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方便说？”舒宇笑着调侃唐雨音。 </p>
唐雨音连连摇头：“不是的，是午在你们食堂，你去打饭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p>
舒宇听了以后觉得更加稀罕更加不可思议了，唐雨音和曹妤的性子都不是主动会要别人联系电话的，她俩互存联系方式的场面一定很有冲击力。</p>
“你们竟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怎么都没告诉我啊。”舒宇将自己的吃惊说了出来。</p>
唐雨音则是误会了舒宇话语之的意思，略一迟疑，便是说道：“她向我宣战了。”</p>
“宣战？”舒宇十分不解的看向唐雨音，其实也不过是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p>
“她说……她要和我公平竞争，竞争你。”唐雨音有些吞吞吐吐的说。</p>
“哈！！”舒宇这才反应了过来，下一刻，第一的反应是掏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p>
“诶！”唐雨音把手放在了舒宇的手背，待舒宇看向她时，只见她轻轻的摇了摇头。</p>
“她只是要跟我公平竞争而已，你至于这样去说吗？”唐雨音轻轻的说道：“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p>
听到唐雨音这么说，舒宇立即明白了唐雨音的意思，如果自己这通电话真打出去，唐雨音好像是给舒宇告状了一样，这样的话，会让她被看不起，仿佛不战而败了。</p>
但遇到这样的事情，作为男朋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片刻思索之间，舒宇心有了定数，对唐雨音点了点头：“好，听你的。”</p>
这一天，舒宇如约在礼堂见到了曹妤，曹妤穿着一身与平时算是风格有些迥异的粉红纱衣，脸也化了微微淡妆。</p>
“你女朋友呢？”曹妤对舒宇微微招了招手，然后看向舒宇身后，好的问道。</p>
“她去买水了，一会到。”舒宇说道。</p>
“哦。”曹妤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在动，而是一如刚才一般，斜靠在桌子边，挡住了舒宇面前的半个通道，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曹妤的眼神却并没看着舒宇，而是对着舒宇身后的地面处于放空状态。</p>
“那……我们排练吧。”舒宇说道。</p>
“啊……哦！”曹妤听到舒宇的这句话，眼神略显失望。</p>
“这时诗稿，画红线的地方你朗诵，没画线的地方，我来。”舒宇说道：“我弹一遍伴奏，你先熟悉一下稿子。”</p>
“嗯。”曹妤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翻开舒宇刚刚递给他的诗稿，一段悦耳的钢琴曲便是传入了她的耳。</p>
《夜的钢琴曲.六》。</p>
是《夜的钢琴曲》系列，曹妤最喜欢的一首，这首曲子自在友声被鸣鹤弹奏出来以后，便是被曹妤存在了手机里，她当然知道这个曲子是舒宇所作，但作曲和演奏对于曹妤来说，是两个概念，再加她此时对舒宇已经是暗生情愫，故而当他看到舒宇亲自弹奏这首她最喜欢的曲子的时候，导致她险些惊呼出声。</p>
不，现在是在彩排。</p>
自己必须在舒宇面前保持自己的风度。</p>
她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看了一眼忘情弹奏的舒宇，然后翻开诗稿。</p>
渐渐的，曹妤叹了口气。</p>
这首诗，应该是他心要表达的意思吗？</p>
我是该明白，还是该装作不明白呢？</p>
2009年1月23日，鲁省大学。</p>
在主持人的报幕下，舒宇和曹妤从舞台左右得台来。</p>
悠扬的音乐响起。</p>
简单的报幕后，舒宇厚重无的声音从音响传遍全场。</p>
“在幽僻的海滩”</p>
“那儿洁白得象只白鸽，”</p>
“我们到午觉得渴了，”</p>
“可水是咸的，不能喝。”</p>
舒宇将拿着话筒的手放到腿边，看向曹妤。</p>
曹妤微微笑了笑，拿起话筒。</p>
“在金黄的沙”</p>
“我们写下她的名字，”</p>
“但一阵海风吹来，”</p>
“字迹便立刻消失。”</p>
舒宇和曹妤相视而站，舒宇先拿起话筒，语气与之前的平缓不同，而是变得激烈。</p>
“凭什么样的精神？”</p>
“什么样的勇气？”</p>
仿佛舒宇是真的在质问。</p>
曹妤在下一刻也是拿起话筒，语气却是充满哀伤。</p>
“什么样的愿望和热情？”</p>
“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原来错了！”</p>
再然后，二人同时拿起话筒。</p>
语气再变，仿佛已经看破一切，恢复了平缓。</p>
“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原来错了！”</p>
这首诗来自于舒宇前一世，希腊著名诗人塞弗里斯的诗作《拒绝》，虽然并不出名，但是其诗朦胧的意向，却是能表明自己舒宇对于曹妤的感觉。</p>
