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起身,虞梦盈捡起地上的药丸,然后用身上凌乱的衣衫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泪水,心中更是充满了愤恨,无情,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穿好了衣衫,然后走出了大屋,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可是她却感觉寒冷无比。
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的心情。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隔壁的门内有着低声的哭泣,虞梦盈好奇的推开门,然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就像被点击。
虞清扬蜷缩在墙角,因为孤独发作而浑身抽搐,表情痛苦,泪流满面。
虞梦盈有些难过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深呼吸几口气才探过手去,岂料他躲了一下。虞梦盈心哗然而碎,怕是他听见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躲她,她都觉得自己肮脏,低贱…
“二哥…”虞梦盈哭泣着唤道。
虞清扬身子一抖,眼泪簌簌的落下:“梦盈,你让我死了吧,没有我,你就不必做这么大的牺牲,那个恶魔就不能威胁你了。”
虞梦盈擦干净他的眼泪,为他解开了身体的束缚,然后抱着他,紧紧的抱着,柔声道:“我的傻二哥,没有你,他还会用别的威胁我。”
虞清扬无声的哭泣着,她拿着解药送到了他嘴边,可是他却扭过脸不吃,紧咬着牙齿,眼中一片死色,显然他没有打算继续生存下去:“梦盈,让我死吧,活着也是折磨。”
虞梦盈俯下身子,抱着他,哀求道:“二哥,不要这样,求你活下去吧,威胁怎么都会有,可是我的二哥,就只有一个啊。爹娘已经死了,你还要丢下我吗?”
虞清扬看着她,眼神悲伤,心痛,难过,又掺杂着绝望…
虞梦盈知道他的痛苦,好不容易吃下了解药,虞清扬脆弱的把头扣在了她的脖颈上,哭着说:“盈儿,清遥说得对,不管我怎么抗拒对你的感情,都骗不了自己的心。”
“二哥,求你别说了。”她无助的抱着他,却失声哀求,这份感情他们都无力面对。
“不,盈儿,听我说完,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有勇气了。”他哀求着,她无力的闭目哭泣。
就在他们两个抱头痛哭的时候,就在虞清扬对她剖析自己感情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立着的是虞清遥和孟芯儿。
谁曾知道,虞清遥在找到孟芯儿后,就发觉虞清扬被人劫走,跟踪了一路,竟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地点,可谁曾知道,打开竟然是如此的画面。
那一刻,孟芯儿脸上满目悲伤,绝望的笑道:“清扬,你爱她是不是?”不是问话,只是说了出来罢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悲愤道:“那我算什么?这肚子的孽种算什么?”最后一句话她都是用力吼出来的。
眼泪淹没了她,心中都是苍茫:“虞清扬,你真是残忍…”然后她转身逃走,再也不想回头,心中满是恨意。
虞清遥还立在那里,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却像是一个暴怒的野兽,然后长剑指着虞清扬,愤恨道:“虞清扬,我恨你。”
虞梦盈挡在了他的面前,长剑直抵在她的咽喉,都划出了淡淡的红色。
“虞梦盈,你在做些什么?”
虞梦盈心思慌乱的看着他,祈求道:“清遥,你在做什么?他是我们的二哥!”
他气急败坏的甩了长剑,抱着自己的头颅,痛苦的喊叫:“他不配做我的二哥。”
虞梦盈收起眼神,垂眉道:“如果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就当我求你”
虞清遥冷冷的笑起,但是脸上却不断落下泪水,摇头倒退了几步,他就像一头被重伤的野兽,满眼绝望,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虞梦盈心痛的难以呼吸,默默的流着泪,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伤痛的倒退着:“为了他,你竟然逼我……虞梦盈,你好残忍,你总是这么残忍!为什么我还要这么的爱你…”
“清遥…”虞梦盈轻声的唤着。
只可惜他甩开了她的手,第一次强烈的反抗她的靠近,满目的不解:“不要碰我,你爱上谁都不会爱我,却总是对我无情的折磨。”说到此,他逃离了,丢盔弃甲的逃走了。
虞梦盈多想上前抱住他,可是她又不能那么做,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的撤出了她的视线,带着决绝的哀伤,还有满目的凄凉。
