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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经过附近,只能看见一如往昔的平静星海。

    没有人知道,星海内藏一芥子,芥子渺小似尘,但其中却是纯白光亮!

    白界下,露葵的花须如浪涛一样朝黑衣妖姬扑打而去,同时被顽石和折林尾鞭封印的黑衣妖姬不能言语不能反抗,只能从双眼内滚出大滴的血泪。

    若能出声,她一定会诅咒苏瞳不得好死。

    若能说话,她一定会大骂石女蛇蝎心肠!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在露葵疯狂的吞噬下渐渐地失去意识,这种憋屈和愤怒若化成了火,一定足以吞噬苍天和大地!

    苏瞳一直撇着头,只听到耳畔传来叶卷叶舒的沙沙声响,仿佛为了配合石女喜静的偏好,白界内的吞噬一直极为低调,苏瞳甚至能在沙沙声下听到自己心脏紧张跳动的声音。

    “好满足!”

    露葵拍着自己的肚皮,一脸幸福地瘫倒在地,她的身前已无半个人影,只有折林的尾鞭松松垮垮地盘在地上。

    露葵打着饱嗝,只觉得现在就算死了都心甘情愿,仙王之花的味道太美味了!她这一生,过得值啊!

    懒兮兮地甩动四肢,露葵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到苏瞳与千年脚下,伸手便揽住了千年的小腿。

    “花祖花祖,之前我害怕你的气息,等老娘成王了,也把你骑在胯下!嘿嘿……嘿嘿嘿嘿……”露葵傻笑起来,那痴缠的模样看得千年眼角一阵抽搐。

    苏瞳对露葵的行为置若罔闻,她的额头滴下了大颗的汗水。此刻她的罹乾剑正稳稳架在石女的脖子上,倘若她敢妄动一下,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挥下!

    一息,两息……十息!

    度日如年,苏瞳只觉得这是自己度过的最难熬的十息,但此十息之间,石女非但没有出手攻击,连动都没动一下。

    为什么呢?

    这石女到来又任她们抹杀黑衣妖姬的目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难道不是那个人的第三妃吗?

    就在苏瞳疑惑之间,脚下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震动,她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下,狠狠地敲击在石女的脖子上,星火溅起!

    “你要害我,你也不得好死!”这一剑苏瞳没有保留,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却未想到石女纹丝未动纹丝未动,自己的虎口却已震得出血。

    好坚硬的石!

    罹乾剑居然不能在她身上留下半点剑痕,苏瞳没有来得及斩出第二剑,只觉得一阵新鲜的气息涌入鼻腔,而后自己整个人便“嗖”地一声下坠!

    这是一种破茧重生的感觉,苏瞳可以清晰地看到白界变得薄脆后自壁下浮起的美丽纹路,感觉到它紧紧包裹自己的温润,然后她整个人便被白界吐了出来。

    一息之后,苏瞳已经气喘吁吁地持剑站在寰宇之中,身旁站着瞠目结舌的千年和一脸满足的露葵。

    心中涌动着异常的情愫,苏瞳迅速环看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森罗地狱,而正是之前枯手老祖追击她进行战斗的地点,空气里还弥漫着微微的腥咸,不远处漂浮着枯手老祖的尸体。

    她怔怔盯着是眼前的虚无,虽然肉眼不查,但心中却笃定眼前的某一尘埃,便是白界。

    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瞳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无法忘怀刚才差点死亡的恐惧,但更令她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的却是那石女出人意料的举动。

    任何解释都说不过去。

    难道她来这里,不知黑衣妖姬是在追查有关洪门的线索?

    难道她借她和露葵的手杀死黑衣妖姬,并不单纯是因为仙妃之间争风抢功的龃龉?

    苏瞳眼波幽玄,结合石女借自己仙罗古伞微张之际现身,只得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答案。那便是:石女是来帮助她的!

    从白界也无法抹消除沾染在自己身上的洪门气息来看,石女之所以从伞下现身,便是因为不想暴露。

    纵然她完全石化之后可以封锁自己的气息,但她还需要撕开绿光通道从里面踏出,还需要祭出顽石近一步镇压黑衣妖姬自爆的力量……要完成这些动作,她在最初时需要其它仙宝的遮掩,仙罗古伞,着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可以任黑衣妖姬看出自己的身份,是因为无论如何,今日黑衣妖姬都会死在她的手里,她放走了苏瞳,只能说打一开始,她便没想要她的命。

    虽然石女出于保护自己的目地,迅速出手后立即石化,不能言语,但从她这一系列的安排之中,苏瞳强烈地感觉到,此人是东仙之难的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说不定她看不惯生灵涂炭,所以在暗中破坏着幕后黑手的阴谋,说不定她……认识自己!

