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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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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的深夜,圆月高挂,投下清冷的月光。

    童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04:02分。

    “嗯——”童秋使劲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肩包,将一些随身物放了进去,拎起肩包,关灯走出了便利店,正要拉下卷帘门时,身后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唔,关门了吗?”

    童秋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一身天蓝色保安制服的青年。青年看上去只比童秋打上几岁,面容不算帅气,但五官清秀端正,有一丝沉稳的气质。

    童秋认识他,他的名字叫做姜乐,是附近的小区里值夜班的保安。

    童秋虽然同样是在便利店值夜班,但她只需要值班到4点,姜乐就苦一些了,要值班到7点。

    不过,姜乐总是很闲,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童秋在便利店的前台放眼望去,经常能看见姜乐和其他几个保安凌晨几点在门亭前搬凳子坐着喝酒,姜乐偶尔也会跑来便利店里买些小吃带过去小酒,一来二往的,童秋和姜乐也熟络了起来,碰面时便会聊两句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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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姜乐比较自来熟,童秋就早就知道了姜乐的人生经历——他在初中时是出了名的刺儿头,仗着个子高、长手长脚,在学校里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却硬是靠成绩考上市内一所还算过得去的高中,混了三年毕业后就来到小区里当了个保安,凭借着八面玲珑的性格,在夜班保安的社交圈内混得如鱼得水。

    而姜乐也逐渐了解了童秋——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三好学生,努力奋斗拼搏着考上了重点高中,再考上了不错的一所大学,但因为家里条件并不算好,只能出来兼职夜班。

    “夜班很累,工资又不多……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的成绩能考上高中的话应该再努力的,从大学里出来以后找工作会更轻松一点的吧?”童秋曾在姜乐来便利店里买啤酒时对着他自言自语道。

    “那个小区里的保安要么是酒鬼要么是淫棍,基本都是帮废物,顶不上屁用。我跟你讲,你最好还是别找夜班兼职,总熬夜对身体和学业都不好,而且会长痘的,女孩子要注意保养好自己啊!”姜乐也曾在靠在便利店的冰柜上发呆时对童秋说道。两人都没有把对方那不明所以的劝诫放在心里,只是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抱怨生活中的不满的树洞而已。

    “没事,你要买什么,我给你拿吧,反正马上就走了。”童秋笑了笑说道。

    “我来吧。”姜乐走上前去,打开冰柜拿出一罐啤酒,将几张纸币摁平放进了收银机里。迈步走出了便利店,快步冲过空旷的马路奔向了不远处的小区。

    “唉……”童秋轻叹一声,放下卷帘门,一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一边走向了前方的十字路口,准备搭辆出租车回家。

    或许是困意让童秋的视线也有些迷离起来,她竟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辆有些破旧的出租车前。

    “哟,妹子,去哪儿啊?先上车吧。”司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戴着墨镜,嘴里叼着香烟,满嘴烟气地对童秋说道。

    童秋迷迷糊糊地坐进车里,等到被烟味儿呛得连声咳嗽时,才清醒了几分,看着烟雾弥漫的出租车,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个,麻烦让我下车可以吗。”童秋捂着鼻子说道:“我闻不了烟味儿。”然而,当童秋双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拧时,门把手却像粘了胶水一般纹丝不动,任由童秋使出吃奶的劲,都打不开这扇普普通通地车门。

    “诶……”童秋一脸的疑惑,虽然她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但仍然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根本意识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妹子,别这么冷淡嘛……”汪超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闪着不善光芒的小眼睛,那无礼的目光仿佛透过童秋身上休闲服在她匀称的身材上游走一般,让童秋心中感到一丝冷意。

    他平时一直开着这辆改装过的出租车在不远处的北门街拉黑出租,今天在这虹条街上找了个小姐爽了爽,就在街边停一会儿,没想到,居然还真来了个客人,还是个小美女呐!

