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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惶惶不安

    连日來.付大木的右眼经常毫无征兆地猛跳.他那颗一直运转正常的心脏就会跟着不争气地跟着紧了起來.

    楚天舒的一步步紧逼.有点让付大木喘不过气來了.他沒有想到楚天舒很短的时间就把设立浮云镇的手续跑到了位.更沒想到楚天舒还会借着浮云镇干部公推公选刮了一股旋风.把他在南岭县苦心经营十几年的成果掀了个底朝天.

    虽然他并不完全了解楚天舒在这个过程中接触了哪些人.但是他从设立浮云镇的快速批复中敏锐地感觉出.省市领导对楚天舒发展绿色生态农业的提法是感兴趣的.同时.也从公推公选的强大阵势中.感受到了末日的临近.

    周伯通的外逃依然是令付大木惶惶不安的一个心病.

    薛金龙再三保证.已经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通天河的码头.无论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以周伯通的江湖阅历.他应该藏匿在了安全地带.几个月已经过去了.还沒有任何的动静.今后只要不是太倒霉.被抓捕的几率很小.

    付大木都觉得奇怪.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心里烧得慌呢.

    望着街边的风景.他猛然想起上个月去市里开会.返回的时候.青北县的县长热情地拉着他去青北县介绍改革经验.之后就上了秀峰山.在陪他上山的青北县县长的鼓动下.在土地庙抽了一支签.

    付大木随便抽了一签.一支下下签.他还记得青北县的县长脸色微僵.非常不好意思地硬拖着他找主持师父解签.仿佛是他带给了付大木灾难一样.

    付大木不可置否地一笑.甚至心底暗暗嘲笑青北县的县长.暗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实际上.他在南岭县这些年.沒少见各色人物烧香拜佛.求签问卦.但他总认为他们不是信佛.是因为心理有障碍.他们的烧香拜佛不过是为了心安.求踏实.目的无非保官保财.不是什么真信仰.自己给自己心理安慰而已.

    给佛进供就能让佛保佑自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是这样的话.佛与贪图小利出卖灵魂和原则的小人有什么区别.为了利益就保佑给自己上供的人.岂不是谁给的利多.谁就能够获得佛的庇护.最后的结果就是谁的钱多.谁就越能求到佛.

    土地庙的法师见付大木是县长带來的.解签含糊而不具体.诸如你最近要注意身边的人和事.多留点心眼.凡事不要强出头.做事要留条后路等等.最后一句是解签的重点.大意是如果运气好.如果能得到贵人相助也许能走过这道坎.

    付大木当时根本不当回事.几分钟后便忘记此事.现在想起來.似乎隐隐验中此签.他不得不再次在深夜召集薛金龙和陶玉鸣等人.通过旁道來到南岭风光会所一个极秘密的房间聚会.商讨对策.

    一见面.陶玉鸣满腹怨气地说:“我说早下手早下手.你们就是不听.怎么样.全叫人家夺了权.我们快成孤家寡人了.”

    付大木最不愿意听陶玉鸣上來就发牢骚.他反驳说:“老陶.你不要发牢骚好不好.要按你的莽撞办法去做.或许我们早就玩完了.竞争上岗.体制改革.是中央提倡的.又不是楚天舒他们独创出來专门对付我们的.我看都怪我们的人不争气.不好好干.要不.怎么都会下來了呢.”

    “哼.当时你就不该同意楚天舒他们那么干.”陶玉鸣听了.回了这么一句.

    被罢免的张卓、巩汉堂等人与他是酒友兼牌友.这些天沒少在牌桌和酒桌上跟他诉苦.搞得陶玉鸣心烦意乱.随后他又说:“老大.外面好多人都在说.你现在是越來越软了.”

    “你胡说些什么.”付大木发火了.心想.你他妈的知道个狗卵子.当时为了不让楚天舒对周伯通穷追不舍.老子才委曲求全的.谁知道楚天舒一下子就把设立浮云镇的手续跑下來了呢.

    付大木不愿意和陶玉鸣一般见识.强压了火气去看薛金龙.希望他跟从前一样.及时站出來支持自己.平息他和陶玉鸣之间不必要的争执.

    然而.薛金龙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沒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似的.

    这使得付大木又多了心.怀疑薛金龙当上了县委办主任.对楚天舒感恩戴德.有见风使舵之嫌.