    之前那股说不清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苏瞳只觉得自己与石女之间绝对有着什么极为微妙的联系,可是只凭朦胧的第六感,她根本拨不开眼前的迷雾。

    “我们……真的出来了?”千年还在愣神,不明白对方为何出现,又为何要放过自己,但此刻苏瞳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再加上惦记着君琰与红衫王那边的战情,迟疑片刻之后她便立即拉起千年与露葵的衣领,朝瞬移来前的方向飞奔而去。

    东王以为苏瞳不熟悉花神宫血王域的星图,就算她侥幸在枯手老祖手下逃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但他不知道夜吹身上携带的司狱铁令却正清晰地为苏瞳指明着回来的方向。

    若仔细打量雷无手的伤情,便能发现,他的呻吟声渐小,胸口那原本不断扩大的爪印正颜色淡去,正是枯手老祖的毒因其身死而缓缓消散的迹象。

    苏瞳带着千年与露葵前脚刚走,她身前的一枚尘埃便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发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宏伟声音。

    一位容貌端庄的美人,身上环配叮当,挂着极为悲愤的表情冲向虚空。

    “姐姐!姐姐!二姐!”

    “二姐你去了哪里?”

    “我怎么闻到……”说到此刻,美人脸颊上除了悲愤,更从深邃的眼眶内滚出了大颗的泪水,她的五官,与苏瞳牢牢记在心中的石女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精致完美。

    “该死的,我仙妃姐姐横行真仙,所向披靡,居然有人敢将她完全炼化,若被我揪出,我定让他不得好死!”

    咬着朱色的唇,愤怒的美人一拳虚打在身前,蛛网般的裂痕立即以她拳头为中心,迅速向外蔓延,刹那令方圆百里的空间坍塌,将此间残留的所有气息一概葬送!

    在湮灭星辰的狂风吹起的刹那,这活过来的石女也顿时消失在了风眼中。

    “咦?”

    在极远极远,世人无法想象与企及的一片玄妙世界里,一尊黄袍的仙尊突然轻嗤一声,低头看着正被他修剪玩弄的盆栽。

    绿茎黑花,花朵傲绝,在无数圆形的叶间,只生长着一朵巨大且妖艳的黑色花朵,只有精心的修剪和浇灌,才能令它花朵常开,但在刚才那个瞬间,仙尊却感觉到黑花的生机在迅速流逝!

    舒展的花瓣如被火燃烧一样剧烈卷曲。苍翠的叶片如雨散脱离枝头,簌簌落下。

    仙尊有些呆愣,直到将金壶里的水洒在脚面上,才回过神来,丢下金质的剪与壶,右手的三枚手指迅速在黑花上结印。

    那变化的手诀里,蕴藏着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力量,它仿佛在倒转生死,将原本自黑花身上散失的生机,一缕缕地从虚无中重新拉扯归来。

    很快黑花枯萎的势头减慢,至停止,不过整株花树却萎蔫缩小了五成之多,完全没有刚才那等英气勃发的气势。

    待黑花重开之后,一位风姿不俗的女子便惶恐地从花下踏出,掂脚尖小跑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黄袍仙尊的脚下。

    “主……主人!”

    黑衣妖姬泪眼神婆娑,完全没有曾经追击苏瞳的那股子狠辣镇定。

    “我阻止了你本体的传代,将你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过从今天起,你便失去了曾为仙王的修为,要勤加努力,日后方能再修成正果。”

    金袍仙尊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恼意,只是很轻很轻地用一双干净的手,拂过黑衣妖姬的头顶。

    “多谢主人救命之恩!”黑衣女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下,卑贱地亲吻着仙尊的脚面。

    “谁让我最喜欢你这张脸?”仙尊轻拂了一下衣袖,将自己的脚收回袍中。

    看到主人以背影对着自己,黑衣妖姬脸上的泪痕更多,似还想说些什么,将红唇咬出了鲜血,手指狠狠掐在自己大腿两侧的肉里,可是她终究忍住,猫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悄悄地退出了门去。

    她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自己为何会修为大降的记忆!

    差一点就死了!这种损耗是不可挽回与逆转的,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同化了她的身体,令她修为与生机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嫁接到了另外的地方,刚才主人那近拂她额头的动作便是搜魂,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记忆残缺得无法拼凑出自己遇难时的任何场景。

    是谁?为何?下此毒手?

    既悲怅又愤怒,黑美人发誓若有朝一日得知真凶,必将他千刀万剐!

    ------题外话------

    虽然考试前都是模拟,试训什么的,考试那天更是只睡了四小时,不过咬牙能二更…还是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