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应该是和这块布料长相极为相似的,大概正好是一条黑色的斗篷的形状。”
布兰迪的眼神此刻亮的让人有些发慌,他在地板上面来回的踱步,拼命地思考。
“所以它才能悄无声息的顺着五楼走廊的窗户外滑下去,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沿着狭窄的百叶窗合页之间的缝隙溜进盥洗室!因为它根本薄的就像一个影子!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遇害者的那个同伴会声称只看到了拖在地上的黑色斗篷无声的走过——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吭哧吭哧地走了半天,他才又兴奋地张开了嘴。“结果直到咱们在男盥洗室隔间里面躲着的时候我才想到一个问题——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种款式的披风能够拖地行走的同时还会把腿脚一点不漏的遮起来!那种绊脚的东西穿在身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脖子摔断!”
“那个男生除了斗篷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就意味着那个怪物根本没有脚!”
“你是说那个男生当时看到的就是怪物本身?”
可怜的欧丽安娜被布兰迪连珠炮一样的解释给说蒙了头,从原本想象中体长超过五英尺的高个子怪物忽然一瞬间变成了一块可以把自己叠来叠去的布料,这个落差大概谁都接受不了。
“不是,这说不通……就算那怪物长的像一件披风,让我有了足够空间把它强行和衣物一起塞进行李箱里——可那样根本过不了法国魔法部的检查,那咒语别说是披风,就算是米粒大小的恶意也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没错……”布兰迪神色复杂地盯着欧丽安娜的俏脸,“所以不得不说学姐,你的职业精神和演技真的非常让我惊讶。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之前的你居然是用那样不可思议的方式一路把它带过来的。”
他将手中的黑布胡乱缠绕在欧丽安娜的行李箱上,指节在上面轻轻地叩击,发出了敲击木板一样清脆的声音。
“这样就没错了……学姐。”
随着布兰迪心中的猜想被验证,房间中陷入了一阵死寂。
欧丽安那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
“你的意思是……”
“你当时根本没让它通过安检,是的,你让它从行李箱上面自己‘滑’下来了。”
…………
“真是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自己曾经就这样背着一个会杀人的怪物从霍格沃茨通过门钥匙传到了机场,又一路乘魔法飞机飞到了布斯巴顿!?
想到这,欧丽安娜的脸惨白的像是抹上了一层粉笔灰,修长而优雅的脖颈上寒毛倒竖,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一想到一个阴冷又滑腻的怪物曾经就趴在她的背上,欧丽安娜就忍不住的想要发抖。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会是这样。
可是……
她无法反驳。
尽管她感情上怎么也不愿认同布兰迪疯狂的解答,可随着记忆的回转,她无力的发现,自己的理智似乎已经开始渐渐地向布兰迪妥协。当她自己试图回想起自己在飞机上安检时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曾经解下遮挡着的黑布的证据。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简直太明显了,只有被清除了记忆才会出现这样的空白期。
“所以说,其实你那个时候已经给我留下提示了。”布兰迪皱着眉头地说,“正常巫师要么是用手解开上面缠绕的布料,要么是魔法——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东西自己就滑下来了!结果那个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那架随时都能发生空难的破飞机上了……根本没有往深里去想。”
两个人相互凝望着对方,半天都说不出话。
——直到宿舍的大门被轻轻叩响。
“布兰妮,秋!快起床啦~”充满活力的声线隐隐约约地从外面传了进来。“太阳晒屁股咯!”
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是凯蒂!”欧丽安娜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我可以用幻身咒藏起来,行李也姑且可以先塞进床底下。可要是让她进来以后看到你和秋张两个人现在的样子……”
她只是在布兰迪春光乍泄的破烂裙子和秋张昏睡的侧颜上面一晃。布兰迪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指了指秋张,朝欧丽安娜使了个眼色,随后光着脚走到自己的床边,抄起上面的袍子就向盥洗室冲了过去。
“嘿,等一下。”
细小的声音在身后将他叫住,布兰迪回过头,一个小瓶子刚刚好落在他抱着的袍子上,欧丽安娜用手指了指她的脸。示意布兰迪一会儿把里面的东西涂到他的伤口上。
“你开玩笑的吧!”布兰迪举着那个怎么看都眼熟的小药瓶,激动的音调都高了八度。“你刚刚才说过,这玩意儿一滴能放翻一头犀牛!”
“还能半分钟之内把你脸上的伤口给治好——你当魔法部的官员都是和你一样的傻子么,连毒药和治愈药剂都分不出来?”她没好气地解释着,坐在秋张的身边,开始拉扯她礼裙上的拉链。“你最好快一点,凯蒂可向来没什么耐心。”
就像是要证明她说的话一样,门外的敲击声陡然增大了。“哈,布兰妮!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们平时不是不锁门的么?”
