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丈夫说起,温朔要收儿子为徒,传授玄法,向来在家相夫教子,温柔如水似乎从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拒绝人的江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三寸人间 </p>
她说:“书凡,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他还小,我舍不得让他离开我。而且你知道,我不想让小项修行玄法,他应该做一个正常人,应该学习化知识,他很聪明,学习成绩优异,将来一定能考好的大学,他或许可以从政,或者如他的梦想,做一名科学家,或者,是一位优秀的员工,成长为某个企业的高管等等。无论做什么,起做一名玄士,都要安稳得多,不是么?”</p>
“瑶瑶,我知道这些年,让你们母子跟着我受苦了。”巩一卦面露歉疚。</p>
“我不觉得吃苦,平平淡淡的日子挺好。”江瑶温婉道:“你并非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没有责任心的人,你有责任心,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想法,并为此努力着,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不会埋怨你。”</p>
“以前我也这样安慰过自己,现在却觉得,那只是为自己的失职、无能找借口罢了。”巩一卦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因为我认识了温朔。”</p>
江瑶面露疑惑。</p>
“你看他,年纪轻轻却有了深厚的玄法修为,而且他还经营公司、学校,最重要的是,他连学业都没有耽搁。”巩一卦面露钦佩,颇为感慨地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答应,也愿意让小项拜温朔为师的原因。”</p>
“我承认,温朔的成令人瞠目,难以置信,称得是罕见的天才。”江瑶轻轻柔柔地说道:“可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再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想逼着孩子去和温朔的成、能力相,更不敢赌,我的儿子能和温朔肩,因为那样的赌气毫无意义,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也会害了孩子。”</p>
“瑶瑶,起初我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想要拒绝的,但……”巩一卦微笑着把温朔收徒授玄,那令人感觉难以置信的条件,告诉了妻子,继而说道:“不是我提出的要求,是温朔,在我还没有拒绝时,直接说出了这些话。”</p>
江瑶听完,果然怔了怔之后,道:“这,怎么可能?拜师收徒是很严肃的事情,不是过家家啊!”</p>
“所以,我们没理由拒绝。”巩一卦笑道:“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小项的学业不会耽搁,甚至会以前更好,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也将纳入温朔管教徒弟的范畴。所以我想,小项拜师温朔,未尝不是件好事。”</p>
江瑶秀眉微颦,缓缓点头。</p>
她明白丈夫的意思。</p>
过了一会儿,江瑶又有些顾虑地说道:“书凡,修玄的弊端,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小项因为修玄遇到了劫难,那,该怎么办?”</p>
“只是风险性相对高一些而已,寻常人又有谁一生无往而不利,诸事如意呢?”巩一卦劝道。</p>
“可是……”江瑶心疼孩子,她希望儿子成才,但她宁愿让儿子做一个普普通通,但平安一生的人,也不想为了孩子能够优秀,而面临未知的风险。</p>
巩一卦柔声道:“虽然我看不透温朔,但我知道,此人所图甚大,若非肯定他心性纯良,我都会害怕他,从而不敢让小项拜他为师了。所以,小项拜他为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温朔此人责任心极强,又极为护短,小项是他的徒弟,将来无论遇到什么难处,甚至还没遇到,仅仅是可能遇到的风险,都会被习惯于未雨绸缪的温朔,提前考虑到,并尽可能杜绝。”</p>
听丈夫这么说,江瑶展颜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道:“我听你的。”</p>
巩一卦点了点头。</p>
有妻如此相伴终老,夫复何求?!</p>
温朔和巩项从栖凤山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了。</p>
巩项连早饭都顾不吃,拿了两个包子,带了瓶水匆匆忙忙地骑自行车去镇的学。</p>
虽然正值暑假,但巩项报了老师办的暑假奥数辅导班,所以每天午下午都有两节课。</p>
早饭无声……</p>
