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 微凉的落在妆台上,晼然伸出手去, 做出捕捉阳光之态,莞尔与雪遥道:“天气总算凉爽下来了,我可是过腻了闷热的日子。”
雪遥正为晼然挽着垂鬟分俏髻, 闻言含笑说道:“如今姑娘总肯将那玉簟撤了吧?夫人已经说了几回,奈何姑娘太贪凉了。”
晼然笑吟吟的自己挑了一对儿珍珠坠子,挂在耳珠上, 道:“我年纪轻, 火力壮,从前母亲还不是热的不得了,不入秋都不肯撤了冰?”
“还不是姑娘治好了夫人,夫人如今倒不是那样贪凉了, 倒换成了姑娘。”雪遥挽好发髻, 在后头簪了蜻蜓珍珠钗,收拾妥当, 便去整理床榻。
杏香挑帘子走进来,双颊粉红, 带着愠怒, 晼然坐在妆台前, 好整以暇的笑问道:“怎么晨起就这么大的气性?是谁惹恼了咱们杏香?”
杏香微嗔, 嘟着嘴道:“姑娘倒是清闲, 奴婢昨日看了一宿的账册, 怎么算也算不明白, 今晨起身,便有个小丫鬟过来,直说昨个儿的账册出了差错,有笔账记错了数,导致后头尽数是错的,奴婢这一晚上,可白折腾了。”
“怪不得。”晼然笑着指着多宝架道:“春日里晒的蒲公英还有,快些煎茶喝上一盏,凉一凉血气,不然这昭阳院的小丫鬟们,又该遭罪了。”
杏香撅嘴道:“她们办差事不尽心,挨骂也是理所应当,也就姑娘好性儿,若是在老太君的沉元堂,早被安嬷嬷罚跪去了。”
雪遥收拾妥当,嗔了杏香一眼道:“快去收拾一二,该去给夫人,老太君请安了。”
“夫人那里便罢了,奴婢瞧着辅国公府的冉姑姑一早便到了,夫人怕一时不得闲。”杏香如今也大了,几乎一手拢着晼然外头的铺子,庄子,颇有些管事娘子的利落劲儿。
晼然见怪不怪,几年前还觉得,辅国公大约是脑子进水了的,要么就是要报复靖宁侯府,可如今,慕容蝶在番邦成了侧妃,慕容智在乌思藏也立稳了脚跟,靖宁侯府反倒成为了辅国公府的恩人……
总归,罗氏与辅国公这几年纠纠缠缠的,没个完,罗氏不答应,辅国公就这么没脸没皮的耗着,颇有水滴石穿的架势,有辅国公在,老太君想要给罗氏另外寻了婆家都不成,也是桩烦心事儿。
也因此,晼然半点不得闲,好容易给罗氏通了肝经,又要时不时的给老太君通心经,免得哪日被罗氏这摊子事儿,给急的厥过去。
“去外祖母的沉元堂吧。”晼然道。
沉元堂难得的清净,晼然走到廊下,觉得静悄悄的,便问带路的安嬷嬷:“嬷嬷,舅母与表嫂,表姐没过来呢?”
安嬷嬷含笑不语,就听老太君中气十足的骂道:“都辰时了,你舅母,表嫂,表姐早回去了,以为哪个都如同你一般,懒猫儿一样的?”
晼然俏皮的抿了抿唇,下了抄手游廊,要到老太君的菜地里头去,她在靖宁侯府被众人宠着,懒散惯了,若不是她是中医出身,知晓早睡早起身体好,怕是睡到午时也能的。
“你那银丝滚边的绣鞋,还是莫到泥地里来作践,趁着凉快,你去镇国公府吧,秋老虎也厉害着,一会儿太阳上来,你又懒怠动弹。”老太君早已摸清了晼然的性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晼然无所谓,因为她与聂佑娴,聂佑芝的关系,外加两年前罗楚玥嫁入了镇国公府,她去镇国公府的园子,几乎跟自家一个样,两府就差将中间的巷子包起来,合为一府了。
“今个儿凌先生沐休,我不必去了的,好容易歇一日,不如我帮外祖母摘菜啊?”晼然蹲在栅栏外,笑眯眯道。
“你别糟践我的菜园子。”老太君没好气的说道:“去吧,你不去,怕一会儿也得有人来请你。”
老太君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门口有声音,晼然抬眼望去,见彩虹站在院子门口,正与安嬷嬷说着话。
“又出事儿了?”晼然现在都怕了聂佑娴,比她还能闹腾的,大早起让彩虹来寻她,必定不是好事,当年聂佑娴被惊吓至呕吐的事情,还在晼然心里飘荡不去,因而晼然犹豫的很。
“外祖母,您能不能提点提点我?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会儿去镇国公府,不会招祸吧?”晼然巴巴的盯着老太君。
老太君总算抬了头,瞪了晼然一眼道:“好事,你劝明白了,说不得还能得一匣子金子回来。”
晼然听到金子,眼睛亮了亮,屁颠屁颠的去了。
老太君直哼哼:“真是个小财迷,也不知随了谁,她一个人的庄子铺子,快能越过靖宁侯府去了,还跟穷鬼投胎一样的。”