噫!!!
“稍等一下,我还在厕所~,秋还没起来呢。你再稍微等一下!”
为了安抚凯蒂的情绪,布兰迪不得不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看看门外一时半会儿没了动静,这才连滚带爬地一溜烟窜进了盥洗室,将门小心地带上了。
梅林在上,拖拉了大半辈子的布兰迪办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效率过——用不到半分钟的事件将身上已经看不出样子的礼裙暴力拆解了下来,随手塞到自己的更衣柜子里。然后在两三个呼吸之内便换上了平时的衬衫和长裤:然后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有胸垫那档子事,不过外面的凯蒂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便只好继续用隆胸咒这样凑活着。
……也不知道没穿内衣出门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头发是真的没有办法,毕竟是用浓毛咒处理过的特殊产物,以往每一次自己都不得不和它较劲较上半个小时,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没有这个余裕,他便只好在擦了一把脸的同时顺便用水浸湿毛巾,在他解下发带的头发上胡乱蹭了几下。造成的结果是现在披头散发不说,还到处都是支楞着的呆毛和分叉……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学姐的药水确实好用,仅仅就是打湿头发这么短的时间,他脸上狰狞的伤口便已经变成了一条浅浅的线,不仔细看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于是仅仅是两分钟以后,重整旗鼓的‘布兰妮’便以惊人的气势‘嗵’的一下推开盥洗室的门,插着腰大刺刺的出现在了欧丽安娜的面前。
“能成么?!”
欧丽安娜呆呆地看着他的崭新形象,咽了口口水。
“下作。”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快过来帮忙。袖子算是搞定了,可我手臂要酸死了,”欧丽安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种叫旗袍的礼裙真是难脱——你得把她身体托住,不然我没办法把裙子拽下来!”
“哈?!”布兰迪的脸上飞上两朵红霞,他女装都快一个月了,哪还不知道女孩子的裙子下面到底有什么啊,于是他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敢动。“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摸女孩子的身体,太太太下流了!”
“啊啊啊!烦死了,那就你来拽裙子,我来抬!”欧丽安娜凶神恶煞地说,外面的敲门声一下一下敲得跟丧钟似的,搞得两个人心下发慌。“你一会儿把眼睛闭上,我数到三,你就把裙子往下拽!然后我把被子给她盖好,再去解开她的符文魔法,听懂没有?”
布兰迪躲躲闪闪地瞄了一眼秋张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口向下那长裙内若隐若现的一丝纯白——紧张的心脏在拼命打鼓,血液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耳膜,他颤抖着抓住了秋礼裙的下摆。
嗵!门外传来了凯蒂暴躁的奶音,“啊啊,你还要我等多久啊布兰妮!再不开门我就用开锁咒先进去了啊!”
布兰迪浑身一抖,觉得自己的衬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马上,我马上出来!就一小会儿~”
咕咚!他咽了口唾沫,冲欧丽安娜点点头。然后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梅林在上!我这这真的是事出有因啊,千万不要怪罪到我头上来!我真的不是变态啊!
周围一切的杂音都不重要了,黑暗中的他感受着礼裙下面秋张肌肤散发出来的温度,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
咚咚咚,沉寂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他疯狂踩点的心跳。
“二……”
他忽然有一种想要向某某人道歉的可怕想法。
“三……”
布兰迪咬着牙,手上向外狠狠的一拽!没有一丝阻碍礼裙一次便被顺利脱到了脚踝!
可也就在此时……
“阿拉霍洞开!”
!!!
他绝望地转过头,下意识睁开的眼睛里生无可恋。一行清泪顺着布兰迪的眼角缓缓滑落。
在一阵吱呀呀的嘈杂声当中,宿舍的房门被打开了。凯蒂举着魔杖,呆滞地望着宿舍中发生的一切。
没有了欧丽安娜,也没有了长若门板的行李箱,名叫布兰妮的女生浑身香汗淋漓,没有内衣的束缚,浸透的半透明衬衫便将她浑圆挺拔的胸部完美的展示出来——她正跪坐在房间里另一个叫做秋张的漂亮女孩的床上,将她的被子掀开一半,手中还抓着一件叫做旗袍的礼裙,似乎正要对裸露着一双光洁瓷白小腿,还沉浸在甜蜜梦境当中的单纯女孩子做一些不可描述的深闺秘事。
…………
“布兰妮。”她的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半晌,凯蒂颤抖着身子,扭捏地吐出了嘴边剩下的话。“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时间停止了流逝,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布兰妮哭了,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