因为有了昨晚吃饭时的经历,所以温朔对此倒也不见怪不怪了。</p>
早饭后,他便到二楼巩一卦的书房里,向巩一卦要了笔和本,开始手写授徒以玄的一些基础符箓、法咒、心法,初期修行的注意事项等等。</p>
对于授徒为师,温朔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称职,好在他有了传授靳迟锐、小青玄法修行的经验,更有当初老韩头授玄予他的清晰记忆,所以现在无非是重新写一遍这些简单的内容罢了。至于巩项能不能完全懂得,以后看着字去修行会不会出岔子,不懂了怎么办……胖子懒得去操这份心。</p>
反正有巩一卦守着呢!</p>
这位命算大师虽然和自己所修玄法分属不同,但玄法修行万变不离其宗,基础修行区别不大。</p>
温朔并不担心自己写下来这些东西后,巩一卦会偷师。</p>
因为,巩一卦是命算大师,他如果偷师不同分属的玄法秘诀,不一定能得到什么益处,反而有更大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修行心境,甚至还有很大可能促生心魔。</p>
擅于忖度人心的胖子,自信不是所有的玄士都像他这般鸡贼,唔,是好学。</p>
他记得老韩头的笔记,有这么一句话:“是玄而非玄,非玄亦为玄,人若涤荡心魔,则无玄胜玄。”</p>
这种听起来很像是废话,又过于玄奥的箴言,寻常人自然难以理解,像是很多佛家名句,听着简单、俗到了极点,但如果细细品味,又有悟性的话,便知其大有深意。</p>
而温朔对老韩头留下的那句话,理解的意思是:“什么玄学五术,门派之分,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究底还是心魔作祟!只要胸怀坦荡,涤清心魔,无惧其变其生,没什么不可以学的。”</p>
也是历代玄门江湖的这些个玄士们,一个个藏着掖着,把自家的玄法之密守护得老婆的贞节都重要。让温朔也不好意思去向荆白、巩一卦求问秘法,嗯,求也求不来……否则,只要他们肯给,胖子敢学,敢修!</p>
当然了,以胖子胆小的性子,修之前也会做足充分的准备,有了七成以的把握,而且确定有足够大的利益时,才会一咬牙一跺脚,暗骂一声“去他娘的!”</p>
然后硬着头皮!</p>
在他看来,到手的东西如果不物尽其用,那不是浪费嘛?!</p>
浪费是可耻的!</p>
巩一卦的书房笔墨纸砚很丰富,温朔取了一支钢笔和几张A4纸,本想拿宣纸用的,毕竟以前没用过,想试试这东西到底哪里好,但宣纸单张有些大,温朔懒得再去裁剪了。</p>
坐下安安静静地写了还没几行字,巩一卦夫妇二人一起来到了书房。</p>
随意客套了几句,温朔继续书写。</p>
江瑶沏好一杯茶水端过去,后退一步站定,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请喝茶,小项有福,得以先生认可,收他为徒,授予玄法,我身为小项的母亲,向您奉敬茶,恳请先生以后严加管教劣子,育其成才。”</p>
温朔赶紧起身躬身行礼,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个……我也不客气了啊,叫嫂子了,嫂子您不用这样说,我肯定会尽自己所能,绝不藏私。”</p>
“温朔,我刚才在楼下掐指起卦,今日酉时三刻,小项正式拜师行大礼。”巩一卦认认真真地拱手鞠躬。</p>
“哎呀……”温朔哭笑不得,道:“不用那么麻烦,他唤我一声师父,我认了他这个徒弟,便终身为师徒,只要他不嫌弃我这个师父,我自然不会嫌弃他。当然了,将来孩子如果有了更大的出息,我也绝不会束缚他,只要他有机会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我绝对会鼎力支持!”</p>
巩一卦摇摇头,道:“拜师有仪,行大礼,这是自古的规矩,不能随意。”</p>
“那,那好吧。”温朔只得答应下来。</p>
虽然胖子一直觉得,这些所谓的仪式,真的有点儿脱裤子放屁多费一手,太啰嗦麻烦。举办仪式,行了大礼又如何?古往今来背叛师门的例子还少么?</p>
同样,没有仪式没有行大礼,尽是口头几句话……最终却义气冲云霄的例子,也数不胜数!</p>
说到底,还是看个人的秉性和教育。</p>
但温朔也理解,这种仪式在很多人眼里的必要性。</p>
仪式,往往意味着庄重,认真!</p>
在绝大多数人心里,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不举办个隆重的、庄重的仪式,太过随意、简单的话,会让人从一开始不太当回事儿,从而更容易疏远。</p>
下午酉时。</p>
正堂屋的客厅里,堂桌摆放了香炉、烛台,另有巩一卦亲自书写好的拜师帖,收徒行仪等,巩一卦的家族族谱也摆放在桌,额外抄写的巩项的生辰八字、其两代人的名字、辈分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旁侧注明今日的时间,巩项拜温朔为师,已经有关温朔的简单介绍。</p>
没有这份经验,也委实不知道丝毫拜师仪式程序的胖子,完全是听从巩一卦的安排。</p>
此刻,他坦然坐在堂桌左侧的太师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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