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当柳毅说起，宫掌权的太监大多有宫女对食的时候，德顺帝瞄了柳毅一眼，问：“你有吗？”</p>
柳毅苦笑：“奴才刚被皇提拔起来，哪有啊？算有宫女乐意，奴才也不乐意，她们以前都对奴才爱搭不理，说明她们看不奴才，现在皇看重奴才了，她们再来接近奴才，那说明她们是奔着让奴才做对不住皇的事情。 有柳福做前车之鉴，奴才没有那个胆子。”</p>
德顺帝冷笑了两声：“柳福有了？”</p>
柳毅说：“不敢欺瞒皇，柳福没有对食的宫女，而是在宫外有一妻一妾，还有两个养子，据说那两个养子在世家做门客。只是奴才并不知道他的养子姓甚名谁。”</p>
德顺帝啪得一声拍了桌子，柳毅吓得立刻不敢说话了。</p>
至于柳福是不是真的有养子，柳毅才不在意，董兴说有那是真的有，只要能把柳福的残党除去，不是杜撰两个养子嘛，给柳福再找两个爹都行！</p>
德顺帝出了好几口长气，又问：“知道柳福原姓什么吗？”</p>
柳毅答：“不知。奴才们被师傅收留教养赐名的时候，不过六七岁大，谁也不会在意别人原姓什么。”</p>
德顺帝脸色阴沉地问：“你还知道什么？”</p>
柳毅的声音特别小但足以让德顺帝听到他的话：“奴才听说，柳福的妻子是渭东那边逃荒来的，妾是凉溪人，两个都是……”</p>
“哪人？”德顺帝的怒气直冲脸。</p>
柳毅颤颤巍巍答道：“渭东和凉溪。奴才还听师傅临终前说，柳福给他妻子改了户籍是对的。”</p>
德顺帝又问：“她现在户部的户籍登记是哪里的？”</p>
柳毅：“是咱们京师的。”</p>
德顺帝一阵冷笑：“渭东……渭东！如果没有隐情，渭东渭东，何必改成京师？你去，去让京兆尹把柳福的妻妾都抓起来，细细审问，一定要弄清楚！”</p>
柳毅领旨走了。</p>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柳毅的脸浮现起一丝诡异的微笑。</p>
柳福的妻妾早跑了，怎么可能留下来等着被抓？不过京兆尹带人闯进柳福的外宅的时候，在火盆里发现几张没有燃尽的纸片，纸片写着的都是胡，从只言片语来看似乎是德顺帝的起居饮食。</p>
德顺帝听报后，后背一阵恶寒。</p>
像是那时候子兮问的，戈布怎么能知道虞朝后宫公主的芳名和年龄，现在德顺帝知道了，他身边出了一个胡人的走狗！</p>
不仅仅是公主们，恐怕连他这个皇帝，在胡人眼里都是如赤身一般毫无遮掩，没有任何隐秘。</p>
柳福已经死了，德顺帝却越想越静不下下心来，自己冥想了一阵，令人抬着他去了皇宫最北边的皇室庵堂。</p>
德顺帝到了庵堂的时候，项太后正在正殿里礼佛。</p>
德顺帝只能在正殿外等候。</p>
这处皇家庵堂规模很小，只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三间正房，三间厢房，还有一个偏院。</p>
间的正房是太后供奉菩萨的正殿，大殿门口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香炉，里面还有三柱婴儿胳膊粗细的高香在燃烧。</p>
这小小的庵堂因为地处偏僻，特别安静，现在又是隆冬，所以小庵堂看起来分外萧索。</p>
项太后礼佛完毕后，德顺帝跟着太后身边的姑姑进了东房。</p>
项太后不是个讲究虚礼的人，见了德顺帝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问：“因为皇后和二皇子毒的事来的吧？”</p>
德顺帝点了点头，坐在了项太后的下首处。</p>
项太后看了看德顺帝的脸色，说：“看样子，皇已经有了结论，只是想让哀家说几句宽心话？”</p>
德顺帝叹了一口气：“不可能是敬儿做的，他是那么好的孩子。”</p>
项太后微微摇了摇头：“哀家也不想相信，可如果老二和皇后肚子里的都没了，那受益最大的，不是他吗？”</p>
德顺帝立刻说：“很可能有人是希望朕这么想，故意嫁祸给他。”</p>
项太后问：“晴熠被掠后，因为子兮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皇一口咬定是子兮害了晴熠，又是因为什么？难道不会有人为了嫁祸子兮，故意陷害晴熠吗？”</p>
德顺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项太后：“母后，晴熠是你最疼爱的孩子，敬儿是你亲自扶养长大的皇孙。你怎么能不分里外？”</p>
项太后看着德顺帝：“皇没问哀家里外，哀家也没跟皇说什么里外。哀家只是在说谁可能是罪魁祸首，谁有可能是被冤枉。护短没什么不对，人本身是有亲有疏，可护短后不承认护短不对了。”</p>
德顺帝被太后说得哑口无言。</p>
项太后说：“既然知道是护短，接下来怎么办也知道了。该敲打敲打，该护着护着，你是皇，还护不住一个孩子吗？”</p>
德顺帝沉默不语，坐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起身走了。</p>
德顺帝刚走出项太后的房间，一个面黄肌瘦半疯半癫的女人从侧墙的半月门里冲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扑到德顺帝脚边。</p>
德顺帝吓了一跳，连隐卫们都跳了出来。</p>
那女人声音羸弱，却也嘶声力竭，哭着喊着叫着皇。</p>
德顺帝定睛一看，这不是德妃吗？</p>
德顺帝一次见到德妃，她还在孕，身材丰满圆润，可这次再见，她形容枯槁，肤色黑黄，眼窝深陷，五指好似地底伸出的鬼爪般瘦骨嶙峋。</p>
眼看德妃要抓住德顺帝的衣襟了，德顺帝赶快退了一步躲开。</p>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起过德妃，可奈何太后不让他来见德妃，可今日一见之后，德妃以后再入梦也只会是骇人的恶鬼。</p>
项太后轻叹一声：“蠢妇！”</p>
德妃只跑了那么几步，可已经是气喘吁吁，她费劲地说道：“皇，皇没有忘了臣妾对不对？皇，臣妾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皇会让我当皇后，对不对？皇，快带臣妾离开这里，这儿没一个好人，他们都想弄死我！每天晚都不让我睡觉，给我吃特别难吃的东西，皇，带我走！”</p>
德顺帝不解地看向太后。</p>
项太后沉稳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距离德妃不远的地方，问：“你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要跟皇说的？”</p>
德妃一愣，立刻指着项太后说：“别假惺惺的！你巴不得我去死！”</p>
/html/book/41/41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