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着章杏忙忙碌碌,一会提鱼出去,一会架柴烧火,有了火,阴沉沉山洞里也温暖了起来,他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不大会,章杏烧好了鱼汤,将石头的头略抬起些,喂着石头喝。石头见进嘴里居然有一丝咸味,瞪大眼睛点头,说:“好喝。”
章杏微微笑,石头伤后,不省人事,次日又烧起来,外用草药根本不管用。她实在没办法,就又摸到上次看到的山谷,观察了许久,瞅了个好时机,摸进约莫是医馆处,偷了药和盐巴出来。
这鱼汤里面加了些盐和野菜,口感与先前的清汤寡水自然不一样了。
不过这是石头醒来后第一次进食,她不敢让石头喝多,只喂他喝了半碗,放下他躺好。又将找的草药分门别类捣烂了,敷在伤处。石头受的伤虽有几处,但是都不是要紧处,加上他体质比章水生要好,又年幼,手臂上和颈脖伤处已经在长新肉了。
另脚踝处伤应是没有伤到骨头,敷了这几天活血化瘀草药后,淤青和肿胀也有消散迹象。最棘手还是石头的腿骨。她没有一点把握。只凭着前世儿子手骨骨折的经验,找了几块扁木做夹板固定,除了时刻留意局部变化外,其他的,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这几天石头除了神志不清,低烧了几天,腿骨上的伤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时候,对于她来说,没有变化,大约就是好事了。
做好了这些,外面天色有些暗了。她连忙将晾在外面衣衫收回来,将山洞半封住,烧了些热水,给石头擦洗换衣。
这几样是这几天她做熟了的,石头先前不省人事,自然由她,可是如今醒了,却别扭起来,怎么都不要她做这些。
章杏好笑看着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石头,她跟他这一路来,吃住都在一块,相偎相依睡在一处也是有的,她原以为他大约还没有那个概念,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应该是先前那些还没有被他归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范畴里。
她将笑容敛起,说:“好了,好了,不换就不换,我只给你洗个脸,你别动了,小心扯到了伤口。”
石头红着脸看了章杏一眼,点了点头。
章杏给石头洗了脸手,安置他睡好了。自己也洗了手脸,窝在干草上睡下。两人说了几句话,石头到底是才好,没多会就睡着了。章杏又起身往篝火里加了几根粗大干柴,听得火烧干柴时不时噼啪一声炸响,外面风声鹤唳,两重天地声响混杂入耳里。
她一时没有睡意,打量起所住山洞。
先前石头没醒,她还没有精力想太远了,现在石头醒了,她就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了。人生在世,就得有山翻山,有水渡水,轻言放弃永远不是她的座右铭。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他们要在这山洞呆上许多时候了。她先前备的饭团已经没有了,好在这山林什么都有,野果子,各种野菜,各种菌类等等,离这里不远还有一条小溪,溪里有鱼,今儿下肚子那两鱼就是那条小溪抓的,她还在这山林里看见过野鸡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只是她现在还抓不到。
既是要等石头好得差不多了才动身,那就要做长久的打算。眼下正值金秋,山林里什么都不缺,可是若是入了冬呢?怕是没有那么好过了。她需要在寒冬来临前做些准备。
首先,御寒的东西要先备好了。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御寒东西无非就是动物的皮毛了。章杏想起他们杀死了那条狼,心里不禁有些可惜,当初急着走,没有想那么远。现在想来,那狼皮不就是绝好的御寒东西吗?现在都过了三四天,那狼许是早烂了,也不知道那皮毛还能不能用。
其次就是吃的了。眼下什么都有,不缺吃,可是一入了冬,野菜野果子之类大约是不要想了,能寻到的大约只有蘑菇之类的东西,这些虽也是好的,但老吃也不是一个事,对石头愈合也不利。最好还是备些干鱼干肉之类东西。
那山谷里,她也得瞅个时机再去一趟,再摸些东西出来。上次去的医馆,也不知道他们察觉了没有,石头既是已醒,她就没必要冒着这个险再故地重游了。这次就去那边烧火做饭的地方看看,顺点吃的用的出来。
章杏将诸事想了一遍,打定了主意。次日,天一亮,她就揣着一把菜刀出发了,往上次杀狼的地方去。结果,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一股刺鼻臭气。走近了,发现那狼真的生蛆了,臭气熏天。
她还是不死心,捂着鼻子走近些,狼是从脖子处开始烂的,许是因为那处有伤的缘故,其余地方还是完整,皮毛也还牢固,上面虽然有些蛆虫,但是洗干净未必不能用。
她从前连鸡都没有杀过,如今连杀人都不会手软了,面对长蛆生虫的畜生,也只有犹豫了一下,就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布出来,打湿了捂住口鼻,挽了袖子开始干活。
先剁去狼头,又从狼的腹部划开,一点点剥,直忙得满身是汗,方才将狼皮剥下来。这时,她身上已是无一处是干净了。看着满地狼藉,她又担心被人看见,以此延伸到这山林有人这件事情上来,又打起精神将地上的杂碎挖了一个坑埋了。
忙完了这些,头顶日头已经西偏了,她背了狼皮回去,到她抓鱼取水的溪水里将狼皮上的蛆虫血渍等等洗净,又找了一个僻静处,脱光了,洗了个澡,一并将身上的脏衣服也搓干净了。
回去的时候,石头正在翘首以盼。见她提着菜刀,满脸倦色,浑身湿漉漉,不禁吃惊,连声追问:“杏儿,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了?”
章杏放下刀,捡了几件衣衫,边忙边说道:“我把咱们上次杀的那狼的皮给剥下来了。”
石头眼睛瞪大,又问:“你会剥狼皮?”
章杏笑了笑,心道:以前是不会,不过现在会了。嘴里含糊应了一声,转进山洞深处更衣。换完了出来,石头还等着她,问道:“你是怎么剥的,别是剁得七零八碎了,那样是没有用的。”
章杏摇头,整得才能用,这个她是知道的。她说:“没有,我从狼肚子上开的刀,脚爪子我剥不下来,就没有要。”又转念一想,问石头:“你会折腾这个?”
石头说道:“我看我爹剥过狐狸,是要整皮卖的,都是畜生,想来应该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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