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博回到振名宾馆,封春桃早定好五楼的“玫瑰”包厢,静候他的到来。
张世博想:真是凑巧,今天张洁莲到省城约见省石油企业的董事长贺杉,没想到,这家企业的副董事长、总经理封春桃倒找上门来了。
这个年约四十五六岁的女老总,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与前几天的初次见面相比,张世博发现她像换了一副脸色,她现在这副脸色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白如桅子花,不像上次那样像凉茶一样微黄,看来有时候女人的脸色像魔术师手里的袋子一样神秘莫测。封春桃的身材有些发福,颈上戴着金项链,显得很富态;穿着一件中领的红色衬衫,秀出彩虹一样美丽迷人的事业线,吸引住张世博的目光。
张世博走了进来,本想坐在封春桃的对面,没想到她却笑眯眯地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还挪了挪椅子,离他更近了。张世博觉得一股暗香朝他袭来,教人心旷神怡。不一会,服务员陆续端菜上来,为他们斟好葡萄酒。张世博担心胃病发作,本不想饮酒,然而看到封春桃热情爽朗的样子,又不忍心谢绝。
张世博说:“封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封春桃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很久不见,挺想当面听听你的声音。所以,今天我就反客为主,请你吃饭。”
张世博笑笑,说:“我也很想见你呢,自从上次和你分别,一直盼望你来古郡,现在终于盼到你了!”
封春桃给张世博敬酒:“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呀!男人都说古郡这地方盛产美女,我却觉得是盛产张县长这样的帅哥!上次别离之后,我一直想来看看你。现在,为我们的心灵感应,干杯!”
二人碰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张世博说:“封总,你越来越漂亮了!”
封春桃笑道:“有你的关照,我才漂亮哦!”
张世博斟满二人的酒杯,说:“我来个借花献佛吧,封总,为加深我们的友谊,现在我代表古郡县敬你一杯!”
封春桃笑着站了起来,说:“好吧,跟帅哥县长干杯!既然要加深友谊,何不来一杯‘交心酒’?”
换是平时,张世博或许会犹豫一下,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争到油库项目,自己必须讨好眼前这个女老总。于是,张世博站了起来,露出朝阳般的微笑,右手端着一杯酒,轻轻移到封春桃的面前,从她身体的右侧绕了上来,轻轻停留在她的胸前,她用酒杯与他相碰,忽然她拿杯的手一滑,像要掉下一般,张世博连忙为她扶住酒杯,手不觉之中就在她胸前划了几道弧线,感到有股细小的电流轻轻流到心田。张世博尴尬地笑了笑,封春桃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对张世博投来嘉许的目光。
二人推杯把盏,不觉之中就微醺了。
趁着酒意,张世博问:“封总,上次贺董在酒桌上答应把油库项目落在我们县里,后来怎么没有消息了?”
封春桃露出不屑的神情,酸酸地说:“贺董说的话,像某些男人在开个房之前说的话一样虚无飘渺,你们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呢?这个老家伙,明知自己快退下来还要到处骗吃骗喝骗玩。那天在你们县,小张、小王、小傅,这几个美女哪一个不被他逗得晕头转向?听说他还在夜里叫一个年轻美女为他按摩呢,这个女孩我忘记名字了,是你们县里的。”
张世博知道她想不起名字的人是李昭君。张世博心里很失落:自己为争到这个油库项目,尽力去讨好贺杉董事长,与祁理、王梅红、张洁莲等人专门开会研究做好接待工作,针对贺杉喜欢拈花惹草的习惯,还特意安排几个美女参与接待工作,可谓是用心良苦。县里几个美女在整场接待工作中表现出色,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大家只有一个目标:指望贺董把油库项目落在县里,谁知到头来是猴子捞月——一场空,多令人失落!
张世博瞬间觉得官场、商场像人生一样复杂,也明白了贺董为什么在酒桌上承诺把油库项目放在古郡县,而过后一直对此避而不谈——原来这家伙早已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失势,他到古郡县,或许只是为了散散心,与美女们找些乐子而已!
张世博叹了一口气,问:“昨天荔郡区叶区长怎么跑到你们公司去?”
封春桃说:“是呀,我也好奇怪,不知荔郡区叶区长怎么长了两只顺风耳——我们才从你们县考察回来,他们就马上找上门来,听说好象是一个姓阳的领导向她透露的消息。昨天叶区长带着几个美女到我们公司约贺董吃饭,我有事没有去。这个老家伙居然大模大样地跟人家吃了一顿大餐,还到KTV跟美女们唱歌、跳舞,玩得好潇洒,他们之间可能有不少精彩的故事呢!”说着,她朝张世博射来一道暖味的目光。
张世博感受到这道热烈的目光,忐忑不安地问:“贺懂与荔郡区签合同没有?”
