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2008年10月1日之前呢，我只是空军联勤部的一名地勤人员，整天扫跑道保养飞机的干活。 这可不是我参军的初衷，所以呢，当了差不多一年的机场清洁员之后，老子终于把脑袋削尖了，挤进了传说中的空降部队。千万别问我怎样把脑袋削尖的，过去一年的往事不堪回首啊！</p>
10月2日那天，一个穿着耀眼的城市迷彩作战服的小少尉开着一辆勇士就奔机场来了。那时我正在使劲地清扫着跑道，连长带着小少尉就过来了。</p>
“疯子，接你的人来了，回去收拾收拾赶紧滚蛋！”连长是个大嗓门，机场那地儿嗓门不大人家听不见你说话啊。</p>
“不是说明天走的么？”</p>
“少他妈的废话，不愿意走就给老子留下！”又来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连长大人还是对我的决定“怀恨在心”。</p>
我赶紧连滚带爬上了勇士，小少尉一脚油就把我送回了营房。</p>
收拾好东西，好好看了待了一年的营区，心里一横，上车了。</p>
就在车子刚刚发动的时候，连长冲出来吼道：“李风，你个屌毛可别给老子丢脸啊！要不收拾你！”</p>
“连长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我向着那个越变越小的影子狠狠划了一个军礼。连长，疯子不会给你丢脸的，请放心！那个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军队的老连长。</p>
小少尉似乎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一点表情都没，他娘的居然还当没看到我肩上的一毛二？！要不怎么主动敬礼都没呢？</p>
“少尉同志，请问见到比自己高级的军官应该怎样做？”泥人也有三分气呢。</p>
小少尉没说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整了整城市迷彩服的衣领，然后摸了摸胸口处的伞兵徽章……</p>
我一下气馁了，低头看了看自个身上的纯色地勤作训服，深深叹了口气。</p>
“你们连长为什么叫你疯子？”冷不丁他冒出了这么一句。</p>
“呃，这个，陈年旧事，陈年旧事。”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颊上的划痕，背脊上凉凉的。</p>
“是不是那次事故？”</p>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了。</p>
“废话！那天我刚好在机场，我们连都在机场。”小少尉说，“看不出你个新兵蛋子还挺拼的啊！”</p>
“嘿嘿嘿！”</p>
我尴尬地笑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顿时浮现眼前，手脚不由有点哆嗦了。</p>
那是我刚下部队的第一天。</p>
新兵连那会儿，本来想着凭着咱这头脑身板随便到空降师是没一点儿问题的。可不知道老子哪点让空军飞行部队的给看中了，给拉到培训基地训了仨月，之后就他娘的稀里糊涂当了个“清洁工”（我对机场地勤人员的称呼）！</p>
刚开始真的很是憋屈。</p>
记得那会儿我们几个新兵正跟着老同志保养战机来着，突然机场的警报声便凄厉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架苏-27拖着一道浓烟摇摇晃晃地下来了。</p>
我们几个新兵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苏-27已经成功迫降了，可能那天的日子不利我出门，他娘的苏-27居然燃着大火朝我奔来了！</p>
老同志们早就反应过来了，正手忙脚乱地将可能被波及的战机拖离跑道，消防车也尖叫着奔了过来。新兵蛋子们慌慌张张地四处奔散而去。</p>
此时我想真实地说一句，那个时候我其实是被吓呆了，根本不是他娘的什么临危不惧！</p>
苏-27气势汹汹地杀到我面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我这才他妈的反应过来。然后我就操起身边的灭火器冲了上去！别问我为什么身边有灭火器，自己到机场找答案吧。呃，我还想真实地说一句，我这纯粹是他妈的自然反应！</p>
消防车轰鸣着杀了过来，我身后的老大们战友们还有新兵蛋子们在呼喊着，那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着把火给灭了，根本没听清他们在喊什么。</p>
我就是那样僵硬地朝苏-27喷射着干粉，连那个从驾驶舱里跳下来的飞行员也让我给喷了一身白沫。</p>
也就在那个飞行员刚跑开的时候，苏-27的某个部位发生了爆炸，一块碎片轻轻地抚摸了我的右脸颊，留下了一条细小但是永恒的吻痕……</p>
那一刻，我晕了过去，是被吓的……</p>
嗯，没错，接下来的就像他妈的小说写的一样，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这不废话么？医院都他娘的一个操性。</p>
