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为师”
素文一听瓦拉里洛之言,当时就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面色惊愕,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指着瓦拉里洛,猛然怒道:
“你算什么也敢要我拜进你门中要知道姑奶奶可是天山飞霞门下,还是天门门主亲卫队之一员入你门中,岂不坏了我天山派与门主威望”
这妮子一想到进了这降头师的门,就再见不到母亲一般的飞霞师父,还有敬仰无比的天门门主,便再难自抑,戟指大怒
“我素文自小在天山长大,师父就如同我母天门成立,门主就是我门中弟子之神现在连你这蛮荒之徒,也敢辱及我天山天门,难道真当我门中软弱可欺”
瓦拉里洛再是亲切,却已经侮辱了天山派和天门,小妮子此时满怀恶感,根本不想再与那人多说,起身朝玉清子深深一礼:
“此人狂妄无度,竟辱及素文师门及门主。[全集下载]晚辈觉得此行绝无收获,故此,请归”
玉清冷冷一扫瓦拉里洛,无言稽首,转身便走。
圆空也是冷哼一声,紧紧随在两人身后,只在出门之际,圆空终究忍不下怒意,头也不回,朗声喝道:
“凭你,也敢与我家门主比肩哼哼纵是那降头再狠,也抵不过我等弟子对门主的诚挚之心井底之蛙,自夸自大,哼”
语音袅袅,三人却是已经去得远了,其间步履铿锵坚定,却无一人回头,仿佛那降头发作之人,竟不是三人袍泽一般
瓦拉里洛大是不解,倒也对那传闻中的天门门主好奇不已
能置生死于不顾,而保持对门主的忠诚和信仰那位门主的神通和人品,究竟高绝到何等地步,才能让这般门中弟子宁肯去死,也不愿弱了门主名头
此等英雄人物,我瓦拉里洛岂能错过
轻轻一笑,衣袖轻挥,草庐之门无风自动,随之紧闭。淡雅语声,传于四野:
“白衣降师瓦拉里洛,在此恭候贵门门主大驾在此期间,除非素音拜我为师,否则贵门绝难越此一步诸位好走,瓦拉里洛便无礼了不送”
华夏泱泱数千年,历来尊师重道。而修真界绵延上万年,更为重视师门传承,要本门弟子拜在他人门下,如果不是本派死绝,那就一定是叛逃之举。小说其情节,宛如弑师反叛之重
素文虽然天真单纯,但对师尊及门主的仰慕亲近之心,也从未有过一点杂质,因此一听瓦拉里洛要自己拜师之言,顿时就觉得受了无限侮辱,更重要的是,那原本看起来极为和蔼可亲的家伙,也同时羞辱了养育自己的天山派和最最爱戴的天门门主
没有当场拔剑相向,已是素文最大的忍让,还想姑奶奶背师他投哼哼,等师父和门主到来,看你该选择个怎样的死法
哼哼竟敢小看我天山派
哼哼竟敢小看我天门之主
素文的心态,很能代表所有天门弟子的心思。
因此修行数百年的玉清子毫不犹豫的走了,因此心高气傲的圆空也走了,只留下瓦拉里洛最后的告诫还在孟海的森林中回荡或者说是战书更恰当
和门主斗你当真是想被洗地还是被洗地
这是三人一模一样的想法。但当带着对瓦拉里洛的恨意和对门主的期盼回到位于孟林的营地,见到依旧苦苦对抗降头痛楚的同门时,不论是辈分高到与掌门同辈的昆仑玉清子,还是崆峒三代弟子的圆空,还是天山飞霞仙子的传人素文,都一脸悲愤的跪在伤兵营帐篷前,无言以对。
身前的青草已被全数揪起,也不能轻缓三人心中之苦。
同为门主属下,不论是阎王战队还是普通弟子,此时都在降头发作的痛苦中煎熬,时不时有低沉的闷哼声传出,却从未听见任何求救的言语
这就是门主的属下,这就是天门的骄傲
纵然是死,吾等也绝不低头
虽然这点术法的伤害对门主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天门中早有默认:宁肯身死,也绝不劳烦敬爱的门主
但这一声声吸气声,这一声声闷哼,又代表着多大的痛楚和坚持啊三人无功而归,只能带着满腔悲怆,默默跪在伤兵帐篷之前,期望能以自身心意,为同袍分担这蚀骨之痛。
其实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求援。
