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应了声，也懒得理会那嘤嘤哭泣的柳晴遥，走至门口，询问一开始入院时，穆凌落叫人准备的药。 不过片刻，连翘走了回来，朝着穆凌落福了福身，“好了，奴婢已经催促着让她们端过来了。”</p>
柳晴遥一听到药，身子一抖，立刻抬起头来，以仇恨的目光看向穆凌落，“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想对我如何？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姨娘也不会放过你的……”</p>
穆凌落扯了扯嘴角，“往日里你总以为我是面团儿，能容你们搓圆揉扁的，今日若是不立个威，这满府的人怕是都以为我如是。那么，今日这样儿的事儿，难免会再发生了！算计我的亲人，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p>
诚然如穆凌落所言，若不是一开始她们低看了她一眼，她们也不会有胆子去谋算萧家人。萧家对她的情深意重，她自是铭记在心的，哪里容得旁人去算计她们。</p>
正说着，门口有丫鬟垂头端着一碗滚烫的药进来，浓郁难闻的药味在小小的花厅里弥漫开来，苦涩而辛辣。</p>
连翘走前去接过，却并不挥退了她们，只叫她们去把柳晴遥给摁住在地，叫她动弹不得。</p>
柳晴遥被摁住了手脚，望着连翘手那冒着热气的药碗，终于忍不住心口的恐惧，嚎啕大哭起来“你，你怎么能这样儿狠心？你只道萧家是你的亲人，难道我不是吗？我为我的未来谋算，我错在哪里？我没有错，我样貌才情样样不差，不过是因为我出身庶女，你们都这样儿低看我，凭什么我不能为自己打算，要像个牛羊一样被你们决定命运，我争取有错吗？柳凌落，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有了个当郡主的母亲，有个当王爷的外祖父，不然，你能嫁给当今宸王？你会连我都不如，连我都不如……”</p>
“住嘴！”连翘不愿她提起穆凌落的身世，惹得穆凌落难过，抬手甩了她一嘴巴子，打断了她后头的话。</p>
穆凌落倒是不曾受到影响，她抬手摸了摸头冰凉的金步摇，面无表情地慢慢道“是，你为你的命运努力，为了你的未来努力，你并不曾有错。但是，你错在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该用错办法！人生本来充满了各种无奈和不公平，即便你努力了，很多事你也无法控制。可若是因此而怨天尤人，连带着别人都要拖下水，柳晴遥，你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没错，我是投了个好胎，那又如何？”</p>
“当年我在下乡挨饿挨冻之时，你睡着高床软枕，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说多了，也不过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你贪心了。俗话说，不是那个锅不要配那个盖，自己把自己当一回事，那别怪别人瞧不你。”穆凌落冷冷笑道，“看到心蕊了吗？她都看得懂的道理，你偏生看不懂。自己要去前头争，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与你也素来无冤无仇，心蕊有的你自是也有，偏你高估了自己，贪多了，最后倒是怨起了别人来。”</p>
穆凌落虽然怨柳敬存，但其他的那些个姐妹倒是无辜的，她也想过会给她们寻个好人家，让她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但她也不是圣人，别人疑她怨她，她还能视而不见。</p>
“柳心蕊？柳心蕊那个贱人哪里有我一半的好，她容貌不如我，性情软弱，才情更是没我一半强。不过是她我会巴结人，谄媚了你，你当然说她好话了！你是看不我，怨我与你作对，你是想报复我！”柳晴遥愤恨道。“你若是真为我好，你怎么不让我嫁入高门？你怎么阻止我嫁给萧公子？别假惺惺地做好人，我不吃这套！”</p>
穆凌落眼底掠过一抹失望，“随你如何想，柳晴遥，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你解释。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既你能说会道，本来我是要剪了你的舌头的，但是那样到底太过血腥了，且有损阴德，咱们还是用点温和的办法吧！连翘，灌吧！”</p>
穆凌落知道，她现在若是不堵了柳晴遥的嘴，回头她乱说一番，到时荣伯公世子萧雪衣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本只是前去参加个宴席，却闹出这一出，怎生不膈应人？所以，最好不过的办法，自是弄哑了柳晴遥。说她狠心也罢，她穆凌落向来不是好人，以直报直是她的宗旨。</p>
连翘应了声，这便掐住了柳晴遥的双颊，迫使她张嘴，转而把那药往柳晴遥嘴里灌。</p>
柳晴遥瞪大了眼，眼底满是憎恨，但却动弹不得，生生被连翘灌了满嘴，那汤药滚烫，一路烫下去，感觉人都要化了，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p>
她本是有恃无恐，想着等会去寻柳敬存告状，且她的丫鬟没被带来，现在肯定去寻雪姨娘来救她了，却不曾想，穆凌落竟然要灌哑她！她此时才知道害怕了，她向来自诩舞姿优雅又妖娆，歌声仿似黄鹂清美，现在生生都被穆凌落给毁了……</p>
待得确定药碗里的药都给喂完了，连翘这才松开了手，挥了挥手，让那些个丫鬟退了下去。</p>
柳晴遥捂住火辣辣作疼的喉咙，张了张嘴，只能听到喑哑的声音，她天籁般的嗓子毁了，喉间似乎还能尝到腥甜的味道，她咳了咳，牵扯得嗓子越发的疼痛，口血腥味越发的浓厚了。</p>
她抬眼怒视穆凌落，眼底的仇恨蔓延成灾，但她却一句话都骂不出来，眼泪仿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p>
“小姐，外头雪姨娘带人来咱们院子吵闹了，说是让咱们把二小姐还回去。”外头走进来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道。</p>
柳晴遥闻言，眼眸一亮，殷殷地望着门外，身子动了动，却叫连翘摁住。</p>
穆凌落扬了扬眉，“一个妾室竟敢如此嚣张，看来往日里父亲对她太过宠爱了。”说着，她望了眼柳晴遥，“先把她拖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