    “你……你要干嘛……”童秋从没应付过这样的情况,紧张地说道。

    “嘿嘿……等会儿你可以慢慢知道。”汪超嘿嘿笑着,叼起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二话不说,汪超就踩下油门,准备开车到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好好欣赏一下这个美人。

    “快让我下车!不然我就报警了!”童秋使劲敲打着车窗,突然想起了包里的手机,便一边威胁着汪超,一边在包里翻找着手机。

    “哼!小妞,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汪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一踩刹车,出租车停稳以后,汪超轻易拆开分隔前座和后座的铁窗,一伸手,就抓住了童秋的肩包。而瘦弱的童秋根本抢不过人高马大的汪超,肩包直接被夺了过去。

    “啊……”童秋这下是真没辙了,愣愣地看着汪超翻出她的手机,打量了一番,汪超自言自语道:“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童秋缓缓地挪动着,趁着汪超不注意想要试一下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然而仍然是纹丝不动。实在无计可施,童秋只能再次敲打车窗,纵使童秋使劲敲着结实的车窗敲到手掌发疼,车窗发出的响声仍然小到没有一般,断绝了童秋的最后一丝希望。

    汪超把手机随地一扔,翻到后座来揪着童秋的头发向后一甩,童秋一头撞在坚硬的后座上,脑内顿时只剩一片乱麻。

    汪超见童秋安静下来,便放心地转过身去开车。童秋朦胧的视线中,看着窗外的风景缓缓掠过,心中升起绝望的情绪。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个男人——

    “叩叩”

    微弱而清脆的声音响起,正是敲打车窗发出的声音。

    “嗯?谁啊?”汪超把嘴里的香烟摁灭,看向窗外时,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童秋循声望去,看着窗外那个模糊的身影,天蓝色的制服,一顶反着光的黑亮帽子……警察?!

    这一刻,童秋体内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从座椅上爬了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救命——!!”

    很显然,声音传到了车外的“警察”而中,“警察”也看向了后座再次颓然倒下的童秋,又一次敲响了车窗。

    “……”汪超显然也有点紧张,虽然他敢大摇大摆地开黑出租是因为背后有层关系,但那也仅限在北门街,虹条街他是人生地不熟,万一在这儿被关起来,恐怕背后的那个老大也无能为力。

    汪超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这个“警察”,只能在心中祈祷这是个菜鸟小警察,懂些规矩,不敢冒犯。

    “怎么个情况?”“警察”看了看童秋的位置,漫不经心地问道,还十分吊儿郎当地弹了下舌头。

    汪超看着“警察”这副语气,心中暗叫不好,在他看来,这家伙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

    “兄弟,这是我们自个儿的私事儿,你最好还是别插手吧?”汪超还是嘴硬道:“认识韬哥吧?”

    “韬哥?认识啊,怎么了?”“警察”仿佛是说着什么不要紧的小事一般随口应道。

    汪超皱了皱眉头,他可记得黄智韬是虹条街一带的老大啊!由于黃智韬性格圆滑,跟附近的几个老大关系都还不错,所以汪超也是从自己老大口中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警察”既然知道黃智韬,为什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莫非,他是黃智韬手下的人?

    但黃智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搞无间道?

    等等!汪超突然想想到,这“警察”口中的“韬哥”很有可能并不是指黃智韬,也有可能是哪个小队长之类的!这样就能够说得通,为什么这“警察”是这样一幅态度了。

    汪超狐疑地看着“警察”,最终还是冷声说道:“识相点当没看见过,回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懂吗?”

    不管这个“警察”是不是黃智韬的手下,就算是又如何?黃智韬也得给自己幕后的老大一个面子!

    “噢?”“警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轻轻靠在了出租车的车身上,对着汪超说到:“你在威胁我?”

    “你知道就好。”汪超挑了挑眉,不明白“警察”想表达些什么。

    当然,下一秒,迎面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时,他就明白了。

    汪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警察”是在什么时候出拳的,等到他整个人向后一仰,躺在车座上时,脑袋已经如同一团浆糊一般,难以冷静的思考。

    汪超感觉自己的鼻梁一阵酥麻发热,伸手一摸,却发现手上突然沾满了鲜血,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啊————!!”

    汪超竟是下意识地尖叫出了声,在那之前,他顶多就是欺负些瘦得像豆芽菜的初中生和性格比较柔弱的女孩子,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硬茬,以至于他竟是无意之间就因为疼痛感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把门打开。”

    汪超的双眼透过横流的血污,隐约看见了“警察”脸上一成不变的微笑。

    “不然我再打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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