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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离正日子还有几天的时间,现在若是打探,便也便宜。

    只是周佳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抵触给宋氏送信相问这件事情。

    大概是因为二哥那边的事情还不明朗,自己这边又惹的乱子,她怕宋氏担心的缘故吧!

    毕竟宋氏年纪大了,接连二三的听到这种坏消息,只怕会忧心成疾。

    再者,给宋氏送信,必然要惊动林氏。想到自家娘亲那副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周佳瑶便觉得忧心,万一因为这点事,再给娘亲吓病了,就不太好了。

    周佳瑶想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边想的挺好,宋氏那边却是早早的收到了风声,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特意把周翼虎找来,问了周佳瑶那边的事。

    周翼虎知道云国公府的事情瞒不住,自家祖母那样精明,肯定早早晚晚会察觉到什么。再说,祖父与祖母之差的关系虽然一直牌相互冷漠状态,但是涉及到家里的大事时,二人还是顾全大局的。有什么事情,都会相互商量,特别是对待大房的事儿,都很慎重。

    周幽从来都不是一个昏聩之人,他早就明白了周家的未来都担在大房这一脉上,所以这两年对大房态度也越来越温和,偏袒之心也越来越盛。这一点,从分家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几分。

    虽然分家的时候,二房,三房也没受到什么怠慢,宅子、铺面、银子他们也没少得。但是周家的祭田,几个收益颇丰的庄子,祖宅等恒产,却是尽数归了大房。

    到底是嫡支,子嗣也旺,虽说周瑾被耽误了,没有什么才学,但是他的儿子可个个都是好的。

    周幽就算是再糊涂,这点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

    因为大房的关系,周幽对宋氏也越发的敬重起来,早年的那点不快和猜忌,倒是消散了七七八八。

    花厅内,只有宋氏和周翼虎在,王嬷嬷守在廊下,把院子里的小丫头,婆子们打发得远远的。

    “怎么回事,我听你祖父说,国公府出事了?是进了贼,还是冯氏那妖妇在作怪?”

    宋氏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说到冯氏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的。

    她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自然明白冯氏不可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她要是个安分的,世子何至于早产?好巧不巧却生到她儿子前面去了,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想到孙女的四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贼子,宋氏的一颗心就七下八下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不等周翼虎答话,她又道:“你祖父说,朝堂上为此事已经吵了好几个朝会了,三司联合办案,居然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说到这儿时,宋氏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周翼虎想了一下,才道:“此事已经接近尾声了,祖母,王家人插手了。”

    宋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已经是当了老封君的人了,什么没见识过?虽说前些年身体不好,日子过得是浑浑噩噩的,但是她的耳目并不闭塞。这汴京城里的关系确实是错综复杂的,谁还没几门亲戚?显赫人家无论是娶妻还是嫁女,都要找门第差不多的人家,姻亲这事就变成了我带着你,你拉着他,他又扯着我。一不小心,就绕了一圈。

    王家人,指的是谁?

    王皇后的娘家啊!

    王家人又为什么插手?

    想到这儿,宋氏恨得牙根痒痒。

    谁都知道冯家是王氏一族的门人,皆是东宫一系的。当初平南王郡主的死,老王爷不是没有过疑问,只是证据不足,不得不收手。有封地的王爷,不得擅自进京,留在京里的时间,也都是有定数的。这件事,从头到尾的都透着诡异,虽说没有证据,但是冯家,王家只怕都与郡主的死有关。

    老王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是何等的哀伤?郡主下葬以后,老王爷一夜白头啊!当时他那副模样,谁人看了不心酸?

    这么多年了,冯家就认准备了东宫,紧抱王家大腿。王家人也不是知足,三公之家出了一个皇后,皇后生的儿子又是太子,那是多大的体面?安分守己的做臣子也就是了!将来新君登基,王家只怕又有一番盛世,三四十年之内都不会有落败之相。

    只是,王家如此行事,天子就不忌讳吗?

    宋氏脑中百转千回,不由压低声音问道:“圣上怎么说?”

    “祖母,无凭无据,谁也不好给此事下结论。圣上虽然震怒,但大势已定,此事怕是要成为悬案了。”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那天他们追查了一夜,甚至出了城,方圆几十里都搜不到什么线索。那些死人又不能开口,加上为了保住周佳瑶的清白,有些事只能咬牙瞒下,所以这个案子不管谁来查,都只能是悬案。

    宋氏听到这里,眉毛不由得拢在了一起,她眯着眼睛想事情,又问道:“忠勇伯夫人过寿,怎么会想起给你妹妹下帖子?他们家不是一向低调行事吗,如今怎么……难道是看世子带兵剿匪,对了荣显的脾气?”

    周翼虎道:“听说是妹妹无意中对老夫人施了援手,他们家念着妹妹的恩情,这才接触了起来。”

    宋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荣家走得近一些,倒不是坏事!”荣显是纯臣,这些年一直深受皇恩,他们家与云家也没有什么恩怨,有些来往倒也无碍。

    “你去你妹妹那儿走一趟,问问她这里头还有没有别的事。”宋氏忧心忡忡的,想起周幽下朝后跟她说的那些话,惊得她连觉都睡得不安稳。

    圣上明明是体态康健之时,老爷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想法呢!

    怪啊。

    “是,孙儿得了空就去!”

