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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朱棣一行到了聚宝山卫，方醒和朱瞻基已经在等着了。 </p>
朱棣下马，看着里面列阵相迎的将士，问道：“瞻基今日没有功课吗？”</p>
这个问话让那些官们都松了一口气。</p>
只要朱棣还坚持着儒学为先，那么什么科学都只是个笑话罢了。</p>
“皇爷爷，今日孙儿停了半日功课。”</p>
朱瞻基过去陪着朱棣一起走进军营，说道：“皇爷爷，朱贵那里可有孙儿的份子，若是以后有人要用这里发明的东西，那得给钱，否则孙儿这些年投进去的东西可都没了。”</p>
朱棣皱眉道：“于国于民有利的东西收什么钱？”</p>
后面的金幼孜和吕震两人相对一视，不禁都忍不住笑容满面。</p>
堂堂大明皇太孙殿下，居然和个商贩似的计较钱财，当真是……前无古人啊！</p>
朱瞻基却笑道：“皇爷爷，若是投入都没有回报，那以后谁还会这般不计成本的去研究新东西？大家等着别人弄出来，直接模仿或是去要不行了？”</p>
朱棣说道：“你倒是有理了，前年说是没钱，跟朕借了不少，工部那边也有吧？”</p>
朱瞻基赧然道：“皇爷爷，工部是拿了不少矿石，孙儿今年年初已经还清楚了，只剩下您那边的还欠着。”</p>
孙子欠爷爷的钱，对于朱棣来说是个趣事，所以他眉间柔和，一路去了朱芳那边。</p>
朱芳今天换了一身新衣，看到朱棣慌的赶紧带着工匠们行礼。</p>
“无需繁琐，赶紧给朕看看那个车。”</p>
朱芳激动的不行，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朱棣到了铁轨边，指着说道：“陛下您看，这是铁轨，马拉着车在面跑，轻省了许多，能多拉不少货。”</p>
朱棣蹲下来，用拳头敲敲铁轨，又摸摸枕木，问道：“若是漕运码头有这个东西，不少人多余了吧？”</p>
起身后，朱棣看到铁轨的尽头堆着一堆铁块，还有一个架起的滑轮组，点点头道：“这是码头的模样吧。”</p>
朱瞻基笑道：“皇爷爷，您还是先看看吧。”</p>
“好！”</p>
朱棣起身，方醒让朱芳把马车赶过来。</p>
马车很大，而且居然是四个轮子，由四匹马拉着。</p>
这个违制了吧？</p>
念头一闪而过，吕震随即苦笑。</p>
这个是货车，不是拉人的。</p>
“陛下，这几匹只是普通的挽马，只是因为车要装货物，打造的坚实些。”</p>
朱棣亲自过去检查，那些官员们也跟着凑热闹，一时间铁轨和马车边全是人。</p>
对于马匹朱棣再熟悉不过了，一眼能区分出来，他主要是检查了一下车厢。</p>
“嗯，开始吧。”</p>
马车沿着特地留下的小斜坡了铁轨，朱芳吆喝一声，那些工匠们用滑轮组轻松的把铁块吊起来，然后放到车厢里。</p>
“皇爷爷，一个铁块八十斤。”</p>
朱瞻基自豪的看着滑轮组轻松的把铁块吊起来。</p>
一块、两块、三块……</p>
杨荣已经麻木了，金忠在边大声的问道：“那个兴和伯，多少块了？”</p>
方醒没数，胡乱说道：“不知道，最后要装满，大概是一百块吧。”</p>
我去！八千斤啊！</p>
朱棣对码头的印象较深刻，当年他领军开始靖难时，是从天/津卫出发。</p>
天津卫当时叫做直沽，南边的货物都是水路运送到这里，输送到北方。</p>
想起大军出发时，码头蚂蚁群般密布的民夫在运送货物辎重，朱棣不禁目露怀念之色。</p>
如果当时有这般手段，能省掉多少民夫啊！</p>
打仗是烧钱，同时也是在烧人。</p>
不论古今，军队的辎重都是靠着人力、畜力，一步步的运送到位。</p>
那么这个马拉轨道车如何呢？</p>
当马车装满了之后，一个男子过来坐在马车的前面，马鞭一甩，四匹挽马一起动作。</p>
“动了动了！”</p>
