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角七头在哪里？</p>
吴淞要塞的战地医院，卡尔·霍尔施泰因博士对于他的镇墓兽大宠物念念不忘。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看在博士曾经与老爹共事的份，秦北洋跟他挺聊得来，甚至说了几句德语，九岁以前的所学，牢记在脑没忘。</p>
博士倍感诧异：“你怎知道德语是我的母语？”</p>
“卡尔·霍尔施泰因不是标准的德国名字嘛？”</p>
“JA.”博士用德语说了“是”，却又摇头，“但我不是德国人，我出生在瑞士的德语区，又在世界很多国家生活过。我经常搞不清楚，自己算哪个国家的人？我在国生活了十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国人。”</p>
坐在金蟾镇墓兽断裂的蛤蟆腿，摆弄失去弹性的飞刀金剪，霍尔施泰因博士点烟，在蓝色烟雾唠叨往事——他的祖先来自德国北方的霍尔施泰因公国，毗邻波罗的海的贫穷诸侯国，引发过普鲁士与丹麦之间大战，也是俾斯麦统一德国的第一步。博士的父母因战争逃亡瑞士，在莱茵河畔的巴塞尔生下了他。读小学时有个同桌叫荣格，后来成为大心理学家。</p>
卡尔·霍尔施泰因在维也纳读学，在皇家柏林工业高等学院读大学，专业是武器与机械设计。他的博士论是古时代外星人殖民地球，摩西等先知在西奈半岛所见的“神”是复数的外星飞船，摩西十诫来自外星明等等。这篇论引起基督教会强烈谴责，新教天主教都把他列入黑名单，终身禁止踏入教堂，要在世纪会被绑火刑柱烧死。</p>
博士说话半用标准德语，半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这样离经叛道的人生轨迹，让秦北洋想起在陵墓地宫长大的自己。</p>
“我在德国与奥匈帝国都待不下去，去了英国阿姆斯特朗军械公司任职，研发秘密武器。艺复兴时期，列奥纳多·达·芬设计过许多超前的武器，他既是个大画家又是个武器学家，我参照达·芬设计的卷镰战车图纸，造出了伟大的众神之车……”</p>
霍尔施泰因博士用树枝画出了众神之车。</p>
泥土的线条模糊，只是个大概轮廓。秦北洋却仿佛看到一面工程图纸，每个线条与零部件都无清晰。一台貌似马车的机器，前端有冷兵器的旋转镰刀，犹如死神的亲吻，割去人头赛过割草。战车部是阿姆斯特朗巨型炮塔，将冷兵器、热兵器以及现代动力完美结合。</p>
众神之车的第一次试验砸了。它在索尔兹伯里原野失控，经过史前明的巨石阵，旋转镰刀切去数百名士兵人头，到处是英国人的鲜血与尸块，以至于有人指责霍尔施泰因是德国间谍。</p>
这次严重事故，导致博士被阿姆斯特朗公司开除，欧洲再没人敢雇佣他了。他尝试去美国求职，但美国人听说他是基督教的敌人，立刻拒之门外。</p>
卡尔·霍尔施泰因辗转流落国，碰求贤若渴的袁世凯，受聘为南苑兵工厂总顾问，竟然度过十年光阴，目睹大清朝的龙旗降落，华民国的五色旗升起，华帝国昙花一现，张勋复辟的龙旗更短命。如今呢，只要谁给的薪俸够多，博士愿意为谁卖命。</p>
“博士，你能从科学的角度解释镇墓兽吗？”</p>
“我所信奉的科学，是魔法、炼金术士还有蒸汽机的科学，并不被欧洲主流科学界所容纳。因为如此，我才对镇墓兽深深地着迷。”博士掐灭烟头，摸着金蟾镇墓兽的蛤蟆眼睛说，“我相信，在镇墓兽的身体里，藏着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p>
听到此处，秦北洋倒是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加快了。</p>
走出要塞，士兵们打扫战场，搬运战死者遗体。幸好天气寒冷，闻不到腐烂的臭味。淋漓的冬雨冲走鲜血，慢慢溶解人体组织。</p>
九色蹲伏在秦北洋脚边，看到无数魂魄，哭泣着飞升到天空……</p>
天津传来消息，十三省督军开会，直皖握手言和，海归还浙江督军。王士珍功败垂成。埋骨吴淞口的一万多士兵，毫无意义地死去，绝对轻于鸿毛。</p>
大军开拔北归的清晨，军乐队奏响华民国国歌。“北洋之龙”下令朝天鸣炮十二响，祭奠亡魂。齐远山骑着白马当先，威风凛凛地扈从在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左右。队伍间有辆大车，装着彻底散架的金蟾镇墓兽，霍尔施泰因博士颓丧地坐在面。</p>
秦北洋步行在队伍最后，背着父亲馈赠的唐刀，押送装满垂死伤兵的车队。九色不断回头望向海……</p>
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正从背后凝视着它和他。</p>
田野葬着无数士兵的墓地，并排站着四个男女：欧阳安娜、阿幽、叶克难、羽田大树，遥遥送别秦北洋、齐远山以及九色。</p>
安娜与九色有同样颜色的眼珠子，偶尔她与这头幼兽对视，竟会分不清彼此。</p>
冬天的风，夹带雪片般的芦花，吹落少女的泪水，滴滴答答，浸湿左手的玉指环。</p>
阿幽塞给她一块手帕。十七岁的欧阳安娜，在风无所依靠，只能搂着十四岁的女孩，抱头痛哭……</p>
叶克难触摸长衫衣袖里的皮鞘，藏着八年前天津德租界灭门案的凶器，象牙柄镶嵌螺钿的彗星袭月。</p>
又隔了一公里，长江边，无边无际的枯黄芦苇，掩盖着三个男人的脸。</p>
他们都还年轻。第一个右脸有蜈蚣般的疤痕，第二个胳膊受伤绑着绷带，第三个戴着一副鬼面具。</p>
每个人的衣袖里都藏着一把象牙柄的匕首。</p>
三个刺客，同样目送秦北洋和九色远去。昨晚，他们驾驶羽田汽船公司的轮船，秘密在川沙沿海登陆，连夜骑马疾行数十里，渡过黄浦江来到吴淞口。</p>
芦苇丛多了第四个人，五十多岁的老头，嘴两抹浓黑胡子，目光如鹰隼看着北大军。</p>
老刺客对右脸有疤痕的年轻刺客说：“阿海，有新消息吗？”</p>
“阿幽说，唐朝小皇子的棺椁在北京。”</p>
北京！北京！</p>
</p>
/html/book/42/42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