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闭着眼睛,神情说不出疲惫。
“没事。”
她依旧倔强地不肯说,因为一说出口就是把自己已经不流血的伤口撕裂开来了,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再痛一次。
而且这些职场上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不一定喜欢听。
他那么忙,每天都要忙各种事情,开各种会议,签各种文件,还是少麻烦的好。
傅珩到底也是聪明人,联想到昨天她似乎有些不寻常的表现,皱了皱眉头,顺势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楚瓷呼了一口气:“我没事,你去上班吧,要迟到了吧!”
说完她就想傅珩就是大Boss,迟到也没关系的。
傅珩摸了摸她的脸烫的厉害,不由得一阵心疼:“楚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楚瓷闭着眼睛,嗓子跟针扎似的疼得厉害,话都不想说。
她扯过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声音透出烦躁和隐忍:“你别问了好不好,我好难受。”
傅珩脸色沉了沉,然后他坐起身来,对着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茧的女人说:“你在家好好休息,待会儿让林姨过来照顾你。”
因为楚瓷的事情,傅珩上午的时候开会都没有心思,甚至发言都有两处错误,董事会在下面窃窃私语了一阵,但是也不敢明说。
散会的时候,程源拿着文件跟在傅珩的后面,看到自家大Boss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总裁,您今天开会的时候说错了两句话。”
傅珩说话做事向来严谨,尤其是会上发言,每一句话都是仔细斟酌过的。很少出差错,只是今天……
他淡淡看了一眼程源,笑了一下:“是吗?”
“嗯,您把数据弄错了一回,时间也弄错了。”
“这样啊!”傅珩摁紧了眉心,“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
昨晚楚瓷一直在闹腾,把被子给她盖好之后,她又给掀了开来。
程源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自家总裁吩咐道:“程源,你来帮我调查个事情?”
“嗯,总裁您吩咐。”
“去查一查《Rely》杂志最近的人员变动情况以及原因,然后告诉我楚瓷离职的原因。”
程源一愣:“夫人辞职了?”
傅珩摆手:“你赶紧去!”
…………
程源的办事效率到底高,不一会儿就把情况反映了过来。
“夫人是自己离职的,好像是展示会的时候出了点差错,用的U盘出了问题,然后整个杂志社的电脑都出了问题,夫人大概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引咎辞职了。”
过意不去,引咎辞职。
傅珩坐在办公桌前,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蓦地想到了之前她说他送的花被人给扔掉了。
那个时候她好像不愿意多追究,因此他也没问什么。
现在再想起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整她来着。
看来,她在杂志社的其实过得并不好,只不过没有跟他说罢了。
想到这里,傅珩手指曲起来,在桌面上扣了几下:“你再去查,看看她和几位同事的关系。”
程源挂了电话,听话的去查。
傅珩现在心里面不舒服,要是让他知道有人给她穿小鞋,那么他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和楚瓷相处了这么久,她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
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傲娇,爱耍小性子,但是坏心眼确实没有的,不会去害别人,但是保不准别人不会害她。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楚瓷还在家里面躺着呢。
傅珩拿出手机,给林姨打了个电话。
林姨在这个家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先生打电话回来不是问她而是问太太的。
傅珩轻轻咳嗽了一声:“医生有来过吗?”
林姨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间的门:“来过了,太太刚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傅珩嗯了一声:“她病得严重吗?“
“医生说就是普通感冒,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
傅珩挂了电话,又重新看起文件了,刚签完自己的名字,又烦躁的放下,心里面不安定,做什么都没心思。
家里面有个人总是让她牵挂着,感冒了很热,她又会不想盖被子,这样病情又会加重的。
随即他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外套,刚出门就遇到迎面进来准备跟他汇报行程的秘书。
秘书一脸惊诧地望着他:“总裁,您去哪?”
傅珩拧紧了眉头:“有事出去。”
秘书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当下立即翻了一下日程安排表,追在傅珩身后:“总裁,您晚上不是要和日本那边来的代表吃饭吗?”