我们不适合。</p>
当然，舒宇觉得这首诗的原名《拒绝》太过直接，会伤害曹妤的心，故而，他将这首诗的名字改成了《回答》。</p>
对于曹妤心意的回答。</p>
当然，这首诗的意义不仅如此，这首诗之所以被称为塞弗里斯的代表作，是因为这首诗的意向实在太多了，不同境遇的人，读来的感觉到的共鸣也是不同的。</p>
整首诗的篇幅不长，舒宇和曹妤仅用了不到三分钟将全诗朗诵完毕。</p>
二人都不是学播音这样专业的，而且这次台与彩排时的走位都不太一样，但是或许舒宇将自己对这首诗自己理解的那层意思融入到了朗诵的情感之，而曹妤则是理解了舒宇的情感，故而这首诗在二人的演绎下，浑然天成。</p>
舒宇关掉话筒，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p>
再见，曹妤，再见，前一世，再见，青涩懵懂的初恋。</p>
这首诗，对此时舒宇的意义重大，这首诗仿佛是一把刀，斩断舒宇和曹妤的感情……</p>
前一世时，舒宇向曹妤表白前，曹妤问：“你想清楚了，或许你说出话以后，我们算做朋友，也会很难了。”</p>
舒宇毅然决然，然后两人真的成为了无陌生的人。</p>
这一世，舒宇并没有问曹妤同样的话，舒宇也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问，以曹妤的聪慧，不会不懂。</p>
但这一世的曹妤，毅然决然的做出了抉择。</p>
……</p>
“啪啦啪啦！”场下的掌声激烈的响起，因为他们的演绎实在太到位了。</p>
议论声在评委席相继相伴而起。</p>
“这诗写的意境很到位啊。”</p>
“而且难得的是演绎的也极其到位。”</p>
“这应该是舒宇的新作吧。”</p>
“是，你们觉得有资格进全国赛区吗？”</p>
“这首诗进全国赛区没问题，拿名次都问题不大。”</p>
“但，这首诗篇幅较少，也没有舒宇原先作品的那种惊才艳艳，震撼所有人的感觉。这种诗，只是喜欢现代诗，且真的对诗有研究的人会读出意味，而对诗歌鉴赏能力一般的大众，则会缺少很多感觉。所以恐怕……”</p>
“我也知道，恐怕名次不会太高。”</p>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舒宇的人，了解舒宇的人，甚至是知道舒宇的人，总把舒宇和“最”字挂钩，仿佛舒宇在这种赛拿第一是理所应当的，不拿第一，哪怕拿个第二，都是万分天理难容的。</p>
身为评审之一的孔信书听到众人的议论，悠悠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道：“这事我昨天也给舒宇提到过，舒宇的意思是，他对名次看的不重，但这首诗，是他近期最想朗诵的诗歌。”</p>
几个评审听到赵康仁的话，纷纷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各自举牌。</p>
全票通过，进入全国赛。</p>
纵然这首诗很难拿到第一，但鲁省目前报名的作品来看，舒宇这篇《回答》的成绩肯定是鲁省最好的。</p>
1月23日之后，曹妤和舒宇相见，便是礼貌性点头问候，两人的关系，犹如前一世一般，化为平淡，逐渐走陌生。</p>
或许，这是冥冥之的天注定吧。</p>
跳过感情不说。</p>
2009年1月25日，除夕。</p>
午九点，来自全国各类高校一共六十组诗歌朗诵者汇聚京都大学剧场。</p>
他们将角逐这一届诗歌朗诵大会的名次。</p>
然而，赛还未开始，一条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全国，也传到了京都大学剧场。</p>
位于首都华盛顿附近的马里兰大学举行了毕业典礼，国春城的女留学生杨树花在米国大学毕业典礼的演讲，说出了这样的话。</p>
“人们经常问我：为什么你选择来马里兰大学？我总是回答：新鲜的空气。”</p>
“五年前当自己刚出达拉斯机场航站楼、呼吸到在米国的第一口空气后，我丢掉了正准备戴的五层口罩，这里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甜蜜……尽管说起来很怪，但这对我来说很奢侈！”</p>
这样的言论，立即引发了全国，乃至全球华人的哗然。</p>
纵然有一部分人赞同她的观点，并且为她的勇气点赞。</p>
但更多的，却是愤怒的质问。</p>
“靠，她什么意思？”</p>
“通过抹黑自己的国家来获得认同感！”</p>
“配合外国人头脑对国的偏见，这种言论“无异于辱华！”</p>
“卑鄙！”</p>
“如果说她生活在京都，说空气不好我信，但她是春城人啊，春城的空气质量，一年之百分之九十七都是优质，在全世界都算名列前茅的啊！”</p>
“京都最差的时候，我也顶多戴一层口罩啊，戴五层还能呼吸？”</p>
“我是她同学，我几个小时前在台下听她演讲，当那些外国同学看向我，我顿时觉得好尴尬！”</p>
“国哪有她说的那么差！！”</p>
因为言论传入了京都大学剧场，故而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此时的反应也是一如外面一样激烈。</p>
“你不去回应吗？以你现在的号召力……”曹妤看到同样被这样言论影响到，在彩排时频频出错的舒宇，思索了许久，终于问道。</p>
