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较恶劣,鹿晓白补了个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好啦好啦,攸攸姐姐知道你今天辛苦啦。 来来来,给姐笑一个,别苦着个脸啦,会长鱼尾纹的……”</p>
提着水笑很费劲的你不知道吗?</p>
“小攸攸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呃……还剩下一块肉……肥是肥了点,吃了长膘,看你瘦的……”</p>
刚才是谁说本王胖来着?</p>
“小攸攸小攸攸,看看看,这里还有一块鸡肉……呃……鸡屁股?吃不吃?据说嘎崩脆,唉呀,掉了,这屁股太滑了、哦,是象牙筷子太滑了……”</p>
元子攸一声不吭,不时躲避着在他身前身后晃来晃去的鹿晓白,闷头苦干,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搞好卫生速速逃离此地,再不离开他都要鄙视死自己了。</p>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元子攸,算她不是细作,你也没必要搞得跟赎罪似的。虽说她沦落此地,是你一手造成,但若不是一次次拭探,怎么能洗清她的嫌疑?你是心太软了。这事绝对不能让皇知道,当然也不能让建德知道,不然她们不知怎样来嘲笑自己……</p>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全容儿和彩鸢,不禁绝望要女人们守口如瓶,简直让她们面对一堆珠宝不动心还难!</p>
“王妃娘娘,都搞好了,奴婢该走了。晚一点奴婢再送饭过来。”全容儿走过来道。</p>
“啊?这么快啊?太快了吧,那天我搞了大半天呢!”鹿晓白怅然若失,自言自语说,“早知道叫你们慢慢弄了……”</p>
彩鸢神色凄怆,细长的眼眸里又泛起泪光“小姐,奴婢留下来陪您吧……”</p>
全容儿忙道“全公公交待过,不能留下来。”鹿晓白把彩鸢拉到一边轻声问“你去找老爷没有?”</p>
彩鸢不敢隐瞒,把情况都说了。乍听得鹿麟不在京城时,她心一沉,再听得她去找元颢时,心又一蹦。看来想跟他撇清关系,没有想像那么轻易。</p>
鹿晓白心算了一下,彩鸢是昨天一早去找元颢的,都一天一夜了,还没动静,不知是没找到鹿麟,还是求情不顺?她有些焦躁,道“你还是走吧,再去打听一下情况,看老爷回来没有。”</p>
“是,小姐,您千万要小心啊!”彩鸢一步三回头。</p>
“放心吧,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吉的!我不在,替我照顾好小王爷啊!”鹿晓白大言不惭,彩鸢被逗笑了,元子攸暗自翻了翻白眼,照顾?这女人,说得谁都好听。</p>
走出很远,不由自主地转头,她倚在门边朝他们挥手,瘦削的身影在空旷的荒苑显得格外孤单,如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伤。</p>
一早出来的太阳,临近正午却弱了下来,云幕重重,把阳光兜住,整个北宫陷入一片灰影,而她的身形正被灰影慢慢吞噬,越来越小,消失在视野。他心头掠过丝丝不忍和不安。</p>
刚才已检查过,所有的门都没有门栓,不知是宫人疏忽还是故意所为。虽说这里离长明苑较远,但疯女人做事真的难以预料,他今晚是不是还有必要再用迷香?顺便看那元颢,会不会再来?</p>
目送着几人离去,鹿晓白回味着刚才的热闹,望着自己投在泛白灰砖的身影,心生出一份孤清。踽踽踱回房间,躺在床,想争取时间睡个午觉,却了无睡意。</p>
太后居然巴巴让人来给我挪地儿,难道不打算放我出去?真要在这里终老?这样想着,眼珠子下左右滚了一圈,不知是环境不同,还是心境有异,经过一午的闹腾,如今总觉得周遭的一切是如此令人不堪承受,再无初入北宫时的新及坦然。</p>
繁华落尽是空虚,喧哗过后是冷寂,一如这座冷宫,广袤的空间、错落的殿群、密林花草、流瀑假山,莫不让人忍不住去回想它曾有过的辉煌。</p>
对的反差带来的是深深失落,曾经在圆明园看着一地的废墟、那涌心头的抽痛此刻又隐隐再现。若早知终将失去,不如从不曾拥有。</p>
闭目假寐,养足精神以对付有可能在天黑窜过来的疯柔儿,但愿她还没发现她的邻居已悄悄搬走。时光在缓慢移动,四下皆寂,似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不对,应该是呼吸声!而且不是她自己的!</p>
鹿晓白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几乎贴着她的额头,布满细纹的眼角带着冷笑,凌乱的发丝随着呼吸飘到她的鼻尖。</p>
“啊——”虽然料到是柔儿,她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全身汗毛倒竖。柔儿是可怜没错,但她同时也很可怕。</p>
柔儿讥笑地看着惊得花容失色的鹿晓白,幽幽说道“我又不是鬼,有那么可怕吗?”</p>
“你、你鬼还可怕!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喊人了!”鹿晓白跳下床企图跑到外面,却被柔儿捉住胳膊。“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p>
“想不想听一个秘密?”柔儿轻笑一声“这个秘密本宫可是守了十几年,想不想听?”</p>
“不想听!”保命要紧,管你什么秘密?鹿晓白反扣着柔儿的手,防止她又来掐脖子。</p>
“放心,你不会死,本宫还要留你小命慢慢看好戏……看你和子攸,如何白头偕老?”柔儿边说边探究着鹿晓白的表情。</p>
果然如她所料,鹿晓白非常惊讶,止了挣扎,问道“你认识元子攸?”</p>
柔儿讥诮地斜睨着鹿晓白“这宫里,有谁是我不认识的?连你,我也知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彭城王府居然跟你们鹿家结了亲,天大的笑话!”“你到底是谁?”鹿晓白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是谁?一会儿疯疯颠颠的,一会儿又很正常。她怎么会知道我结婚那天闹了不少笑话?柔儿没理她,清削的脸忽然满现疑惑,定睛看着一片虚空,喃喃自语“莫非是她故意的?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