封春桃笑着说:“总部设在北京的集团公司昨天下午已发出人事任免通知,贺董正式退居二线,改任省石油公司的顾问,他哪敢签呀!”
张世博焦急地问:“是你接替他吧——你已跟叶区长签订油库合同了吗?”
封春桃轻轻拍拍张世博厚实的肩膀,朝着他微笑:“确实是我接替他担任董事长。我这人重情重义,上次你们这么盛情接待我们,我怎么会出卖帅哥的利益?”
张世博心里稍稍安定,笑着说:“感谢你看得起我们!你这次出手帮助我们县,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呢!”
封春桃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古郡县先跟我们谈项目的,帅哥县长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能放弃古郡县呢?”
张世博听了,心里颇为欣慰。寒暄一会,封春桃提出想午休一下,过后再谈项目。
大约是饮高了,站起来的时候,封春桃有些东倒西歪,说:“我晕乎乎的,你扶我上楼吧!”
张世博只得帮她拿着坤包,轻轻扶她进客房。进门后,才轻轻关上门,或许是饮醉的缘故,忽然封春桃一个趔趄,软绵绵地就要倒下去,张世博眼疾手快,连忙用双手把她抱住,她的体重至少有一百斤,仓促之间,张世博出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抱稳,紧紧地抱了一个满怀,双手觉得像落在毛毯上,绵软而有弹性,张世博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却吃吃地笑。待封春桃慢慢站稳,张世博又轻轻扶她到床边坐下。
封春桃说:“我渴!”张世博连忙给她取来一瓶矿泉水,她接过的时候,手一颤抖,水又掉到地下,她抓住了他的手,说:“你坐下吧!”拉着他坐在身边。
封春桃深情地凝视着张世博,说:“这次来古郡,是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争取到这个油库项目吗?”
张世博朝着她微笑,坚定地说:“想,做梦都想!”
封春桃抚着他的手说:“好吧,这个项目就给你!不瞒你说,全省最少有十个县要争这个项目,很多人提出要给我好处,我理都不理。要不是你帅哥,这个项目我不会给你。”
张世博激动地说:“谢谢封董的关照!我真不知该怎么样感谢你!”
封春桃从坤包里翻出一撂A4纸,说:“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谢我。”
张世博接过一看,是省石油企业公司的合同,内容正是把油库项目落户在古郡县,不过,合同还有些空白之处需填写,比如项目具体落在何处、建成日期等等。张世博满意地笑了。
封春桃说:“我们下午再仔细研讨一下吧,争取尽快签好合同——今晚我就要返回省城了,还有很多急事要办!项目地址我看选择在南城镇黄朱村吧,上次我们看过那个地方,交通很好,附近有山有水,我们很中意!”
张世博说:“好的,谢谢你!不过,项目签约时是否搞个签约仪式?——这么大的事儿呢!”
封春桃暖味地说:“是呀,该搞个庆祝仪式,不过,下午就不搞这个仪式了,要庆祝现在就庆祝吧!”说着,朝张世博射来热烈的目光,把他搂在怀里,手像蛇一样往他身上滑过来,张世博被蛇唤醒了活力,和她办了好事。
下午,张世博召集县政府办、县征地办、县经贸局、县招商局、县发改局等单位的领导与封春桃见了面,大家商讨了合同的细节,然后张世博就代表古郡县政府与封春桃在合同上签了字,加盖了公章。
签了合同,祁理细声请示张世博:“老板,是否请县委宣传部宣传一下这件大事?”张世博担心这个项目宣传出去又被阳先搅黄,于是说:“先不宣传吧!县政府办信息股要马上撰写一则信息,向市上面汇报!”在县里,凡是新近发生的重要信息,一般由县政府办信息股及时向市政府信息科汇报,这是市政府获得各县(市、区)信息的重要途径。
封春桃急着返省城了,张世博送她上车,说:“封董有空要多来我们这儿呀,今后我们县就是你的娘家了!”封春桃凝视着他,暖味地说:“是呀,以后我要多来这儿,不过,我觉得这儿更像我的婆家呢!”临走,张世博又令人往封春桃的车上搬了很多特产。
办妥这个项目,张世博十分激动,走进办公室,关起门,给老上级、市委常委、秘书长陶举打去电话,高兴地说:“老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完成招商引资任务了!”接着把今天签约油库项目的事跟他汇报了,陶举很高兴,说市委方桐成书记近期正想布局一下人事,今晚,你跟我一起到一趟方书记家吧,他的小孩后天就要到加拿大上大学了,我们给送点东西过去!接着,陶举又说,干脆今晚我也到一趟市委解副书记家吧,有他的支持,你的事就容易办一些——你马上找些东西给我带去,最好是古董,他这人就喜欢这些!张世博爽快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