临走的时候,他恨意满满的瞪了一眼虞清扬,然后嘲笑道:“虞清扬,她爱你,可是我恨你,此恨不共戴天,你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了,却对我和孟芯儿这般残忍的伤害。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遭到报应的…”他疯狂的怒吼在耳边久久回荡,一次次凌迟着人的心。
虞清扬无言以对,整个过程,他就像蜷缩在自己的蜗壳里一样,藏起了所有的情绪,悲伤,难过,只是茫然的低垂着眼睛,无助而彷徨。
虞梦盈注视着虞清遥离开,那是那么的悲伤,眼泪一次次模糊了他的身影,心中是哭不出的低鸣,反反复复的说着:清遥,对不起,请原谅我。
可是却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场闹剧,就在四个人伤痕累累中结束了。
虞清扬问:“盈儿,我是不是个罪人?”他低哑的声音撕心裂肺,身上都蒙了一层阴影,寂寞,萧瑟,悲伤。
虞梦盈走过去,扶起他靠在了墙角,哭泣的摇头:“不,二哥,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就这样,两个人茫然的看着彼此,可是眼神就像失焦,也却很空洞,再也问不出任何话,也再也说不出安慰对方的话,心中都是悲凉。
回去的路上,虞梦盈觉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就像大海一样,怎么都不枯竭,悲伤把身心都萦绕。
虞清扬一路沉默,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或者说他的心何尝不是满目苍夷。
不知道是怎么回了皇宫的,虞梦盈把自己蜷缩在凤藻宫再没有出去,她就像受了伤,而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蜗牛一样,仿佛呆在壳里,就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惜,梦总会醒,发生过的事情,无法再改变。
人生就是有太多的巧合,明明你最不愿意见的人,却偏偏要碰见。
两日后,孙元熙安排了家宴,虽是家宴,却请了三大世家的嫡女,虞梦盈明白,这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想要虞清遥从中选择一名女子,然后成亲,也算是又为皇家拉了一门亲。
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虞梦盈没有找孙元熙推脱,她不是不想推脱,而是有些事是拖不下去的,何况她也出于一己私心,希望虞清遥娶一个贤良的女子,有了自己爱的人,就不会再偏执的爱她了。
也许虞清遥说得对,她真是自私的,而且她也需要时机和虞清遥和解,马上就要到封后的日子了,他们不能再任性过日子了,她要帮着苏慕白谋取天下,也要帮着虞清扬拿出解药,永远摆脱无情那个恶魔的纠缠,这样处处算计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家宴上,孟芯儿没有出现,孙元熙出声询问虞清扬,虞清扬只是找了借口,她要养胎,那一刻虞梦盈和虞清遥却颇为别扭,因为他们知道实情,碍于大局谁也没有点破。
酒过三巡,孙元熙特意遣了虞梦盈和三大世家的女子去赏花,独留了虞清扬和虞清遥作陪,虞梦盈知道,孙元熙不想让她为难。
回来后,就听说虞清遥答应娶水家的女儿水亦诗为妻,婚礼就定在封后大典的前三日,虞梦盈回去的时候,虞清遥已经离开了,这些都是虞清扬的转述,听到最后她说:“二哥,为什么三哥要娶亲了,我却笑不出,二哥,你说我是怎么了?”
虞清扬一脸悲伤的看着她,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抱着她由着她哭泣着。
这份感情啊,何止折磨着他们两,更是折磨了所有的人啊……
虞清遥的婚事刚刚定下,虞梦盈的几日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她没有心思去置办,去帮忙,她想躲藏,但是什么都可以躲,流言却是躲不了的。
听说虞清遥为了躲避这场政治婚姻,竟然天天流连在花街柳巷,不愿回家,每每回去比是醉意熏熏,要和虞清扬撒泼。
他的婚礼,最忙碌的不是新郎,而是虞清扬。里里外外皆是他一个人操办着,几日里都有些苍老。
终于在大婚前夕,孙元熙带着虞梦盈去贺喜,但是谁又知道当今皇上,是为了保护一己私仇而去呢!在他心中,什么都可以分享,哪怕要去江山,但是唯独女人,不容他人染指。
那一夜,十里红妆,虞梦盈看着那飞舞的红绸,却颇为扎眼。
迎亲的队伍就如一条浩荡的长龙,那八人抬的大轿子,红绸包裹,上绘有龙凤呈祥,八个轿夫也是喜气洋洋。
虞清遥立在那马前,一身红妆,青葱玉容可是怎么都看不真切,虞梦盈迷茫的看着他,却不知眼中的雾气把他的身影晕染。
爆竹声响,礼炮齐鸣,锣鼓喧天,唢呐绕梁。
本该由虞梦盈亲自送虞清遥上马,可惜她始终没有勇气,推迟身体不适,就抽身回了宫,一切由虞清扬照料。
还记得虞清遥上马的眼神,无声无息,沉寂不已,可是虞梦盈却读出了受伤。
那一日,虞梦盈过得浑浑噩噩,又莫名其妙的心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却又不能像神一样预料。
果然,夜晚,她收到了一份大礼,虞清遥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