毕竟天门中奇人异士极多,毕竟天门还有个无所不能的门主
但是天门最信奉的,也是无限付出不求回报的门主;天门中最珍惜的,也是各门各派纷争不断的荣誉
如果事事都要门主亲自出手,那还要天门作甚如果连门主托付之事也无法完成,还不如干脆就抹了脖子,省得留在世间为天门、为门主丢人
黎无垢面无表情的站在伤兵营前,在他脚下,已经跪满了一地的天门门徒。
这些弟子三人一组,却均未找到解降之人。黎无垢心下苦涩,埋头回转,任凭伤兵营中不时传来的低低痛哼,也决意不再停留。
“我等尚好,然修为较低之各派弟子,恐已支撑不了多久。”黎无垢定定看着面前同样阴沉的萧天笑,咬牙道:
“黎无垢愧为一路之主,竟连这区区降头也难以施救因之,即日起,无垢将长居伤兵营中,哪怕散尽功法,也要全力施救”
黎无垢惨然一笑,又看向淳于良:
“吾之后,便是萧兄与淳于兄主持。若我死了,才可向门主求援,不然,无垢若得知门主为此操心,定会羞惭至死”
萧天笑与淳于良默然颔首。
这黎无垢虽无帅才,但决死之心与忠贞之意,却是一般无二。眼下中南一路因降头而困顿,偏生各门派修为高深者都仅能自保,而低浅弟子却无能抑制降头发作,如再无法寻到能解降之人,这中南众人便只剩下两种选择:
要么向天门,也就是门主求援;要么,便是集体耗死于这莽莽大山之中,成为青翠森林的肥料
谁能甘心谁肯甘心谁会甘心
所以在伤兵营前,玉清子拉住了黎无垢。
“孟海有人能够解降,却要天山门徒拜入他门中。”玉清子是昆仑掌门的师弟,黎无垢也不敢小觑,闻言惊道:
“既然如此,何不先行请来,为吾等先解了这降头之苦至于拜师,乃天山弟子私事,又怎可因此影响天门大计”
玉清子长叹一声,低低道:
“以贫道看来,那人虽出身蛮荒,却气度高雅,修为精深,且毫无残暴嗜杀之性,更对降头之术了解极深,若得此人相助,定然可解我等伤害。然而”
黎无垢目光一凝,杀气透体而出:
“道长可知,眼下吾等身中之毒,便不是那人所为”
或许长期与“表里如一”淳于良相处,连黎无垢这种心思单纯的人类都开始怀疑起人性与外貌的背离:
“何不先行绑来,救了门中弟子再说”
玉清子喟叹一声,接着苦笑道:
“就算我等能将之绑来,就算那人慑于我等威势解了这降头,但谁又敢保证,那人心怀不满之下,不会下出更阴毒更暴虐的新降头”
黎无垢登时呆住,却听玉清子又道:
“何况,以吾等三人之力,也未必擒得住那人”
黎无垢呆立半晌,无言以对,最后回过神来,朝玉清子惨笑道:
“天门中人,决不可背弃本身门派,更无颜背叛门主,因此,天山门下也决计不可拜其为师”
“这不仅是天山一派飞霞仙子的羞辱,更令整个天门难堪,也是门主最不愿见到之事”
“所以,吾决意散尽功力,也要护得门中道友安全。此间后事,就劳烦玉清道长协助澜沧古道师兄弟了”
黎无垢惨然拱手,却是头也不回的掀帘而入,自此隐没在伤兵帐篷。玉清子黯然稽首,拉起圆空和素文两人:
“为今之计,只有三条路可走。”
玉清低首,沉声道:
“其一,便是任凭这降头发作,不计生死前行。而且前路茫茫,正如那瓦拉里洛所说,定然还有更多更凶厉之降头落在我等身上,然后无人可解,于是,我等这天门中南一路,由此死绝”
圆空与素文对望一眼,齐刷刷的摇头。
“其二,向天门总坛求援也就是向门主求援。从此中南一路所有弟子必然将在天门中低人一头。毕竟门主大恩,众弟子从未有报答之机会,因此门中视劳烦门主之举极为不齿”
圆空与素文毫不犹豫的坚定摇头。
开什么玩笑哪怕就是全体中了降头而死,也绝不愿因此而麻烦门主
若是无心无肺之人倒也罢了,但凡天门弟子,如何肯劳动门主
想想门主为天门所做的一切,只要稍有良心之人,又有何脸面再去相求
“最后一途,就只能请那人相助,”玉清子拂尘一摆,目注素文:
“然此事涉及名誉,师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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