然后呢，空军基地老大亲自代表全基地官兵来探望咱了，说咱老李的勇敢行为挽救了一架战机和飞行员的生命，为保护国防资源作出了重大贡献云云……还给咱留了一张啥证明书？</p>
哦，想起来了，二等功证明书。这可是破了他娘的世界记录了啊，新军官下部队的第一天就立了一个二等功！</p>
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将那玩意儿收好，寻思着哪天给两老寄回去，也好让他们乐呵乐呵。</p>
之后某某军报的记者问我有什么感想，我就脱口而出：“他妈的老毛子的东西就是不能让人踏实！”然后那个戴着眼睛的记者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再也没有来过了。</p>
“嗯？这是去哪呢？”</p>
我发现小少尉把车拐进了一条陌生的路，我去过45师，这路绝对不是通45师部驻地的，而我接到的抽调通知书是45师发出来的。</p>
小少尉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前方，不说话了。</p>
得，不该问的别问，我只能郁闷地看着前面，心里却天马行空地活动开了。</p>
这事情里透着古怪哦，莫非要把老子送到某个野兽训练营训个一年半载，然后分到某个牛X的特种部队，然后天天出去跟某些欠操的势力死掐？</p>
想到这里，我眼前似乎浮现出我身着酷到能迷倒一卡车mm的黑色作战服，带防弹功能的战术背心，套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的黑头罩，手持加装了激光指示仪的95式突击步枪，腰间的快枪套还插着一把消音的92式5.8毫米手枪……</p>
“嘎嘎嘎……”意-淫中的我不由发出一阵让人战粟的笑声。</p>
“你干嘛？”小少尉朝我瞪着双眼，一阵莫名其妙的压力朝我袭来。</p>
“呃，没事，没事。”我偷偷摸了一把冷汗，心里就像被闷雷吓了一跳似的。他只是瞪了我一眼，可我怎么感觉到像被野兽吼了一嗓子那样压力剧增。听一些战友说，饮过敌血的都这样……</p>
我越想越觉得身边这为专心开着车的小少尉很不一般，看他年纪，跟我差不多，二十岁上下，也许他比我大点。他肩上扛的是一毛一，在作战部队，和平时期在正常的情况下以他这个年龄能混到一毛一是很不容易的。</p>
而我不同，我是地方高校毕业的国防生，入伍就是中尉了，之后立了个二等功，怕是没什么意外，明后年晋升上尉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而且后勤部队跟作战部队在晋衔上要付出的努力可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p>
如果这个小少尉是在列兵干起来的话，除非他有特殊渠道（或者和我一样，否则以他现在这种年纪扛一毛一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听说在特种部队中，晋衔就跟玩儿似的……</p>
我还注意到，他是副连职少尉，而我虽然是中尉，但也是副连职，级别一样。</p>
“少尉同志，自我介绍一下……”</p>
“李风，21岁，汉族，籍贯广东，2006年10月在华南某大学国防生特招入伍，那时你读大三。在沿海某空军基地后勤部服役至今。更详细的资料我们都有掌握，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我们部队挑选兵员的一贯做法。我叫陈冬，大家都叫我冬瓜，你喜欢怎样称呼我随便。至于我们是什么部队你就别瞎猜了，到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多话纯粹是冲着你那个疯子的绰号。现在开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保持安静。”</p>
得，我这热脸换来了两片冷屁股，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家给打断了，还说什么冲我的外号才跟我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p>
不过，从这外号冬瓜的小少尉嘴里，我还是明白了几点。一，人家对我很了解，估计在大学里可劲儿换女朋友的那些破事也被形成文字材料摆待桌面上了。二，可以肯定，我转调的目的地部队绝对不是45空降师，就算是也会是其中的特战连啊侦察连什么的师直属部队。</p>
“陈冬同志，咱们这是去哪呢？”</p>
他没答话，只是轻轻扯扯嘴角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p>
我再吃了个瘪，也不说话了，老实待着。</p>
勇士最终驶离了宽大平坦的国道，拐进了弯弯曲曲隐藏在林木之间的山间小道。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勇士终于喘着粗气“嘎吱”地停在一片爬满各种藤类植物角度近乎90度的陡壁前。而我脚下的这条明显经过伪装的泥石路到了这也嘎然而止。</p>
我纳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