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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自己第一次在萧家本家晕倒过后,只要白日里累惨了,或者是身上受了伤,入梦后她都会看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地方白蒙蒙的一片,起初几次她才来得及瞥了一眼她就被钟声惊醒了,墨湘以为自己在做奇怪的梦,疑虑了一阵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反正对她影响不大。
只是后来的一次重伤,才让墨湘意识到那个白蒙蒙的地方能救她的命。
那时候她才来到惊雷山庄没多久,有一天晚上她实在是饿的狠了,就在半夜偷偷地到厨房里偷了一个馒头,却被后院里最凶恶的王婆子发现了。
那王婆子平日最爱赌钱,当天才发的月钱就被她输了个精光,骂骂咧咧的到厨房找点酒喝。还没到门口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破屋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丫头。
好啊,老娘今晚气还不顺呢,你就撞枪口上了。当下就扯过墨湘的头发“啪啪”两个大嘴巴子,看着地上掉落的馒头,王婆子似乎又找到了理由,更用力的一巴掌甩过去。
墨湘被打的耳朵“嗡嗡直响”,眼睛都冒金光了,看着王婆子肥厚的巴掌又挥过来,墨湘险险的侧身躲过了,一骨碌的滚到馒头边打算拾了馒头就跑。
墨湘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只想着拿起馒头就跑,可她长期营养不良,白天干活体力消耗过多,刚刚还被甩了两嘴巴子还没缓过劲来,反应又慢了一拍。“你个死丫头,胆肥的很,还敢跟老娘躲,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一脚踩过去,丝毫不顾及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女童。
墨湘只觉得自己的后心被大石锤猛的打了一下,内脏都被震碎了一样,疼的她喘不过气来,口中有几丝腥甜。
猛的头皮剧痛,“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谁教你偷东西的,啊?”王婆子朝着墨湘耳边吼道。墨湘撑开眼皮,王婆子倒竖的浓眉,一脸的横肉映入眼帘,听着王婆子骂自己是有娘生没娘养,猛然间她胸口涌起滔天的怒气。
“啊啊啊,你闭嘴,滚开滚开。”墨湘大声尖叫,伸出手来拼命的朝王婆子脸上挠去,王婆子吃痛松开了墨湘的头发,墨湘狠狠的咬住她的手,直到满嘴铁锈也不松口。王婆子毫不怀疑自己手上的肉都要被咬掉了,猛的一脚踹出,墨湘小小的身子被踢得飞起,又重重的撞在石阶上没了动静。
王婆子捂着手吹了半天,叫骂了半天地上的人安静异常。晚风一吹,凉凉的直达心底,王婆子才惊觉不对,她有胆子打人却没想着杀人,那个鬼丫头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走过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往墨湘鼻子下面一探,还好还好,还有一口气在。要是这丫头死在这里,被人发现了上报给管事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墨湘趴在地上昏昏沉沉,艰难的喘着气,身体痛的快麻木掉了,喉咙里不停的涌出血,意识在慢慢的脱离,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墨湘是被身体的凉意唤醒的,凉凉的气息不停的在窜动,尤其是胸口,墨湘猛的吸了几口气,那凉意直达心肺。想起晕倒前的景象,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阳光,没有鸟叫,没有虫鸣,也没有院里婆子的咒骂声,除了白雾什么也没有。而周身的白雾浓的可怕,手抬起来就像消失了一样,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却看不到。
墨湘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悬着,因为她晃动自己的腿却,感觉不到自己脚下有东西。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天地间仿佛就她一个人,听着自己的呼吸,她只觉得寂静的可怕。
她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的快要把她逼疯了,她开始大声的哭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拼命舞动四肢,怎么也碰不到实物。
挣扎的累了她沉默的接受了,她想自己是不是死掉了,无边的寂静让她觉得自己被同化了,有时候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脸上凉凉的落了几丝水,慢慢的打在自己脸上的水越来越多,脸上的力道打的她的脸生疼,耳边听到雨点落在瓦片上的声响,是下雨了吗?
下雨!墨湘一惊,瞬间睁开了眼睛。屋顶的瓦片空了一大块,一滴透明的雨水落了下来,砸在墨湘眼睛里。
这是她的小破屋,陈旧的摆设,脱了漆的木柜,落了灰的铜镜,还有屋顶墙角上还挂着的蛛网,这一切熟悉又陌生。她逃似的翻身下床,打开门冲出去。屋外下着大暴雨,天色灰蒙蒙的。下雨时,屋外的杂草倒了一地,墨湘跑得急没注意看脚下就被绊了一跤。
墨湘脸上沾了泥水,有声音,有感觉,看得到,压在心底的恐惧彻底被爆发出来,她死死的拽着杂草嚎啕大哭。没有人知道这种感觉,在无边的寂静里她都快要把自己忘了时,又不经意的把她送出来,发泄过后墨湘回到了屋子。
而王婆子在晚上送粥,来看见墨湘醒了后就骂了几句,吩咐她明早继续干活就匆匆走了。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没注意看,她丝毫没想墨湘的伤怎么在短短两天就好了。墨湘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快速愈合不合常理,可她不敢去问,估计也没人听她说话,她只能悄悄地隐藏自己身体的特殊,也不敢把受过伤的地方暴露出来。
从那以后墨湘对那个白蒙蒙又死寂的地方,更加了解了。
墨湘抬起头,大大的眼睛不安的转着环顾四周,抿了抿唇,又是这里,不出意外的她的手肘处和膝盖凉凉的。
小小的身影蜷曲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待会就会醒倒是不太担心,放松身体。她一怔,僵直了身子,冷硬的地面硌的墨湘不舒服,可是她动也不敢动一下,她摸了摸这触感。和之前的不一样,这里竟然有东西。
墨湘再怎么老成也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今日未知的变数让墨湘越发恐惧。猛然窜起,墨湘身边的白雾消失了一块,露出脚下黑色的土地。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墨湘惊的后退一步,却撞到东西发出沙沙的声响。转头一看,竟是十尺高的青蒲。
因为她的动作,不一会墨湘四周的白雾都消失不见了,看着四周全是繁茂的青蒲,墨湘暗想,反正自己最后还是会醒过来的,这地方虽然奇怪却从没有害过她,倒不如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作怪。
伴着“碰碰”的心跳声,墨湘紧张极了,抖着透着青黑色的小手用力的拨开丛丛青蒲。还是满眼的青色,一棵棵青浦长的笔直繁茂。墨湘大着胆子又扒开一块走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青色和白色不停的交替。
待墨湘从厚厚的青蒲从中走出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入眼的世界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淡蓝色的湖面平静无波,湖面的薄雾像轻纱一般,远处有飞鸟低低的掠过湖面,带起一圈圈圆晕,更远的地方却被白雾遮挡。墨湘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回过神后转身才发现自己走过的路,白雾都消失不见了,而且四周的白雾似乎凝固了一样,没有把露出的青蒲遮盖。
“玖儿,玖儿……”一声声空灵悦耳的声音,极远极近,似在白雾尽头,似在耳边低语,飘渺无踪。待墨湘想细细聆听时,又消失不见了,仿佛是墨湘的幻觉。
一会儿之后,斑驳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墨湘睁开眼睛。看着落在手上的阳光发起了呆,今日那个地方这样奇怪是因为自己在白天入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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