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你怎么来了?”
看到叶限走进来,轻寒眼前一亮。
何止是她眼前一亮,大华洋行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走进来的女人,脸白的像是透明的,早上的阳光给她的身上镶上一道金边,说来也奇怪,这女人一进来,所有人都觉得挪不开眼,心里惊叹好美,可她挽着轻寒离去时,大家交头接耳半天:“刚才进来的女人真漂亮。”
“嗯,眼儿媚啊。”
讨论半天,说起那女人的具体长相,却都茫然了:她到底长什么样呢?为什么记住的只有一张的异乎常人的脸和鲜红的唇?
“怎么你的工作这么轻松,上班时间可以逛街?”
叶限问。
“叶小姐,你别笑话我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斤两,我在这其实都是看黄爷的面子,这边和我们宝庆帮有业务往来,这块必须找个宝庆帮的人看着。”
“黄天蝎啊……”叶限想起那对奇人夫妻,轻叹一声,“总觉得黄天蝎夫妻还有很多秘密。”
“啊?”
轻寒当然要回避这个问题,在她心中黄爷俨然天神,她不想也不敢去多说黄爷的生活。
两人默默走着,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叶小姐,我的同事李小姐两天都没来了,大概是那天吓到了。”
轻寒开始没话找话。
“李小姐?”叶限想了想问,“是那天发现尸体的人?”
“对啊,她当时吓得不行,都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来,我早上问了同事,好像也没请假,大概是真的吓坏了。”轻寒叹口气,挽着叶限的胳膊继续说道,“其实她人蛮好的,我刚来时候什么都不会……哎呀,叶小姐,你不要笑我嘛,人家那时候就是个傻姑娘嘛,一直在家里随随便便,能跑街上和码头上那些人一起喝酒都没人管,结果一下子就被扔到这样的地方来,真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要被人笑话呢,幸好李小姐人好,她母亲也是汉口人,一直很帮我的。”
“你是黄爷的人,他们哪敢笑话你啊。”
叶限心想,怪不得那李小姐被吓到以后就拉着轻寒,原来她们俩关系一直很好。
“哎,这些大城市的人就是,脸上都带着面具,见人三分笑,当面把人捧上天,背后那话说的难听,怪不得那个女鬼喜欢躲在女厕所,真是能听到好多乱七八糟的。叶小姐,你说这女鬼活着时候该多碎嘴的,做鬼都还喜欢这些。”轻寒的思维跳跃程度很高,忽然又说到厕所中的女鬼。
“姑娘说得对,这大城市的人就是一个个老玍古,让人看不透,比俺们长白山差远了。”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寒回头正对上一张看着忠厚的脸。这青年长得敦敦实实的,一张很普通的脸,一双好看的凤眼并没有给他增添几分聪明的感觉,相反让人觉得有点可笑,因为只有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目和皮糙肉厚的脸格格不入。
“妹子,你好,俺是她表哥。”
陈飞扬指指叶限。
叶限翻翻眼睛,心道也算是报应,自己过去都自称别人的表姐表妹的,现在直接蹦出来个傻表哥。
“叶家表哥,你好。”
洪轻寒看叶限面无表情,不知道这人和叶限关系如何,小心应对着。
“俺叫陈飞扬,妹子芳名能不能……呵呵,告诉俺啊。”
第十九章 女职员(一)--&;&;(第/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俺叫陈飞扬,妹子芳名能不能……呵呵,告诉俺啊。”
没等轻寒回答,叶限说道:“人家小姑娘名字哪能随便告诉你,对了,你来这干嘛?谁看店呢?”
陈飞扬抓了抓头:“召大哥啊,他说俺好不容易来大城市一趟,不逛逛就太可惜了。就叫俺出来玩,俺就顺着味……不是,俺就逛啊逛,遇到你们了,嘿嘿。”
他的笑容真诚憨厚,轻寒对他印象还不错。
叶限明白,这家伙来到沪城却躲在医专不出来,大概是在山上待久了,不太适应喧嚣的城市生活。召南好心叫他出来逛街,他一个人不太敢四处逛,就靠气味寻到自己,真是个笨狐狸。
叶限第一次遇到这么傻乎乎的狐狸精,想了想说:“叶小姐,我这个表哥从外地来的,对本城什么都不懂,带上他走走,你不介意吧?”
叶限很少和人这么客气,轻寒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陈飞扬大喜过望,灵活的眼神在轻寒身上转来转去。
三个人走了一会,叶限明白过来,这个骚狐狸,他是对轻寒有意思!
这家伙,很有可能跟踪她们好一阵了,将轻寒一颦一笑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再装作偶遇的样子!叶限看着陈飞扬一路上笑的见牙不见眼,恨恨地想,自己怎么想的,刚才还觉得他可怜巴巴呢。
“啊?这里,我记得李小姐就住在这里!”
从一家百货店出来,轻寒抬头看到对面的巷子说道。
“你去过李小姐家?”
叶限问。
陈飞扬则莫名其妙:“李小姐谁啊,好看不?”
叶限瞪他一眼,他急忙伸手捂住嘴巴。
“是,刚来的时候和李小姐逛过这里,她说正好到她住的地方了,就带我过去坐坐。”轻寒看向叶限,有点为难,“叶小姐,我想过去看看,总是不放心她。”
叶限很痛快:“走吧,我还想问问她那天的具体情况。”
陈飞扬跟在后面:“啥事啊,你俩说啥呢,俺咋听不懂了?唉,走慢点啊,大姑娘颠儿的还那快,小心崴着脚。”
“就在这里。”
顺着螺旋的楼梯走上去,李小姐住在这栋楼的三楼。
陈飞扬第一次看到沪城普通人的房子,进门是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有人在门口炖着汤,蜂窝煤炉子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响,螺旋的楼梯周围还挂着各种颜色的衣服,还有小孩尿片,如同租界的外国旗,花花绿绿。
“就是这间了。”轻寒伸手就要敲门。
忽然陈飞扬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握住轻寒的手。
“陈飞扬,你做什么?”叶限以为他色令智昏,想吃轻寒豆腐,急忙伸手阻拦。
“不对,这屋子里有臭味!”
陈飞扬咧开嘴笑了一下:“死人的臭味。”说着还吸吸鼻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