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身子的元子攸终于还是松了手,鹿晓白羞愧难当,退到椅边,低头不语。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抱歉,打扰两位叙旧了!”元颢踏着自己的话音一步跨进门槛,走到鹿晓白跟前,似乎没看到两人尴尬的神情,柔声道:“晓白,原来你在这儿。刘嬷嬷在找你呢!你今晚的药汤还没喝。”</p>
“我……我刚来不久。”鹿晓白想编个借口搪塞过去,又想到不知他来了多久?是否已听到里面的对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道,“我是想……”</p>
“她在吃药?怎么回事?”元子攸的问话适时解了鹿晓白之围,他眼里灼灼的关切之情令她不敢直视。</p>
“当时在建兴城找到她时,她倒在泥水中,也不知被大雨淋了多长时间,受了风寒,这一年来都在调理。”</p>
元颢说着双手扶着鹿晓白肩头,微一用力让她坐在椅上,拉过她的双手在掌中抚挲一下道:“手好冰,小心着凉了。”说着展开她的袖子把双手盖住,让她把身子靠向他,俯面笑看着她,一脸疼惜。</p>
好像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鹿晓白忽然打了几个喷嚏,羞涩而又心虚地仰面朝他笑了笑,忽地想起元子攸在场,浑身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他,却在撞上他幽郁痛楚的眼神时,心中咯噔一下,似有什么东西倏然跌落,划过一丝针刺般的痛觉。</p>
两人亲密的举动悉数落入元子攸眼里,他压抑住心头之痛,沙着声再次问道:“都吃的什么药?”</p>
“不外是温宫驱寒安神除悸之药。”</p>
“安神?”</p>
“是的。那天夜里雷雨大作,晓白身边的一棵老树被劈倒了,树干焦了一截。她醒来后神志不清,想必被吓坏了。”元颢说着收紧了扶着她肩的手掌,有些后怕,“幸亏她命大,否则……”</p>
元子攸只觉整颗心纠作一团,小小,你受苦了!是我无用!</p>
鹿晓白心头有些疑惑,这么说,我是从那天夜里开始失去记忆的,可是为什么十六岁之前的事情没忘偏偏想不起后来的三年?</p>
不,应该是三年前投水后失去记忆,直到被雷电一吓,才恢复了。可是为什么记忆中漏掉的还是那三年?那三年(正确来说应该是两年,后面的一年她已在睢阳),到底发生了什么?</p>
脑子里有些杂乱的影像,闭上眼,耳中仿佛有哗啦啦的雨声及轰隆隆的雷声,甚至,有凄厉的哭喊声,似乎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喊谁?彩鸢?</p>
鹿晓白浑身发冷,一股寒气由脚底窜至心间再漫延全身,掌心麻麻的痒痒的,她不由得缩紧身子,双手交叉互相揉搓以驱散那种麻痒。</p>
“晓白怎么了?”元颢觉察到她的异样,低头看着她发白的唇色,忙问道:“不舒服?”</p>
鹿晓白摇摇头,又打了一串喷嚏。</p>
“是……想起什么了?”这是元颢最关心的事情。</p>
鹿晓白迟疑了一下,想起刚才舞月把香囊给她时的交待:别让王爷知道!要相信元子攸的话!便又摇摇头,只说有点冷。</p>
虽说不明白舞月何以要防着元颢,但她选择相信她,是以不敢向元颢透露更多的想法。所有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她谁都不敢轻信。刚才她几次想把香囊拿出来给元子攸,最终还是忍住了。</p>
他说得对,在这里诸多不便,明天想办法出去,到得月楼找他,再慢慢把事情问明白。</p>
她要嫁得无牵无挂明明白白。</p>
元子攸见她脸色不佳,不禁担心又自责,一时搞不明白自己的到来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他的出现对她今后的生活造成困扰与不安,他宁愿从没来过。</p>
“小小,时辰不早,你,回去歇息吧!今天多有叨扰,实在抱歉!你如果愿意回洛阳,明天一早就在门口等我。若不愿,我也不勉强,相信子明兄会好好待你,希望你在这里过得开心!”</p>
元子攸说着定定凝视着她,眼里千言万语千情万绪不便明白说出,但鹿晓白读懂了,他刚才说过的,希望她去客栈话别。她郑重地朝他点点头,见他眼里神采一闪,才欠身一拜道:“承蒙长乐王爷错爱,多谢了!晓白与王爷同祝您一路顺风!”</p>
听者莫不明白,这是她婉拒他的好意了。元颢不禁弯了唇角,那得意邪魅的笑意落入鹿晓白眼里,心头掠过丝缕不安,表面上却朝他温婉一笑。</p>
听她这么一说,元子攸眼里的神采瞬间黯淡下来。她,终归不是鹿小小。只怪此次前来过于自信,志在必得,没有另作周全安排,万没想到她竟然失忆!也许,此次一别便是天涯……罢罢罢,你若安好,便是晴天!</p>
见他神色黯然,鹿晓白知他没听出弦外之音,但她也无法说得更明白,反正明天去了他就知道了。</p>
与元颢并肩走回住处,一路上鹿晓白心中发虚,一个待嫁女子夜里独自到陌生男子房里,这事传出去,辱没的岂只是她的名声?北海王的面子也无处可搁!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p>
但元颢并没有问她什么,到了厢房只柔声叮嘱了她几句便离去。她本想吩吋几个婢女提温水进来泡个澡,只是身子发沉,脑子发昏,许是刚才在屋外偷听时着了凉。于是只稍作洗刷,便上床歇息,摒退了几个婢子,放下纱帐,就着帐外一盏弱灯,摸出香囊。</p>
鹅黄绣银纹的软绸,没错,就是早上看到的那只香囊。期待、好奇、忐忑……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慢慢打开香囊,里面的布条,到底是何神物?</p>
而当那尺子大小,四边妥贴地包着蓝绸边缘的洁白绢布呈现在鹿晓白眼前时,仿佛闪过一片白光,继而脑仁一阵尖细的刺痛。</p>
她顾不上理会那短暂的不适,亦顾不上捕捉那些快速掠过脑海的影像,迫不及待地翻过有字的一面……</p>
“鹿姑娘,该喝汤了!”忽然刘嬷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鹿晓白头皮一炸全身发麻,直似灵魂出窍,整个脑袋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