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领命走了。 </p>
何承面色凝重地看着吉妃:“你知道这事了?”</p>
吉妃点了点头,哽咽道:“弟妹的事……她是个好人,从当姑娘的时候不怎么与外男说话,每次出门都要面纱遮面。皇,真的!她真的不是坏女人!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她最终都以死明志了。臣妾求皇,给弟妹一个贞洁牌坊吧!”</p>
吉妃说着又掉下了眼泪。</p>
吉妃这眼泪流得极好看,一颗颗晶莹剔透,从眼眶里掉下之前总会在眼角停留一下,待观者看到了,泪珠再圆滚滚地滴下,只在脸侧留下一条亮晶晶又纤细的泪痕。</p>
看在德顺帝的眼里,吉妃的眼泪辛酸得很。</p>
虽说虞朝的律法并没有明确写出后宫不得干政,可因为从华朝开始有女主内的传统,所以朝政这种外事都是由男人把持,而好女人的标准有一条,不涉外事。</p>
现在,纵使庞家是吉妃的娘家,可吉妃还是分的清“里外”,算弟妹屈死,她求的不过是表彰弟妹贞烈,而不是什么严惩凶手,吉妃真是堪当天下女子的表率。</p>
何承把吉妃搂进怀里:“朕会给庞家一个交代的。”</p>
吉妃哭道:“臣妾听闻,臣妾的家人已经去找皇伸冤了,臣妾相信皇会有决断,故不愿再与皇说起此事,可……可它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臣妾的心口,请皇赎罪,臣妾还是说了不该说的。”</p>
德顺帝把吉妃搂的更近:“你晕厥是因为你的弟妹,朕来之后你一直闷闷不乐,也是因为你的弟妹?”</p>
吉妃窝在何承的怀里点头:“是啊……皇真是英明,臣妾心里想什么皇都知道。”</p>
何承宠溺地笑了:“你啊,自以为只是心里想一想,其实呢,早写在脸了!别说是你这一个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妃子,是朝堂那群奸诈的大臣,哪个能在朕眼皮子底下藏得住心事?”</p>
吉妃低下了头。</p>
何承亲了亲吉妃的发顶:“所以啊,你以后有什么跟朕说什么,反正也是藏不住。”</p>
吉妃突然红了脸。</p>
何承问道:“怎么脸红了?”</p>
吉妃的声音特别小地说:“德妃姐姐有孩子,臣妾羡慕她很久了。”</p>
何承在吉妃耳边说:“这有何难?朕也给你个孩子是了。”</p>
于是,千祥宫的宫人纷纷退避……</p>
宫人多,一传十十传百,再加有心人的论述,庞家儿媳投河自尽的消息传到秦国公主晴熠耳的时候,已经臭不可闻了。</p>
秦国公主先是大哭一场,后来又冲去御书房找德顺帝。</p>
德顺帝并不在御书房里,秦国公主遇到了进宫来请罪的霍家父子。</p>
霍宁看到晴熠后欲言又止,只是稍微向前迈了一小步,眼神炙热地看着晴熠。</p>
晴熠轻轻哼了一声,撕破袖口,把撕下来的布扔在了霍宁脚下后走了。</p>
霍郢的心一下沉了下去。</p>
割袍断义,秦国公主是不会原谅他们了,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再想到侯府里的白氏以及西北的那些事,霍郢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娶那么多女人啊,这不是受罪嘛!</p>
等到德顺帝身心舒爽地从千祥宫回到御书房,霍郢和霍宁在御前认罪,这父子俩再也没敢提结亲一事。</p>
霍郢和霍宁被德顺帝臭骂一顿,悻悻地离开皇宫。</p>
在皇宫正阳门外,霍肆穿着侍卫服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椅子跟守门的禁军吹牛皮,说他们西北的羊有牛那么大个儿。说得那叫一个热闹,引得禁军们围着他听热闹。</p>
霍郢从宫里出来,一看到这光景登时是一肚子火气。</p>
在宫门前落座,这是哪门子礼数?霍家已经够倒霉了,这小子还要给霍家引来什么灾祸?</p>
霍郢一出宫门冲着霍肆是一顿辱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方才还围着霍肆的禁军赶紧一哄而散,不过众人都在想,如果霍肆是畜牲,那生下了霍肆的霍郢本人又是什么?</p>
霍肆被骂的狗血淋头,可一点都不在意,他仍旧翘着二郎腿坐着,托着腮帮子看着霍郢,强烈的阳光下他的眸色微微反出墨蓝色,目光轻佻带笑,好像是在看一个美艳戏子一般。</p>
霍郢实在不想在这宫门前再丢人,拉了两个儿子走了。</p>
于是,在何子兮回到皇宫的时候,一道圣旨出了宫门。</p>
德顺帝褫夺了霍宁的爵位继承权,夺其嫡出身份,霍宁成了一个嫡妻生的庶子。</p>
其他惩罚对霍郢来说都不痛不痒,可这一条,让霍郢痛彻心扉,从此以后,他是一个无嫡之人,这可是耻大辱!</p>
霍郢逃一样回去西北,半路病倒了,从此以后,霍郢的身体时好时坏,叱咤西北的卫安侯成了一个时时需要药罐子保命的废人,英雄迟暮,其的苦涩几人能懂?</p>
霍家的风光而来败兴而归,朝很多人是看在眼里,讥讽在心。</p>
王家的族长王会特意叫了嫡孙王彦去他的书房。</p>
王会先是查看了一番王彦书法笔力是否精进,然后谈到了古史几位较出名的驸马,也提到了想要做驸马却狼狈出京的霍家父子。</p>
王彦听到祖父提到“驸马”二子,知道祖父叫他来书房的真正目的,王彦有些紧张,微微挺直了后背。</p>
王会引经据典说了好半天,总之,是一句话,尚公主,风险大,需谨慎。</p>
这是较客气的说法,理解得更直白一点是,你不能为了你个人的喜好拿全族人的富贵甚至是生命去赌。</p>
王彦默默无语。</p>
现在他和何子兮远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不过是相伴而行一阵子而已,哪至于碍到了王氏家族的兴衰荣辱?</p>
王会看孙儿一脸淡然,当然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没有说到孙儿的心坎里去,只能长叹一声,说道:“你父亲这辈子恨不能住在画里面,你其他叔伯们也不怎么成器,你也知道,我是有心让你担起族长重任的。一族的兴衰,你可要想清楚。”</p>
之后王会让王彦去誊写家谱,让他感受一下重任在肩的紧迫感。</p>
王彦在抄写家谱的时候,何子兮去了育清宫检查何致的功课,何致刚从资政堂散学回来,吉妃庞月柔派的太监来传话,让两位小主子到千祥宫去,吉妃娘娘有事召见两位小主子。</p>
何子兮和何致坐在首,这太监明明跟何子兮姐弟没什么交情,以前连话都没说过,却只是行了常礼,压根连跪都没跪,那膝盖跟铁打的似的,硬硬地抖了抖。</p>
/html/book/41/41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