八千斤对于官们大抵只是一个数字，可在见识到那些铁块的数量后，都在怀疑这四匹马能否拉得动。</p>
四匹马一边两匹，开始有些艰难，可马车动了之后，那动作变得轻松起来。</p>
车夫坐在车头加的一个座位，手拿着马鞭，吆喝一声之后，马车渐渐加速。</p>
“跑起来了！”</p>
杨士坐过无数次的马车、牛车，知道马车的速度。</p>
可这个马车拉了八千斤货物，还能跑的那么轻松，那么快，如若无物，如果是拉人呢？</p>
在这胡思乱想，杨士听到有人惊呼道：“要冲出去了！”</p>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可铁轨那么长，要是冲出去，估摸着人马都得倾覆。</p>
杨荣看了方醒一眼，却是云淡风轻。</p>
故作玄虚！</p>
“嘎……”</p>
这时前方的马车传来了一声怪响，紧接着马车开始减速了。</p>
慢慢的，马车最后在铁轨尽头的前面一点停住了。</p>
“咦！”</p>
眼力较好的刘观诧异的道：“这车夫都没下车，马车怎么停住的？”</p>
华夏的马车、牛车源远流长，可刹车的方式却很寒酸。</p>
第一种刹车方式，是下坡前，车夫放下一根连着车厢的棍子，棍子连着绳子，车夫跑到车后面去拉着绳子，木棍和车轮摩擦，这是刹车。</p>
而第二种是全靠着车后面的一根‘刹车棍’，在要减速时，车夫下来，把车后倾，那根棍子和地面摩擦，达到减速的目的。</p>
可刚才车夫没下车啊！</p>
走近些后，大家看到车夫依然在车，顿时兴趣大增。</p>
这些武官员们出行大多是骑马，可家眷出行却不得不坐车。</p>
这些年惊马的事儿没少发生，车夫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拼命的拉缰绳。</p>
若是能刹车的话，能省多少事啊！</p>
方醒冷眼旁观着，看到刘观和蹇义，以及金幼孜三人走过去，然后蹲下来仔细看着车轮，寻找刹车装置。</p>
而其他人，特别是武勋，包括了吕震，全都围在马车边，仔细看着马车的构造，还有去检查铁轨的。</p>
“这个是何道理？”</p>
这四匹马拉的太轻松了，以至于大家认为两匹马也没问题。</p>
朱芳被挤在外面，满头大汗的道：“陛下，这个是……”</p>
“你进来说。”</p>
大家闪开，朱芳进来，指着铁轨和车轮说道：“陛下您看，车轮是铸造的，有外缘，正好和下方的铁轨重合，这样运行起来的阻力非常小。”</p>
“阻力？”</p>
金忠一脸懵逼。</p>
朱芳点头道：“是，是阻力，重物压在车轮，车轮和地面摩擦是阻力，而这种轨道配合可以让阻力减少到最小，一旦起速，那惯性可大了，马匹受力也小…...”</p>
金忠还是一脸懵懂，朱芳无奈的捡起一块石头在地摩擦着，说道：“若是没有铁轨，马车的车轮是这样和地面摩擦，生出不少阻力。而铁轨和轨道相对平滑，阻力可减小。”</p>
“而且四个轮子，马匹不用负重，只用拉车好，这样不但是稳，而且还能节省马力。”</p>
看着一群懵逼的臣子，朱棣面无表情的道：“这些都是谁教的？”</p>
朱芳根本没想别的，脱口而出道：“这是书院里教的科学。”</p>
寂静！</p>
刚才还围着马车转悠的官员们仿佛是了定身法，一动不动。</p>
这个能节省时间，节省人力和耗费的发明，是科学里面的东西？</p>
朱瞻基说道：“皇爷爷，这个道理那本物理书面有，只要认真的学，勤动手，大多数人都能懂，说不准哪天有人能发明出更厉害的东西来。”</p>
人人皆为尧舜吗？</p>
群臣目光复杂，心纠结。</p>
朱棣淡淡的道：“大家都看看，看看这车还能干什么。”</p>
于是乎，心难受的群臣又开始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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