“推了,下次吧!”
秘书眼睛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可是人家从日本专程过来就是想和您见面谈合作的。”
傅珩拧紧了眉心,对着秘书一字一句:“我说推了。”
秘书低下头,“好,我和公关部那边说说一下。”
傅珩点点头,“就说我生病不舒服,起不来床的那种。”
秘书脸上顿时划下三道黑线:总裁我看您身体挺健康的啊。
傅珩说完不再多说准备去等电梯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一脸警告的神色:“不准多嘴。”
秘书:“……”
…………
楚瓷吃了药睡了一觉,出了一身的汗,才觉得好了点。
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室内一片漆黑。楚瓷坐起身来,摸了摸头上,好像有点退烧了。但是头还是昏沉沉的痛。
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吃,因此现在肚子有点饿了。
她刚想下床,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楚瓷慌忙抬头,就看到傅珩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这个点?
貌似不是他回来的时候啊。
傅珩随手开了卧室的暗灯,看到她正要下床,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楚瓷嗓子还有点沙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傅珩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有文件落在家里了,回来拿一下。”
楚瓷也没多想,她摸了摸肚子:“林姨还在吗?”
“在楼下。“
“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傅珩摁住她的肩膀:“你别下去了,让林姨送上来。”
楚瓷摇摇头:“不要,老呆在房间没意思。”说完她看了傅珩一眼:“你文件找到了吗?”
傅珩,“……”
楚瓷最终还是下楼在餐桌前坐着,而傅珩为了圆自己的谎话,就去了书房找文件。
坐在书房的时候,他看着一桌的文件,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真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放心不下就是放心不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现在她生病的时候,身体最弱,正需要人好好关心一下。
就在这时候,程源的电话打了过来。
“总裁,您现在在哪?”
“家里。”
傅珩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愧疚。
正常来说,他这是无故翘班,会被董事会那帮人批评的。
程源沉默了三秒,最后说:“好吧,那个日本来的大客户好像很不开心,说是再也不和您合作了。”
傅珩倒是很淡定:“我生病起不了床,他要是真心想合作可以拿着文件来我病床前。”
程源心里默默想:总裁您开心就好。“
顿了会,他又补充道:“总裁,我打进了《Rely》的内部,说是夫人在杂志社的口碑良好,但是还是有人看不惯她,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人设了圈套陷害,你要知道,女人嘛,一言不合就开撕的那种。尤其是杂志社这种女人多的地方。”
傅珩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谁下的套,你就收拾谁,别客气。”
…………
林姨给楚瓷煮了一碗花生汤圆加一个鸡蛋,她记得以前生病感冒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就会给她煮一碗这个,说吃了以后感冒就会好的。
她给楚瓷端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今天先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瓷的心思全都在碗里的东西上面,随口说道:“他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回来拿。”
林姨哦了一声,转瞬又道:“这东西落了,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都快下班了。”
楚瓷心想也是,但是她懒得动脑子,吹了吹碗:“不知道。”
虽然她也觉得傅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林姨刚想说些什么,看到傅珩从楼梯上走下来,于是问道:“先生,文件找到了吗,我今天没收拾书房。”
她是怕傅珩没找到怪她,所以提前解释一番。
傅珩下楼梯的脚顿了一下,然后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没,还没找到。”
“什么文件啊,要不我帮您吧!”
“……”傅珩急忙摆手:“啊,不用了,也不是很重要。”
“哦,好。”林姨一脸疑惑,不重要您这么急匆匆跑回家。
傅珩看了一眼正在桌边吃东西的楚瓷,他捏了捏手心然后装作很淡定洒脱走过去,拉开她身边的椅子,看了她几秒,开口:“你在杂志社被人欺负怎么不告诉我?”
楚瓷本来吃得好好的,一听到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嚼的汤圆就这样直接滚了下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