    周翼虎是外男,哪怕他是周佳瑶的亲哥哥,但是年纪在这儿摆着呢,也不好出入后宅。他特意挑了云鹏沐休的日子上门,以亲戚的身份求见。

    云鹏虽是长辈,但也没有拦着他们兄妹见面的道理。况且这几天他心情正好,想着荣家会向云家示好,全赖媳妇行事得体,有一颗善心所致,对周翼虎倒是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当然,也不免跟周翼虎打听那天晚上的事。

    周翼虎心念一动,只道:“后来的事儿,都是三司在处理。曹掌刑狱的王大人,倒是问过下官两回话,左右就那些事儿,说辞都是一样的。只是王大人好像并不满意下官这个说法,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云鹏的眼睛里,就带了几分薄怒。

    王克敏是王氏一族的隔房远亲,他如此行事,莫不是受了王家人的教唆不成?

    王家与云家,向来是点头之交。

    王家自诩是名门望族,家学渊源,看不上云家这种以武起家的莽夫。但其实云鹏觉得王,云两家是半斤八两。

    这世上的清贵人家,多半是不屑与勋贵,皇族结亲的。王家祖上出过太师,尚书令。王卜更是连中三元的大才,官至宰相,辅佐过两代帝王,可谓风光无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王家人以一流门阀士族自居,到了他们这儿,还不是把女儿送了宫?还是说在他们眼里,皇后就不是用来巴结皇权的工具了?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云鹏觉得王家人挺恶心的,特别是那个王伯平,每次见着自己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周翼虎觉得这把火拱得差不多了,便提起来要去见妹妹。

    云鹏这才平息住了心里的火,让人送周翼虎过去。

    周佳瑶早就得到了消息,差人在那边等着呢!等周翼虎出来,便一路引着他往锦晖院去了。

    周佳瑶在三孝堂见了周翼虎,却见他一头的细汗,好不狼狈。

    都是至亲骨肉,也不讲究那么多虚礼,周佳瑶便差人打了盆水,让周翼虎擦脸,凉快凉快。

    兄妹二人落座后,有小丫头端了茶水过来,还奉上了冰盘,随后才悄悄退了下去。

    周翼虎眼睛一亮,只道:“天气越来越热,方才在前边用了一肚子茶水,现在倒是喝不下去了。”

    那冰盘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切好的瓜果,都是市面上见不着的。

    周翼虎吃了两块,方觉得心里的火气去了不少。

    “这东西哪来的?”

    周佳瑶只道:“庄子上的,世子名下的庄子开出了温泉,借着温泉弄了几座暖棚,鼓捣出了这么些东西。先前几年听说折腾了许多回,都不得其法,最近这一两年方才成形了,有了收益。这暖棚里的东西,总是要比市面上的东西早两三个月上市,大哥走时候,不防带点回去,给祖母和大嫂尝尝鲜。只不过,不要用冰。”年纪大的人脾胃虚寒,孕妇更是怕凉,吃点水果也就罢了,不宜用凉的。

    周翼虎点了点头,道:“我晓得厉害,先谢谢你。”

    “又说外道话。”周佳瑶见他似乎有要事要讲的意思,便挥手让桃儿几个退了下去。

    “大哥来,是有事?”

    “祖母不放心你!”随即把宋氏的担忧说了一遍。

    “祖母这些天一直吃不香,睡不好,就怕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世子不在家,真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周佳瑶苦笑,是她想佐了,还以为只要瞒着,宋氏那边应该收不到风声。却忘了周幽那尊大佛了!

    “祖父如今怎么过问起大房的事情了?”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不解。

    找回嫡子,认回亲孙,周幽自然开心。可是二房,三房那两房人,毕竟在周幽膝下承欢多年,父子天伦,哪儿是那么容易断的。

    况且马氏死的时候,周幽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对大房的人还是有些怨言的。

    要不是二房,三房的人实在不争气,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把家分了。周幽是想保全二房,三房的人,他想让大房的人拉扯他们一把,用亲情,孝道把三房人绑在一起,达到一个共赢的目的。

    但是那兄弟俩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连带着好,坏都分不出来,还打着那些不入流的小算计。估计周幽最后也死心了,总不能为了两个不提气的儿子,把周家几代人的前途都搭进去吧,真要是那样,只怕他就成了周家的罪人了。

    所以虽然最后是分家了,但是从周幽的角度来想,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做。这个家分得,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周翼虎听出了她的怨气,便道:“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好像当老子的,就永远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诟病他,漫骂他,当儿子的,做孙子的,都不能有一句怨言。否则就是不孝,是忤逆,哪怕他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做儿子的,都不能大义灭亲。

    “大概也是真失望了吧!”分家以后,周家大房对二房,三房的关注就少了。特别是周佳瑶,因为嫁人的关系,与那边几乎没有什么中联系。

    但是自从江氏到林氏面前搬弄事非,让林氏知道了周翼兴遇险的事情后,周翼虎和周翼文就暗中派了人去这两房里面做探子,平时他们就像是二房,三房的人一样,但是如果他们敢对大房对歪脑筋,那么兄弟俩就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以杜绝后患。

    最近周翼虎收到消息,周玑似乎又不太安分了。兴许还是没有儿子这事儿闹的,不但纳妾纳上了瘾头,香的臭的都要,似乎还找人看了风水,批了八字!

    “他这些日子,直嚷嚷着江氏是个祸害,于家不宁,吵着要休妻呢!”

    周佳瑶听了这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周玑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江氏又是那种外强中干的性格,作起来没完没了,两个人闹起来,是迟早的事。他们自身问题就多,若是再被有人心利用一下,两个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后肯定会激化矛盾,闹得不可收拾。

    “到是三房,最近有些让人刮目相看啊!”

    周翼虎意有所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