冷硬的，这小皇帝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好东西，要不然李袗怎么会差点被害死在长乐宫里？如今三王的叛军压临，秦王那个混蛋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个天下以后变成什么样子，齐王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去想，让他为李祉着想？这个完全没有可能。</p>
李祉走进了长秀宫，熟门熟路地往傅美景的寝室走。</p>
桂嬷嬷一行人跟在李祉的身后，虽然莫良缘走了，但桂嬷嬷没感觉害怕，她的后台靠山从来也不是这位太后娘娘，而是睿王。</p>
年欢喜从傅美景的寝室那头跑来，迎到李祉的面前。</p>
李祉停下来，看着给自己磕头行礼的年欢喜，心里想的却是，没有了莫良缘，以后谁能护卫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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