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她的公主身份?
苏璟妍一惊。
君熠然再次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你心里自当比我清楚…这大綦的江山,其实是你父亲一手打下的,他们慕氏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
这原本是实情。
阿娘说过,当年他们在穿越之前,父亲是头儿,慕珏那时只是他手下的兵。没曾想穿到这个朝代,慕珏摇身一变成了北麓国国君的嫡二子,而他苏战只是北麓二王子身边的随从。
身份的反差,造就二人此后天壤地别的命运。
眼下君熠然如此说,难道他也知道实情?
苏璟妍心下骇然,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似乎为了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君熠然起身告辞,临走时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趁本公子现在对你有意,赶快跟慕家人划清界划吧…”
“本公子保证——还你苏氏满门荣耀,给你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
说罢轻笑着离去。
苏璟妍瞬间呆滞原地。
最后一句,无疑已经赤果果地告诉她:我就是要谋逆!
十足的嚣张,十足的自负,仿佛整个天下已尽入他的囊中…
……
君熠然走出涵舍并未回府,而是大步往城门方向而去。
半道上一辆马车堪堪停在他面前。
君熠然二话不说跳了上去。
马车载着他继续驶往城门,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条尾巴。
“公子,有人跟踪!”车夫隔着车帘低声禀道。
君熠然沉声道:“别管他,出城后加速!”
车夫应声是,马鞭轻轻一抬,一落。
马儿打个响鼻,呼一声不疾不缓朝前,顺利出了城直往京城方向疾驰。
太子的车队辎重不少,沿途又有官员百姓相送,因此行得极慢,走了这半天的工夫也才刚到十里亭。
前面太子的车驾停下。
侍从官员们也跟着驻足。
慕彦峥和慕溶月赫然在列。不管他们私下关系怎样恶劣,此等公开场合自然要表现得兄友弟恭兄妹和睦。
太子这会儿也要露面的,出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算是与大家正式告别。
全体官员跪地相送,脸上俱都露出依依惜别的神情,洗耳恭听太子讲话,间或抬头道一句:“谢太子殿下!”
明黄华盖下,太子身躯站得笔直,声音铿锵响亮,面容红润,哪有一丝病弱之态?
官员们诧异的同时,斜刺里忽然飞来一只梭镖,以极其迅猛之势直奔太子咽喉。
官员们立时惊呼,胆小的吓得变了脸色。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想到有人胆敢行刺太子。
更要命的是,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竟然没有发现那梭镖是从哪里发出的…
虽说护卫们都聚在他身侧,到底隔了一段距离。
梭镖来势迅猛,太子若是行动不便根本躲避不开…
但见太子脚下轻轻一移,身子一矮那梭镖擦着他头皮而过,绞起一缕带血的发丝,竟是险险避开了。
虽然避开的样子有点儿狼狈,但比起性命这已经是大幸。
官员们齐齐松了口气。
慕彦峥却神情一变,不由偏头去看慕溶月的表情。
慕溶月也在看他,脸上露出疑惑。
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继而微微摇头。
这会儿工夫侍卫们已经上前将太子团团护住,兵器哗啦出鞘,无数双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何朝铁青着脸站在太子身侧,双目如电在人群里扫视。
被他目光扫过的官员吓得面色一白,半点不敢出声。
太子倒是面色如常,在何朝的搀扶下站直腰身,语气轻淡道:“这倒是很特别的欢送仪式,孤觉得很好——”
说着又挥手,对侍卫们道:“都围着孤做什么?散了吧!孤还有话没说完呢…”
何朝略一犹豫,果然领着侍卫们退后。
太子重新站到华盖下,负手看着底下一众官员,目光在为首的慕彦峥慕溶月身上停留。
慕彦峥忙俯首请罪,“臣弟护驾不力,该罚!”
太子没有表态,只沉沉看着他身侧的慕溶月,“那皇妹你呢?孤怎地没见你那位准驸马?”
听太子提及,众官员这才发觉送行的队伍里果然没有君三公子。
隐在人群的君老爷心里暗暗叫苦,那孽子打从昨儿晚上就不见了人影,到处都找他不到,给太子送行时他一直提着心,生怕被问起。
果然,现在连太子都发现了,避不过去了…
暗叹一声正要出列请罪,陡听得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臣送驾来迟,还请太子皇兄见谅!”
随着这话音,众人齐齐扭头往后面望去,只见队伍末梢不远处,赫然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车厢里飞快跳出一个人来,不是君熠然是谁…
说话间他已穿过人群,直走到慕溶月身边跪下,仰头看着太子语气诚恳地道:“臣倒不是故意来迟,实在是有要事脱不开身,幸好,总算赶上了…”
慕溶月斜眼瞪着他,面上泛出冷笑,却也并没说什么。
君熠然忽地膝行往她肩膀蹭了蹭,附她耳边小声道:“公主殿下可别瞎想啊,我最近很老实的,没去飘香院…”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官员们听个清楚。
飘香院是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闻言虽然不敢大笑,心里却都乐开了花。
君三公子出了名的纨绔,以前可是那儿的常客…
慕溶月顿时气红了脸,手里拳头握得紧紧真想一拳打扁他的脸…
但也只是想想,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公主,可不能这么没范儿.
他这一打岔,到底将刚才紧张的气氛冲淡。
太子脸上竟也露出微笑,朝他摆摆手,“无妨,先前还问皇妹来着。不过你也该收收性儿,孤的这位皇妹,可不是好消受的…”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众官员也跟着大笑。
仿若先前那惊险一幕根本就没发生过。
看样子,太子似乎也不打算追究。
这让官员们的心情彻底放松。
太子真要追究,他们可都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一梭镖若是射中,太子可就一命呜唿了。
太子一命呜唿了,他们哪还有命在?
当然,谁也没料到太子会如此轻轻揭过,连最起码的愤怒都没有,真以为谁跟他开玩笑呢。
谁那么有胆,敢跟太子玩这种要命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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