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北邙山地道口外阴差阳错,被陈龙劫持了袁术的太子、公主为人质。恰好周不疑在子时发动了五路奇袭洛阳之兵,一时间马蹄震颤、金鼓齐鸣,好一番地动山摇。
陈龙心切青龙军攻城损伤太重,一路飞奔到了洛北战场,只见黑压压无数士兵正在爬城血战,城墙高大,矢石如雨,青龙军死伤无数。却哪里去寻周不疑?只好运起狮子吼,将周不疑和黄盖齐刷刷吼了出来。
根据陈龙的命令,攻城青龙军缓缓退却到十里之外。陈龙命人押过袁耀等四人,周不疑何等聪明,问道:“主公,这几个是何来路?”
陈龙指着袁耀道:“你猜这一个小子,抵得上多少青龙军性命?”
周不疑抓耳挠腮,走过去捏住袁耀下巴道:“这小子长的猥琐,也没有三头六臂!能值几个钱?”
袁耀不敢侮辱,恨声道:“小子,我乃是当今仲氏太子!再敢胡言,让我爹砍了你的狗头!”
一句话让周不疑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主公,您真是让我意外的五体投地!来来来,让我带这个小子上战场!看看谁砍谁的头!这几个狗头又是谁?”
陈龙点手,叫几个特战队员打起明晃晃的火把,将四人推在最前,缓缓从青龙军通道中走过,直奔洛阳城墙而去。所过之处,青龙军知道是青龙之主到了,无不万分敬仰,纷纷立正行军礼,行列整整齐齐,却安静的仿佛不是战场,气氛一片肃杀。
城头袁术,一身金盔金甲,手里捏着一柄金光灿烂的宝剑,正望着城外连片的火把发呆。李丰忙着布置应付青龙军第二波进攻,心里却一直打鼓,不知道青龙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洛阳城还有六万生力军,李丰已经遣了人去调取雷薄的军马入城驰援,不信八万雄兵,守不住一个洛阳雄城。此刻,有军兵前来传讯,西面和西北面攻城的青龙军也后撤了十里,不知何故,李丰心里更是打起鼓来。
就在此刻,城外的青龙军火把群忽然分作两边,露出一条通道,缓缓从通道中走出一个小队。小队缓缓步行,向着高高的城门走来,李丰命令箭手准备,袁术却用手势制止。
那小队前行至护城河边,已在强弓的射程之内,才止住步伐。袁术军无不诧异,难道真有人不怕死?如此故意送死,确实无比诡异。
护城河边,陈龙望着火把光中的高大城垣,心中升起无限感慨。昔日洛阳城中种种,不由得涌上心头,隐隐见城头上有金盔闪耀,舌战春雷道:“吾乃汉大将军陈龙,城头的兄弟们听真,有请公路兄一叙旧情!”
城头上听到城下竟是青龙之主亲临,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无数强弓硬弩,立刻张满对准陈龙,雪亮亮的箭头密密麻麻布满城垛。
李丰心中震撼,趋前一步望向城外,只见火把光中,一将高大威猛,却身无甲胄,标枪般战立在护城河边。他身后影影绰绰还有数人,却看不清面目。李丰回头,用眼神请示呆愣愣直立的袁术,却不见袁术有任何动作。
陈龙见城头上鸦雀无声,再次道:“陈龙请公路兄一叙旧情!公路兄,还记得当年洛阳往事乎?”
袁术浑身一颤,终于走到城垛之边。陈龙一眼望见金盔露出城垛,正要开言,忽然身后袁姬、袁耀同时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顿时将袁术的心理防线击碎,不详的预感果然得到了验证,城下如假包换,正是袁术爱子袁耀及爱女袁姬。袁术只觉得胸中如同万蚁钻心,一把按住心口,喝了声:“陈龙!你......”却一时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龙命将袁耀等四人,推到最前面,用火把照亮。从城楼上看去,明晃晃正是袁耀、袁姬、阎象、袁叙四人。袁术紧紧握着胸口,恨恨看着阎象,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李丰早命军兵收了箭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龙见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开言道:“公路啊,你一向眼高于顶,手下谋士算无遗策。可知我大军早就布置齐整,你的公子怎么可能逃过我军大营?”
袁术终于从心绞痛中恢复了少许,低哑的声音响起道:“陈龙!你卑鄙无耻,竟然用独子幼女作为要挟。如今却待如何?”