安嬷嬷听了这话,淡笑低语道:“老太君若是觉得靖宁侯府底子不够厚,让表少爷帮着打理打理铺面……”
“谁用他?”老太君不高兴道。
安嬷嬷但笑不语,晼然的铺子是当初随着聂佑娴等人玩闹买下来的,几位姑娘比着谁赚的银钱多,四姑娘快输了,就求助了表少爷,这些年开的铺子遍地……
晼然这厢跟着彩虹去了镇国公府,不同于幼年那般偷偷摸摸的,庄老夫人以及镇国公夫人吕氏,都站在聂佑娴的院子里,见晼然过来,温柔慈爱道:“晼丫头,你来了便好,你最是懂事不过的,好好劝劝佑娴,让她别再胡闹。”
晼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就被庄老夫人以及吕氏,塞包袱一样的塞进了聂佑娴的暖阁里。
晼然简直没处下脚,遍地都是碎瓷片,聂佑娴几乎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晼然左右寻摸了一眼,冲着暖阁里的聂佑娴就骂道:“聂佑娴,你摔了我给你的天青釉粉莲茶盏!那是我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你赔我!”
“我都要死了,你还管什么天青釉,豆青釉的,董晼然,你有没有良心!”聂佑娴几乎是披头散发的出来,冲着晼然吼道。
晼然瞄了一眼,见聂佑娴似是哭了一整夜的样子,脸上挂着泪痕,身上穿的,还是昨个儿上课的那一套银红牡丹襦裙,揉的皱皱巴巴的。
晼然皱眉问道:“不是,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怎么每逢凌先生沐休,你就出事儿啊?你是不是该让老夫人将凌先生留在你们府里日日住着才好,当平安菩萨供着?”
聂佑娴横了晼然一眼,掩藏了心虚,幽幽道:“你回头再给我买一套茶盏,我要牡丹花的。”
晼然看着聂佑娴憔悴蜡黄的脸,向下耷拉的眼皮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当那是大白菜呢!那是手艺活,人拢共就烧了四套,夏姐姐带走一套,佑芝一套,你我一人一套,因为这个,湘姐姐恼了我一个月呢,你还点花色。”
“我不管!你就得补给我!”聂佑娴一副不给就哭的架势。
晼然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先给我说明白。”
聂佑娴垂头,嘟囔道:“我要嫁人了……”
“嫁到京城外去?”晼然皱眉追问,去年夏茉儿嫁了,嫁给了镇国公夫人吕氏的娘家,盛荣伯府,原来两府的家长,让夏茉儿到镇国公府来读书,目的就不单纯。
也不是说夏茉儿嫁的不好,盛荣伯府不差,品性也纯良,不然养不出吕氏这样的女儿来,唯一不好的,便是盛荣伯府不在京城,古代不比现代,夏茉儿嫁过去,难得回一次京城来。
聂佑娴抹着眼泪道:“没有,还在京城。”
晼然松了一口气:“那你摔什么东西啊?”难道不应该是烧高香,谢谢有人肯娶了?
毕竟聂佑娴都十六了。
聂佑娴幽幽的瞄了晼然一眼,没说话。
晼然皱眉想了想,问道:“这家人不好?不应该吧,有你祖母在,你祖母怎么会给你相看不好的人家?要不就是,这家门楣低了,你嫌弃?”
晼然想着可能性,似乎这个更大一些,毕竟京城里头,能敌得过镇国公府门楣的,没几家,那几家貌似也没有适龄男青年。
晼然跟聂佑娴一道坐在脚踏上,靠着身后的罗汉榻,安抚道:“你应该这样想,你低嫁,谁敢惹你啊,是不是?你祖母一出面,拐杖一戳,谁不得老老实实的?你这是嫁过去做祖宗好不好?有什么不高兴的?”
“要是高嫁呢?”聂佑娴问。
晼然摸了摸双下巴,有点为难,若是高嫁的话,那估摸着,聂佑娴是要嫁给那老王爷做继室?
晼然想起老太君临出门时,说的那匣子金子,违心道:“老夫少妻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跟宠女儿一样的宠着你,也不错,是不是?你就是把王爷府的屋顶掀了,王爷也要拍手说你做得好,早就想把这宅子拆了重建了,这不是祖宗,是小公主一样的生活。”
不是晼然说,聂佑娴真的算不上那种大家闺秀,不折腾折腾就憋闷的性子,老夫人最是知晓聂佑娴的性子,给她挑人家一定是精挑细选的,不然不会挑到聂佑娴成了老姑娘。
聂佑娴再也忍不住,幽幽的补充追问:“那要是东宫呢?”