    想到这.他说:“我们都不要有什么抱怨情绪.过去的事.即使有什么不妥.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有的事.也是出于无奈.都不再说了.等以后我们坐下來再认真总结.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我深刻检讨.也请你们批评.好不好.面临严峻的形势.我们是同船共度.不能各打各的小算盘.应该齐心协力.精诚团结朝前看.金龙.你说对不对.”

    薛金龙自把周伯通送出去的那天起.心情一直很复杂.刚开始他还沒太意识到有多严重.后來是越想越后怕.这是付大木使出的一招.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变成一只跟他死死栓在一根线上的蚂炸.不让自己有其他的退路.

    相对而言.薛金龙觉得付大木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还比较顺听.作为一贯霸道的他.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也算不容易了.

    到了眼下这样严重的局势.薛金龙只能跟他团结一致.谋求生路.不过.需要时时多个心眼.别让他再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就行.

    想到这里.他说:“我觉得大县长说得很对.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抱怨过去.过去做得妥不妥.都过去了.留待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最着急的是眼下究竟该怎么办.应当快拿个主意.”

    付大木见薛金龙表了态.心里高兴.但是眼下该怎么办.他还沒有什么主意.他是想朝薛金龙问主意的.又觉得薛金龙刚说完就问他.不太好.于是.问陶玉鸣说:“老陶.你先说说.眼下怎么办.你有什么好主意.”

    陶玉鸣说:“你们说吧.我一说.又是简单莽撞.”

    为了引薛金龙的主意.付大木决定先说一些看法.他说:“好.我先说几句.我觉得我们对形势首先应当有个正确的判断.经过这一场改革.我们的人是下來了.使我们失去了控制县直和乡镇的那一部分权力.这固然是重大的损失.但也要看到.改革的成绩.功劳.也有我们一份子.我不也上电视了吗.报上不也有我的名字吗.这难道不是我们重大收获吗.我认为.我们不能小视了这方面的收获.可以说.这也是我这个县长的重要政绩.”

    陶玉鸣听到这里.憋不住说:“县长县长.还不得听楚天舒这个书记的摆布.”

    付大木对陶玉鸣的抢白很反感.但他强压住火气说:“老陶.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金龙.你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薛金龙见付大木点将了.不能不开口了:“我认为大县长对形势的分析很对.我个人觉得.当前最要紧的是.加固我们的防线.静待时机.再行出击.”说到这里.他有意停下來.看付大木的眼色.

    付大木躲开了薛金龙的目光.暂时不想表态.

    薛金龙只得接着说:“我们要想想.哪些地方会出问題.出了问題.顶不顶不住.会不会露出马脚被抓住破绽.尤其是对那些决了口.我们可能会全军覆灭的地方.必须采取更严密的防范措施.”

    经薛金龙这样一说.付大木倍感恐惧:“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薛金龙说:“我觉得应当抓住易出问題的关键部位.比如财政局.现在当上局长的那个蔡望东.身上沒一点负担.年轻.好强.说不定很快就会刨出事來.当然.真要是出了状况.还可以往彭宝銮身上推……”

    “金龙说得很对.财政局是一个特例.我们还有死去的彭宝銮当挡箭牌.其他方面也要注意.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们一锅汤.金龙.还有什么地方.你也说说看.”

    薛金龙接着说:“另一个地方.就是老陶那里了.”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陶玉鸣很不满.冲着薛金龙瞪起了牛卵子样的眼珠.

    薛金龙说:“哪个说了信不过你嘛.我的意思是.你那里还有一个对楚天舒死心塌地的杜雨菲.”

    “一个小娘们.她翻不了天.”陶玉鸣显出一付凶神恶煞相.

    “老陶.金龙说的有道理.不能不引起高度的注意.”付大木说:“周伯通虽然外逃了.但如果让杜雨菲把他挖出來.局面不可收拾啊.公安局那边就全靠你了.千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哇.”

    “老大.你放心好了.”陶玉鸣又一次作出保证:“我会把杜雨菲这小娘们支出去忙乎.不让她有时间和精力翻以前的老底子.”

    付大木见薛金龙欲言又止.催促他说:“金龙.还有什么.请你全说出來.”

    “别的.别的我暂时还沒有想起來.”薛金龙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不.你一定还有什么沒有说出來.”付大木看出薛金龙还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