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欢喜殿库房失窃的东西，那物品叫天凤果，是由属国贡的。 据说此果十年方结一次，一次只得一枚，十分罕有。”她诡谲眼波扫过洛瑶平静面容，接着补充：“而这种天凤果最独特的功效，是对体弱，且是自幼体弱极难有孕的体质方有效。”</p>
洛瑶听得头皮阵阵发麻。自幼体弱？难孕体质？</p>
皇后这话什么意思？按一个盗窃的罪名到朱雀身还不够，还要再弄个难孕体质到她头先铺好后路？</p>
准备算这次打不死也让她脱层皮，还为日后留着隐患了？</p>
洛瑶心里冷笑不止，如此说来，这天凤果简直是为她量身订造才存在的东西一样。</p>
“臣女的婢女怎会无缘无故盗窃这种东西？”洛瑶一脸吃惊之相，“什么天凤果，臣女连听都未曾听过。这其会不会有什么误会？”</p>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盯着洛瑶打量半晌，扯着嘴角冷笑道，“昭阳郡主真没听说过天凤果？那你这婢女盗窃这宝贝可让人费解了。”</p>
言下之意，是暗指朱雀盗窃天凤果绝对是为了洛瑶这个主子。</p>
洛瑶不搭这话，只道，“臣女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说罢，她瞄了眼朱雀，深深忧虑地叹了口气，“可惜她现在不能开口说话，究竟有什么内情都不得而知。”</p>
皇后是不知道朱雀识字且会写字，以为一把哑药灌下去无忧了。若是知道朱雀会写字，只怕还得造封“亲笔信”出来才会罢休。</p>
宁弦毒吐血？朱雀被擒……今天这些事，是皇后与宁弦串通好的？还是单纯皇后一个人的主意？还是暗还有别的人出手？</p>
还有皇帝，似乎也想借着今天她的婢女毒害皇子的事，给她来招狠的。</p>
洛瑶万般思绪转动间，皇后看了看她，假惺惺道，“昭阳郡主，按理说，你是本宫认下的义女，算你的婢女做下种种恶事被抓了现行，本宫也不应一棍子打死认定她是受你指使才做下这些事。”</p>
洛瑶眉头极快地蹙了蹙，暗想莫非皇后还欲借着朱雀的身份强行将她弄进大牢？</p>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洛瑶，慈爱的目光下却透着虚伪与狠毒的冷芒，“可正因如此，本宫才不能偏私，若是有人日后拿此事做章说本宫徇私枉法，反过头来说不定会害了你。”</p>
她看着洛瑶，慈爱的目光掺杂着浅淡歉然，“所以……。”</p>
“娘娘不用多说了，”洛瑶轻声打断她。自知依着当下的情形，她不宜与皇后硬碰硬。</p>
朱雀作为她的人被“人赃俱获”，皇后只要随意延伸一下，可以将她与朱雀一齐投进大狱。不过，这机会她是不会给皇后的。</p>
所以洛瑶一打断皇后，立时便转了话题，“臣女理解娘娘的做法。”</p>
一顿，便关切询问，“也不知六殿下眼下情况如何，娘娘能否容臣女前去看望一下？”</p>
皇后怔了怔，掠看她的目光里透着狐疑。这丫头此刻提出要去看望宁弦，莫非还有什么路子可走？</p>
“御医说他的情况不太好，而且才吐过血，目前最紧要的是静养。”</p>
洛瑶哪容她将话说死，当听不出她咬重了静养二字的字音，连忙不着痕迹截过话来，“娘娘，你们不是说臣女这婢女下毒去害六殿下吗？不管怎么样，臣女都该当面向他致歉才好。”</p>
她也不恳求皇后，话音一转，便指着内室方向，“六殿下在里面静养对吧？臣女保证不会打扰他，是进去当面跟他说声抱歉。”</p>
说罢，她不容皇后反应过来，极快的转身往内室走去。</p>
至于原先进入内室的皇帝？</p>
洛瑶转身一瞬，唇角便微微露了笑意。皇后只顾着与她为难，根本没留意与她一同前来的北堂明珠在她暗示下，已经悄悄退了出去。</p>
北堂明珠没跟着一起来，此刻她便可以放心进入里面与宁弦面对面“交涉”。因为皇帝——那个可以主宰她生杀大权的男人，眼下肯定已经离开内室，从别的出口离开了东配殿。</p>
别问她为何如此笃定这事，要说朱雀在广宇殿出事，宁易非在宴会亲眼看着，自知这是针对她的局，焉有不出手的道理。</p>
皇后一时半刻肯定还猜不到内里乾坤，想着皇帝还在里面，算她让洛瑶进去，这丫头也讨不了好。相反，说不定皇帝因为看着宁弦受伤在眼前，反而一怒之下直接将这丫头打入天牢。</p>
双方各有算计之下，皇后倒没有当即出声阻止洛瑶。</p>
而洛瑶在她沉吟的时间里，已然转了身踏入内室。</p>
绕过三幅山水屏风，洛瑶快步转到了帐蔓垂地的床榻前。</p>
“六殿下，听说你在宴会出了些意外。”她脚步如风，赶在皇后进来阻止前站在床沿边，看着里面色如纸的男子，说得又轻又快，“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p>
她这话说得怪，宁弦触及她澄澈如泉的明亮眼神，微微怔了下，眼睛转了几转，似乎便听出其耐人寻味的意思来。</p>
她在暗示他翻供，只要他这个苦主翻供，朱雀无事她自然平安。而她，会记着他这份人情日后再还回来。</p>
宁弦十分清楚，朱雀“毒害”皇子这种事情，按理说洛瑶作为主子肯定脱不了关系。算朱雀口不能言，作不了证，洛瑶这个主子也得承担罪责。</p>
而这个罪责么——绝对轻不了。</p>
宁弦不动声色打量着俏然而立的少女，见她面容平静，眼神看似澄澈无波无澜，然则眼底流转的波光里却透着慑人的凌厉。</p>
事实，今天这出事是皇后一人的主意，目的自然是将洛瑶置之死地。而朱雀原本要“毒害”的皇子并不是他，而是宁煜。</p>
皇后这么做，一是因为京郊粮仓被烧害得钟氏一脉有所损失才恼火报复，二是她见不得周贵妃她好过。</p>
不过，这件事既然被他所知，他自然得加以利用。</p>
要除掉宁煜，日后还有大把机会，但借着皇后的手将洛瑶拉到身边这种便宜，却不是天天都有得占。</p>
宁弦心思转动片刻，很快便做了决定。</p>
“昭阳郡主有心了。”他紧紧盯着她双眼，声音温和里却透出几分魅惑与淡淡要胁，“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当初在苍山行宫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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