晼然:“啥?”
晼然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聂佑娴厉声问她:“你倒是说话啊。”
晼然上下打量了聂佑娴两个来回,也不是说聂佑娴长得不好,聂佑娴不说话的时候,也能算得上高贵大方的,但这性子……
“做太子侧妃?”晼然咽了口口水问。
聂佑娴一下子炸毛:“我做侧妃?我堂堂镇国公府嫡长孙女做小?怎么可能!便是太子迎娶,让我做小,也绝不可能!”
晼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做侧妃,估计真要把东宫的屋顶掀了。”
晼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纠结起来,目光落在聂佑娴身上,半晌没说话。
“你干嘛这么瞧我?”聂佑娴问。
晼然问:“已经确定了?”
聂佑娴蔫头耷拉脑的点头道:“皇上已经跟父亲说了,礼部正在拟旨,应该明日就来宣旨,板上钉钉,无从更改。”
“哦。”晼然应了声。
聂佑娴忍不住去捏晼然的脸:“我都哭了大半夜了,你就哦一声就完了?我当你亲妹妹的!”
“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太子殿下好不好……”晼然也是瞧见过太子殿下的,长得真不差啊,人还好好,给了她玉牌,她挂着玉牌出去,跟螃蟹一样张牙舞爪,强抢民女什么的,都没人敢管好吗?
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太子为什么要哭?”聂佑娴问。
晼然不答反问:“你觉得你哪儿有母仪天下的资本?太子娶你做太子妃,那简直就跟皇上宣布,太子无缘皇位一样了好吗?”
聂佑娴居然觉得晼然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那我也没想嫁给他啊?都说他身子骨不好,人又暴虐,动不动就打死人……”聂佑娴又小白兔一样抹起眼泪来,幽幽补充了一句道:“关键我要是受了欺负,也没人给我说理去,太子真死了,我还得替他守着……”
这才是重点好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太子这会儿哭得估计都能哭倒长城了……”这得多倒霉,娶这样一个猪队友……
“怎么办?”聂佑娴问。
晼然白了她一眼:“你走了狗屎运,还哭,有没有天理?我大表哥说过,太子人好的很,我大表哥当太子伴读这三年多,也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岔子。”
“还有太子的病,是刘老头治的,我瞧着刘老头每次来靖宁侯府,都乐呵呵的,跟捡了金子一样的,若太子的病真的很严重,他不得日日担心,自己要掉脑袋吗?”
“最后说,其实不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身体弱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你就可以用这个理由,阻止太子纳妾了啊,多棒,皇上说不定还得夸赞你贤惠呢,总比当了皇帝,三宫六院的强吧。”
聂佑娴仔细琢磨了琢磨,点头道:“好像也有道理,那你大表哥闯过祸吗?”
“我大表哥万事妥帖,怎么可能闯祸!”晼然义正言辞。
“那我要是在东宫闯了祸,怎么办?”聂佑娴眨巴眨巴眼,很了解自己的问晼然。
晼然:“……”
“皇上的旨意,是不是无从更改?”晼然问。
“金口玉言。”聂佑娴答。
晼然认真的答复道:“那你趁着没嫁,可劲儿作吧,觉得没摔够,继续摔,觉得没哭够,继续哭,入了东宫,趁着太子殿下没死,也可劲儿折腾,只要太子在一日,这京城除了皇上,就没人敢惹你,你只要不得罪皇上和太子就好了。”
聂佑娴想了想,好像太子还能活挺久的,她似乎也能狐假虎威好多年,其实也算不得多坏……
“晼然,我认真跟你讲,你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吧,老太君给你打算的,未必就多好,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你母亲给你挑的,也肯定不好,看你渣爹就知道了,所以,还是要靠自己,我和夏姐姐都没得选,你自己自求多福吧。”聂佑娴总结道。
聂佑娴还不傻,闹过一场后,第二日欢天喜地的接了圣旨,也迎来了八大教养嬷嬷,到底没作成。
虽然京中上下都知道,聂佑娴是个挺厉害的姑娘,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但好歹太子妃的名头在这儿,在大婚当日不能给皇家丢脸,因而聂佑娴开始了八大教养嬷嬷轮番教导的课程,而晼然与聂佑芝被聂佑娴顺手拉来垫背,美其名曰“有福同享”。
直到上了礼仪课程,晼然才知道,从前罗氏教导她那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聂佑娴在正中央,聂佑芝与晼然分站两旁,两人陪着聂佑娴抬左腿,感觉牙齿都在打哆嗦了,教养嬷嬷才优雅的撂了句:“好,放下左腿。”
晼然左脚落在了实地上,觉得腿都绷成了擀面杖,正要长出一口气,就听教养嬷嬷又优雅的说了句:“抬起右腿。”
所以她为什么要长两条腿!