舒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等等看吧，或许也有可能是误会。”</p>
对于这种事，现在算是个公众人物的舒宇表现出了一定的理性。</p>
如果是普通人，大可出来谩骂，而公众人物，则需要对自己的言论负责。</p>
万一，这个报道是恶意的断章取义呢？如果是翻译有意的出了问题呢。</p>
如果是那样，舒宇的公开言论，无异于杀人。</p>
“完整视频出来了，没有误会。”在这时，之前一直戴着耳机拿着手机的唐雨音卸掉耳机，将手机屏幕对着舒宇晃了晃，说道。</p>
原来，唐雨音刚才一直在看这个有关新闻的原版视频。</p>
“好，那我这做出回应！”舒宇起身，对唐雨音道。</p>
纵然刚才舒宇表现的任何看到这条新闻的人都理性，但其实，他只是在忍。</p>
他纵然知道祖国还有很多不完善，但他忍不了被别人说出来。</p>
他更无法忍受，用谎言和丑恶的嘴脸去污蔑自己的祖国！</p>
“你打算怎么回应？”唐雨音问。</p>
“用诗回应！”舒宇回答道。</p>
“用诗？你是想……”唐雨音一愣，旋即摇头：“但节目单都出来了，赛程也不允许改诗啊！”</p>
“节目单，只有诗名，没有诗的内容吧？”舒宇一笑。</p>
唐雨音和曹妤一怔，纷纷都是理解了舒宇的意思。</p>
“那去申请一下吧，如果可以，我们需要准备二十分钟。”</p>
于是，半小时后，在所有选手都联名罢赛的时候，舒宇和唐雨音毅然决然的了台。</p>
台下观众以及电视机面前的观众立即哗然了。</p>
“大宇在做什么？”</p>
“别告诉我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p>
“天啊，这个时候台，他想和那个贱人一起被骂吗？”</p>
“早看他不顺眼，果然如此。”</p>
“舒宇你把名利看那么重吗！”</p>
“利欲熏心啊，竟然利用别人罢赛为自己争取荣誉，真是太恶心了。”</p>
“粉转黑，舒宇请滚出我们的视线。”</p>
在质问和谩骂仿佛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迅速蔓延的时候。</p>
伴奏响起。</p>
依旧是夜的钢琴曲六。</p>
诗名依然是《回答》。</p>
但诗歌的内容，却是截然不同。</p>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p>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p>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p>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p>
“冰川纪过去了，”</p>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p>
“好望角发现了，”</p>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p>
“我来到这个世界，”</p>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p>
“为了在审判之前，”</p>
“宣读那些被判决了的声音：”</p>
“告诉你吧，世界，”</p>
“我——不——相——信！”</p>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p>
“那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p>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p>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p>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p>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p>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p>
“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p>
“如果陆地注定要升，”</p>
“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p>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p>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p>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字，”</p>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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