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派来的人已经回去,嘉礼还有三日就要举行,全城期待,柳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柳依依望着窗前挂着的嫁衣,静默出神。那是一件拖曳三尺的凤锦长裙,领前雕花金扣旁用金丝绣着云纹,一袭霓虹,耀目生辉。光线透过窗棂洒在衣裙上,凤凰锦锻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会跟着光线蕴出不同的色泽,给人一种凤凰飞舞的错觉,金丝滚边的波纹裙裾,用金线绣着一大片连绵的牡丹图样,点缀着柔软飘逸的凤锦。
金纹牡丹,花中仙尊,高贵无比。柳依依唇角微微扬起,她轻轻触摸,眼神温柔。
晚膳时分,丫鬟唤她用膳,传了好几遍寝殿依然无人应声,那丫鬟小心翼翼推开门,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光天化日,在堂堂柳府人竟凭空失踪了,此事登时让柳大人乱了方寸,柳依依可是未来的皇后,究竟是何人敢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府里掳走人,究竟有何居心,不敢多想。
柳夫人派人快把府里翻了个遍,可依然没有见她身影,她立即派人四处查找,但事关重大,还没确定发生了何事之前,柳大人不允通知京兆尹。
南宫月刚把柳乐心送回家,便见府内侍从惶惶张张的提着灯笼匆忙离去。柳乐心眉梢微皱,顺手抓住一名家仆盘问。
那人一怔,慌乱行了一礼,道:“参见月王爷,二小姐。”
“发生了什么事?”柳乐心忙不迭的探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府邸。
“回二小姐,大小姐失踪了!”
“失踪?”柳乐心脸上顿时失色,忙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家仆也不太清楚,含糊道:“大约晚膳时分,丫鬟去大小姐寝室,发现大小姐不在里面,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一直在门外守着未见大小姐离开。现如今府里找遍了都未见大小姐身影,夫人差我们去附近的山上找找。”
柳乐心一惊,诧异道:“怎么可能,竟没人见到姐姐离开,人就在府里失踪了?”
那家仆点了点头:“回二小姐,正是。”
“怎么可能,府里这么多人,丫鬟侍从护院,多少双眼睛盯着,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姐姐从府里带走!”柳乐心抓这家仆不停盘问:“况且有刺客带走人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都没人听到的吗?”
那家仆也不知如何回答,吓得腿都软了,出了这种事,他们怕是在柳府也待不住了。听罢,南宫月也觉差异,他上前一步将她拉开,轻声道:“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一定没事。”
他安慰的拉着她,声音温柔又稳重,听他这么说,柳乐心这才稍许心安。她强自冷静,道:“月哥哥,麻烦你了!”
“嗯,别急,你回府等消息。”言罢,南宫月立即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里。
柳乐心待在柳依依的寝室里一整晚都慌乱踱步,今夜柳府无人入睡,发生这天大的事,若是明日晨间柳依依仍旧下落不明,自然就压不住了。皇上若怪罪下来,偌大的柳府竟能让刺客光天化日随意进出,还能掳走未来的皇后,柳家自然担不起这家宅不宁的罪责。
喜事变祸事,福兮祸所依。
入夜微凉,柳乐心站在窗前,这短短几个时辰却仿佛熬过了几载之久。
柳依依下落不明,她没一刻能安心,但月王爷说一定没事,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她脑子里全是这些年与柳依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到她们身上。柳依依是凤命,是要成为皇后的人,如今怎会在嘉礼前夕下落不明,究竟何人做这种事。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下来的柳府,顿时又变的嘈杂。脚步声纷沓而至,柳乐心推开门,却见柳大人柳夫人神色悲恸,一侧月王爷的贴身侍从君迟抱着柳依依向寝殿而来。
柳乐心大步跑了过去,柳依依眉梢紧皱,脸色惨白。她唇角挂着血渍,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而她的身上,披着月王爷的外衣。
“长姐!”柳乐心看着躺在床上的柳依依神志不清,手都不知该放在哪。
君迟恭敬退出内殿,柳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呜咽着不敢看床上的人。
“娘......”柳乐心已经吓傻,她讷讷上去搀扶,柳夫人抽回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柳乐心回到床边,看着满脸伤痕的柳依依,忽然顿住。她缓缓伸出手,将她身上盖着的衣服掀开。
此刻柳依依衣裙全被撕烂,雪白的脖颈和玉肩都露在外面,脖子上被咬的痕迹和淤青赫然在目,每一处伤痕都如此刺目。柳依依眼角挂着泪痕,身子一直颤抖,迷迷糊糊间似乎还在求救。
柳乐心急忙将衣服盖在她身上,不忍再看。她静立了许久,依然无法从这震惊中缓过来。柳夫人不敢看,趴在床边一直哭。柳乐心踉踉跄跄,不知怎么走出的寝殿,门外柳大人与月王爷都在。他抬眼看见南宫月,眼泪瞬间忍不住夺眶而出。
南宫月走上前,柳乐心扑到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大哭起来。南宫月抱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轻轻抚了抚她后背。
柳大人叹了口气,将拳钻的死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柳乐心呢喃的重复着。
“别哭。”南宫月抚了抚她:“是我去晚了!”
“不怪你,月哥哥。”柳乐心抬起头,哭着问道:“究竟是谁,是谁?为何要这样对长姐,难道他们不知道长姐是要成为皇后的人吗?”
南宫月神色一沉:“怕是知道,才这么做的!”
“会是什么人?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阻止长姐封后,他究竟有何居心?”她情绪难以平复,一直拼命地摇头:“会是谁,会是谁!”
南宫月将她揽在怀里:“别想了,我帮你查。”
柳乐心忽然抬眸,眼神变得凶狠:“你抓住他以后,我要亲手杀了他。”
“好!”
翌日,虽然柳依依已经回府,但发生了这种事,嘉礼自然不能继续。此事必须与皇上明说。柳大人一夜未睡似也准备好接纳皇上降罪,他一早正了官服,依旧宛如平日里的模样,傲骨尚存。
柳夫人哭了一眼,红肿了眼睛追了出来。
见她欲言又止,柳大人跳上马,转目道:“即便柳家女儿不能为后,那也无妨,但是,我绝不忍此屈辱,皇上降罪也罢,这事...我们柳家绝不姑息!”
柳夫人微微颔首,勉强扯出一抹笑:“老爷,此事就算牵连满门,我们柳家誓死也要找出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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