第一日,晼然是将自己团成团,窝进软轿里,被抬回靖宁侯府的,教养嬷嬷原是不赞同的,但晼然破罐破摔,说不给她软轿,她就这么滚回去,总比爬回去不费胳膊腿。
教养嬷嬷主要是教导聂佑娴的,因而松了口……
晼然废人一样的躺在自己的架子床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靖宁侯府上下结伴来探望,竟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的,罗楚湘还羡慕至极的说道:“晼妹妹真是好福气,听说这八大教养嬷嬷是宫里最顶尖的,是教导过先皇后的呢……”
“不然湘姐姐你替我?”晼然期盼的小眼神……
罗楚湘摇头道:“我已经定下人家了,我还是要嫁回大名府的,那边没有京城这样严苛。”
被众人鼓励一番后,晼然爬下了架子床,握紧狼毫笔,簪花小楷“刷刷刷”的写了个封皮《未婚夫待选手册》,在古代,果然嫁人才是硬道理,聂佑娴说的对,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的。
谁知道老太君与罗氏眼巴巴的瞧着她水深火热,是不是牟足了劲儿,想把她嫁进宫里头去呢?
封皮写完,晼然就心情沉重了,她要嫁给谁呢?
首先人品要好,渣爹那样坏了良心的,不能要;其次要低嫁,不能高攀,关键时刻,靠着靖宁侯府还能耍横;再次,近亲不能通婚,生下的小娃娃要有病的。
如此想了一遍,晼然开始鄙视自己,竟是没认得几个男的,实在是大错特错,竟然没有从小抓起,这会儿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毕竟她马上就要十二了,这会儿开始培养忠犬男,最多也就三年时间。
晼然拿着狼毫笔,没想出来,就那么睡了过去。
杏香进来放账册,就见晼然趴在书案上,脸上跟猫儿一样,沾染了大片的墨迹,再瞧这封皮,杏香眼睛一亮,连给晼然盖个毯子都来不及,就冲进了老太君的沉元堂。
“老太君,老太君,四姑娘刚刚写了一本封皮,名字是《未婚夫待选手册》!”杏香一心急,就没注意,这会儿靖宁侯府上下,都在沉元堂的明间坐着呢。
原是老太君心疼晼然,正一家几口合计着,想想怎么把晼然捞出来,只是这话不能跟晼然说,毕竟被宫里顶尖的八大嬷嬷教导,这是极有荣光之事,若被晼然说漏了嘴,让皇上以为,靖宁侯府嫌弃宫里出身的教养嬷嬷,那靖宁侯府也离死不远了。
只说在座众人听到杏香所言,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未婚夫待选手册?”罗氏第一个问:“那里头都有谁?”
杏香挠头:“四姑娘还没写,就睡着了。”
众人:“……”
靖宁侯夫人邵氏清了清喉咙道:“说起来,晼晼也十二了,是时候该寻摸婚事了,我娘家子侄有个不错的,正巧前阵子带话,要到京城来参加武举。”
表嫂白氏立刻也说道:“老太君若是不嫌弃的话,妾身的弟弟也是时候议亲了。”
大表哥罗震宗轻咳了一声道:“太子殿下的另外一位伴读,人品纯良,至今也没有近过女色,且太子殿下一向倚重,前程不可限量。”
老太君瞬间被各种各样的官爵姓名搅乱,头疼的厉害,却也没反对,众人见此,离了沉元堂,立刻修书,吩咐人赶快上京,却也不能直言,总归到时候都到府里来,一一挑选就是了。
晼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意气,已经被杏香卖了个底朝天,老太君叮嘱杏香,不要告知晼然此事,免得下不来台,杏香还忙不迭的点头应了。
晼然第二日醒来,就把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只要想到还要继续到镇国公府受训,就生不如死,每日跟个死狗一样,黑天暗地的。
原本老太君还想替晼然出头的,但想到晼然都能写未婚夫待选手册了,可见已经生了待嫁之心,那还是练一练的好,不张口说话,凭着那股子风韵,也能吓唬吓唬人不是?
因而老太君也一头扎进了待选外孙女婿的事情里,到处扒拉人选,忙的没空搭理晼然。
集训期在冬日来临的时候,落下了帷幕,晼然撒了欢,趁着初雪降临,在亭子里吃鸳鸯锅,大快朵颐,辣的恨不能直接抓把雪来吃,就在晼然正吸溜着红润润的唇时,一明郎的笑声传来:“四妹妹还是这般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