陈龙不慌不忙,开言道:“公路啊,我猜你自知大厦将倾,才将子女暗中送走。请教公路,你可是想让他们去投奔袁本初?”
袁术咬牙切齿道:“是又如何?”
陈龙缓缓摇头道:“公路何等不智?若是当真让袁耀去了本初处,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本初不杀袁耀,袁尚又怎能容他?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公路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怪不得如今山穷水尽。”
袁术正想抗辩,却又觉得陈龙话中有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陈龙又道:“况且本初被我青龙军打的奄奄一息,冀州也早晚是我青龙军囊中之物,公路真的想让袁耀和袁姬从此流离失所吗?”
袁术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绞痛又来,一把握住心口,勉强喝问道:“何必废话这么多?如今我子女都在你的手上,你到底想怎样?”
陈龙缓慢而有力的道:“天下之大,早没有你袁公路的活路。只有我青龙军从不滥杀无辜,可以保全你袁术一脉的家门。今日袁耀、袁姬二人,值不值你这座洛阳孤城?”
袁术闻听,怒不可遏,再也压不住胸中剧痛,噗的喷出一股鲜血。李丰连忙上前扶住,帮袁术按摩心肺,半晌袁术才长舒一口气,缓过神来。陈龙要的是洛阳城,如今袁术仅有的一座孤城,这话让袁术无论如何也转不过弯来,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陈龙的声音继续飘来:“公路啊!我这里有十万雄兵,本就要今夜取了你的洛阳城。试问你如何抵挡?又能抵挡几个时辰?再要抵抗,徒然多送了两边兄弟们的性命。如今押上袁姬和袁耀的性命,我只要你和平投降青龙军,交出洛阳,我自然保全袁氏一脉,还可保证让袁耀在荆州为官,只要他能勤勤恳恳为民出力,自然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陈龙向来说一不二,公路该知道我不是曹操那样的无耻嗜杀之徒。若是曹操破了洛阳,全城百姓恐怕要被杀戮一空!”
袁术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竟是将李丰喷了个满脸。李丰却因城下是太子和公主,此时只有袁术自己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也不敢命人将袁术扶下城头休息。左右看看城头上的士兵,竟然因为陈龙的一番话低头不语,明显是士气低落。
袁术终挣扎着站起身,望着城下火把光中的袁耀和袁姬,曾经眼高于顶的傲气,此时已经跌落凡尘。洛阳城破也就罢了,大丈夫马革裹尸,轰轰烈烈的战死又如何,可怜袁耀和袁姬还这么小,自己若是硬撑,今晚就是全家灭门之日。
其实就算袁术不降,陈龙也不会杀害袁耀和袁姬,只是袁术拿曹操去比较陈龙,哪里敢赌陈龙绝不会杀害小孩子。袁术此刻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忽然手中宝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对李丰道:“打开城门,吾要出去见见吾的孩子。”
李丰大吃一惊,袁术却让他坚决执行。李丰带了一个小队,亲自护送袁术下城,放下吊桥,袁术亦步亦趋从吊桥上走过护城河,金盔金甲早已摘下,白发在风中飘飞,脸上兀自带着血痕,像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陈龙默默无语,将袁耀和袁姬带到袁术面前,两小扑到袁术身边,三人痛哭拥抱在一起。袁术哭够多时,浑浊双眼终于抬起,看着英俊高大的陈龙,缓缓开言道:“陈龙,你贵为青龙之主,可说话算话?”
陈龙立刻道:“袁耀和袁姬的一生幸福,就在公路你的手上。”
袁术又道:“陈龙,你贵为青龙之主,天下只有你与曹贼能够争锋。你可能保住我洛阳臣民和百姓?”
陈龙立刻道:“阖城百姓,都有我青龙军保护,也只有我青龙军能够保卫。”
袁术又道:“陈龙,你贵为青龙之主,可想统一天下?”
陈龙立刻道:“终止血腥杀戮,结束流离战乱,建立统一的大中国,为人民带来永远的和平,将权力交还给人民,才是我一生梦想。”
袁术摇头不语,似乎不明白为何要把权力交还给人民,却朝着阎象挥挥手。阎象双眼含泪,满面羞惭走来,只听袁术道:“阎主簿,这就将传国玉玺交给青龙之主。传我遗言,号令仲氏军队,全体投降青龙军。”说罢,双膝忽然软倒,跪在地下呕出数升鲜血而亡,时年六十又三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