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无声无息的黑线顺着地面蔓延过来,直接连上鬼盗的影子,所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鬼盗却摇了摇手,示意不要紧,解释给众人听:“这就是在受刑,也不知道护花人打算怎么对待我。”
端木遮月着急了,大声对着楚寻语疾呼:“快带小菁离开这里啊!”然后低头抱紧了怀里的鬼盗。
很快,鬼盗的影子竟然站立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和鬼盗一模一样的人,这下所有人都更加吃惊了,慕缘惊问:“这术叫什么名堂?”
鬼盗点点头,从端木的怀中爬起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精巧的五官,银白的瞳孔,白皙的皮肤,一袭银纱遮身,鬼盗很平静的问:“你要取代我?”
那女子顽皮的眨眨大眼睛,神态都一模一样,甜甜的回答:“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
“荒谬绝伦!”楚寻语大喝一声,指着那人怒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最为玄妙,最为值得尊敬的便是‘生命’,那是不可亵渎的,不管是医道世家的药王府还是历朝历代的大神通者,都没有办法复活已死的人,更不可能凭借人类的力量创作出两个同样的生命体,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生命的不可逆转性,你这妖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这是**裸的在藐视生命与天道的公正性!”
“咯咯咯……”那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指着楚寻语嘲讽道,“真是可笑啊可笑,你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竟然在这里大谈要尊重生命,好幽默啊,不管如何,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别以为自己就可以包罗万事。”
楚寻语这一次沉默了,没有回击,因为这女子一语中的,今天确实见到了太多太多神奇的事物,都是护花人的杰作,护花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接二连三的施展出自己闻所未闻的奇门左道,简直就是大开眼界,想我药王府世家自存在以来,历经不知几千年,号称与天地同寿,竟然还有自己家中典籍没有记载过的,这真是对自己一大打击。
“这不是创造生命。”鬼盗冷冷的看着她说,“我听过别的青楼老板和我提到过,这个术叫做‘我的尽头’,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正如同有了光一样,便会产生暗,人有善,也会出现恶,你恐怕就是我‘恶’的一面吧,因为我死了以后,风沙回忆便会无主,便让你暂时取代我,等待下一任的出现。”
“回答正确,不愧是我自己。”那女子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鬼盗,“只要杀了你即可让我获得实体,因为我是从你的身体里短暂剥离出来的意念,所以我只要将你杀死,等你意念消失的时候,就能占领你的肉身了,那就是完整的‘我’。”
“哼……”鬼盗很轻蔑的看看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和你一样强,你想杀我?痴人说梦。”
那女子手一抬,瞬间将鬼盗扔出去好远,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一身白皙的皮肤,沾染上了许多泥巴,端木遮月第一时间纵身过去扶起鬼盗,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女子咯咯笑答,“如你所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和你一样拥有出窍期的修为与实力,而你呢?天天吸食那个什么五石散,弄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大打折扣的实力,还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这就是鬼盗致命的弱点,鬼盗被说中了心中永恒的痛,咬着牙绝望的说道:“你……给我闭嘴。”
那女子摇摇头,狂妄的叫嚣起来:“好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这几个人的性命,我收下了,会对我以后大有好处的,我才是真正的、名震江湖的‘鬼盗’!”说完,一纵身,就出现在端木遮月的背后,忽然一张口,两颗尖锐的獠牙露出来,对着端木遮月的脖子就咬下去,端木身形一闪而逝,白雾飘过,一招无比缥缈的“云遮月”让自己出现在上方,那女子一声轻笑,如影随形,端木再次躲开,可是每每闪身,那女子始终在其身后。
地面上楚寻语震惊不比,竟然有人能跟的上端木遮月,连忙转头问鬼盗:“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打败你自己?端木兄会死的。”
“逃不掉的,注定是要输了。”鬼盗绝望的神情溢于言表,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自己脚尖,“端木哥哥的云遮月我最是了解,利用我们妖狐一族的能力,跟上他的脚步轻而易举,她比我们强太多了,我们战胜不了的,希望,本来就没有。”
小菁怒火中烧,上去一把揪住鬼盗,怒斥连连:“听好了,你这个任性的小丫头,你就是一只没有骨气的狐狸,像小女孩一样,为了一己之私,拆散了我们的婚事不说,现在又害的端木哥哥陪你一起死,你记住了,你这种妖物,活着的时候,不能见天日,死后,也不会有尊严。”
“尊严?”鬼盗看着小菁的双眼,傻傻的出神,自己有过尊严吗?一只被人们过街喊打的妖怪,一个开青楼的老鸨子,从来都不知道尊严是什么,仅仅是苟延残喘的在命运夹缝中挣扎,其实扪心自问,自从踏入青楼知道护花人的存在以后,心就已经死了,只不过隐隐有些不甘,才布下种种逃脱计划,骗自己相信那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空中的战斗已经是白热化了,修为差距过于明显,端木遮月被抓住破绽,瞬间被打落在地,那女子紧随其后,飞身而下,一把抄起端木的脖子,张口就咬,小菁、楚寻语和慕缘赶紧冲过去救援,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口獠牙咬了下来。
忽然,一只洁白的手臂阻止了这一切,竟然是鬼盗出手了,一把扼住那女子的脖子,慢慢的将她的脑袋摁回去,小巧的口唇,冷冷的说:“把你的獠牙收回去。”
那女子笑了起来,并没有听她的收回獠牙,反而嘲笑着问:“你良心发现了?还是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类了?别忘记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当妖怪的时候,就一直苟且偷生,以为变成人,就真的是人了吗?他们是不会为你说‘好’的,你记住了,你是鬼盗,你就一辈子都是那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鬼盗’,既然你已经不配有这个名号了,那么,就由我来夺取。”
“你拿去吧。”鬼盗一脸的泥泞不堪,但是眼神中隐隐有光芒出现,似乎找回了往日的风采,她平静的回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脸扭曲的笑容,两颗吓人的獠牙,到底是人类在畏惧我们?还是我们在畏惧人类?以后别叫我‘鬼盗’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是端木哥哥给我取的,我叫‘唐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