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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绕不过去

    第二五五章 绕不过去</p>

    女学生经过这些天的调理,算是有点儿活人的样子了。 但是还是瘦得很厉害,皮包骨头。头发清洗后,也剪短了,露出整张面孔。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正面照。想想,又担心她相貌改变太大,不一定好认,便又将她右胳膊的袖子卷起来,露出那块伤疤。</p>

    她真的太瘦了,整条手臂只剩下骨头一样,细伶伶的,显得肘关节特别粗大。我用手略微划了一下,伤疤在肘关节以下,整好一个手掌的地方。</p>

    给伤疤也拍好照以后,我仍帮她把袖子放下来,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她床前。</p>

    听着女学生轻微但平稳了许多的呼吸,大脑里好像也有什么悄悄地浮现出来:客婷婷说过,她也被狗咬伤过。</p>

    怎么会这么巧?</p>

    我不禁凑近女学生,轻轻地叫了一声:“婷婷?”</p>

    女学生毫无反应。</p>

    我皱了一下眉头再叫:“晶晶?”</p>

    薄薄眼皮下的眼球颤动了。</p>

    我再次叫她:“婷婷?”</p>

    她又恢复了平静。</p>

    “晶晶。”</p>

    这次,她的眉头都颤动了一下。</p>

    没错,她确实对晶晶这个名字有反应,而不是婷婷。</p>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p>

    还是我想多了吧?</p>

    怎么可能是客婷婷呢?</p>

    如果女学生是客婷婷,那跟我们一起来的客婷婷是怎么回事?</p>

    难道那个客婷婷只不过是她做梦梦出来的?客婷婷姜玲小两岁。按照年龄推算,两年前,客婷婷还在研究生。她来到这里写生,却被强行留下……很快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经常都是不清醒的。</p>

    这种状态是不是也和梦有几分相似?</p>

    梦可以解读成一种幻想。精神病人其实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幻想。</p>

    她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里,梦到自己离开了这里——或者,干脆从来没来过这里,于是才有了那个跟我们一起行动、还一无所知的客婷婷……</p>

    哎呦……我可真会想。</p>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算可以忽略女学生只对晶晶这个名字有反应,长相呢?</p>

    再怎么脱形,对照着来看,两个人还是不像啊!</p>

    我这里费尽脑细胞地想来想去,隐隐约约听到堂屋里传来吱呀一声,好像有人推门进来了。大概是“亲家母”回来了吧。</p>

    我便理所当然地转头道:“快喂她……”还没说完便停住了。</p>

    走进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孩,剪的是很清爽的齐耳短发,微微地打着一道卷。脸是现在这个时代有点儿嫌弃的包子脸,肉肉的。但我还挺喜欢包子脸的。现在满屏都是锥子脸、蛇精脸,早审美疲劳了。</p>

    女孩子大概二十出头,虽然五官很普通,但胜在整体很和谐,穿着背带牛仔裤,里面是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体恤。看起来很舒服。</p>

    我一看见她,是一怔。</p>

    这个村子,又来了新客人吗?</p>

    “你是哪位啊?”我不觉站起来问。</p>

    她抿着嘴静静地看着我。</p>

    我便也带着些疑惑,静静地看着她。眼光无意间扫过她的两只胳膊,不由得吃了一惊。</p>

    她右手胳膊,肘关节以下大约一个巴掌的地方,竟然也有一个伤疤。</p>

    我登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还在昏迷的女学生。</p>

    “你,你是……”我震惊地转回头来。</p>

    女孩子依然看着我,忽然轻轻地道:“别管我了,我快要死了。”</p>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p>

    这时,堂屋里传来哐当一声,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是“亲家母”端着一碗米糊闯了进来。</p>

    女孩子倏然不见了。</p>

    一直回到小旅馆里,我还有点儿愣愣呆呆的。</p>

    周海听完,也是满头雾水。陪着我一起愣了好半天,才有点儿磕巴地挤出一个浅显的结论:“那,那这显然不会是客婷婷搞的鬼了吧?”</p>

    周海说:“如果客婷婷真的是那个女学生做梦逃出来的自己,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女孩子?”</p>

    我张了张嘴,但又实在说不出来什么。</p>

    周海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无奈:“难道说,还能梦到一个自己有一个自己,梦到N个自己有N个自己吗?那他(她)根本不需要我们,多梦几个自己不完了。”</p>

    没错。我也觉得这很无稽。</p>

    但是……</p>

    “那手臂的咬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始终很在意这一点,“昏迷的女学生,和我们在一起的客婷婷,还有刚刚风一样来风一样去的女孩子,她们右手臂都有伤痕。”</p>

    “被狗咬过是没什么稀,可是,”我强调,“都在相同的地方呢?”</p>

    周海抬眼望天花板好一会儿,也只能承认:“好吧,这是有点儿稀。”转念一想,“但这也不是不可能啊!”</p>

    “最关键的是,你也看清楚那个女孩子的样貌了吧?”周海问。</p>

    我点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p>

    周海:“跟客婷婷有哪儿像吗?”</p>

    我:“……”这的确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弯儿。</p>

    周海:“而且那个女孩子还说话了,叫你别管她了,她快死了。”一拍手,“这不明显的,她指的是昏迷的女学生吗?”</p>

    我继续点头:“这么说,真不是客婷婷?”</p>

    周海:“讲不通啊!”</p>

    “你想得实在太复杂了,”周海皱着眉头,“依我看,那个家伙肯定是藏在我们间的。至于你刚刚看到的女孩子,应该是女学生。女学生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不排除她也会做梦。我觉得这一点,你判断得还是挺靠谱的。那个家伙只是把女学生的梦也变真了。”</p>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自己也觉得周海的说法更简洁合理。</p>

    周海:“可惜‘亲家母’来得真不是时候。女学生应该是跟那个家伙认识的。算不问那家伙是谁,至少也可以问清她到底叫什么。”</p>

    我也很懊憾:“不过,光是这一句,也挺重要的了。我感觉她是在提醒我们快走。”</p>

    提起这一茬,周海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我也觉得。她都叫我们别管她了。”转头问我,“她说她快死了,你怎么看?”</p>

    我保守地道:“我也不是医生,我……”</p>

    周海受不了地一抽我肩膀:“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什么都好,是想得太多。”</p>

    周海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我的毛病,得改。</p>

    “我感觉她的情况是不太好,”我说,“但是也还是有好转的迹象啊。别的不说,刚被我发现的时候,喝两口米汤吐了,现在好歹能吃点米糊了。小时候,听我外婆说,多重的病只要能吃,还有好的希望,要是不能吃了,那真不好了。”</p>

    周海:“也是说她一时半会儿是没有生命危险的。”</p>

    我想想,还是点了一下头。</p>

    “那……”周海神色忽然一懔,“难道说,是要有什么变故吗?”</p>

    我不由得也跟着心头一悚。</p>

    “怎么办?”周海问我。</p>

    我也很为难。我们现在的处境太不利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要怎么防范呢?</p>

    “现在算想跑也不跑掉,”我叹气,“别说村民没那么容易让我们走,是那个家伙也不会。只能,今天晚先熬一夜了。”</p>

    周海皱起眉头,也叹了一口气,只好点点头。</p>

    在不可言喻的焦虑里,太阳升到了空,又向西边移去。</p>

    周海站在窗前,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红通通的太阳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云后,默默回头看我一眼。我心里其实也一整天的七八下,现在随着夜幕的降临,心底的不安更浓了。</p>

    自古是月黑风高杀人夜。</p>

    白天平平安安地度过不算个事,夜晚也平平安安地度过,才算真过去了一天。</p>

    姜玲他们应该也有点儿看出来我俩有些焦虑,不过谁也没多问什么。都知道那个家伙在我们之,谁也不会蠢到贸贸然问东问西的。</p>

    晚饭周海还是吃得很多。这是他的优点,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亏待自己。他信奉越是有压力越要吃饱,不吃饱了怎么扛得住?</p>

    我不能跟他了。我本来吃得没他多,一有压力更没胃口了,只把仙女草的鸡汤给喝干净了。</p>

    看着村里人把碗筷收走,我故作轻松地朝周海笑道:“行啊,还是一个抵俩。”</p>

    周海敷衍地笑了笑,又走到窗口去抽烟。</p>

    我心领神会地跟过去。</p>

    “我跟你说,”周海背对着其他人眉头紧锁,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我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p>

    “我也是啊,”我苦笑,“自从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我哪一天也没舒服过啊。”</p>

    周海却少有的严肃:“我没跟你说笑。从早到现在,我心口一直发慌。这会儿还更厉害了。”</p>

    我微微一怔。周海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认识他到现在,最让我头疼不是他总有一股非要迎着危险而的精神吗?</p>

    越是危险越兴奋,才是周海正常的状态。</p>

    这样一想,是有点儿不对了。</p>

    尤其是周海的脸色,他两条眉毛皱得快成一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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