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等晴儿起床吃饭。 </p>
吃过早饭，我去班，晴儿对我说：“峰哥，我在家收拾完了联系杨哥，联系好了我通知你啊，晚见！”</p>
我看了一眼晴儿，答应了一声，出了家门。</p>
今晚，杨哥要是知道了柳月昨天心态发生的变化，会怎么样呢？惊喜？兴奋？得意？满足？如愿以偿……</p>
在单位忙碌的一整天里，我都在胡思乱想等着晴儿的电话，快下班时，晴儿终于来电话了。</p>
“怎么样了？”我一来问晴儿。</p>
晴儿在那边的声音有些焉：“打了一天电话，好不容易找到杨哥，他不在江海啊，到外面去了……”</p>
我不由松了口气，一种得过且过的感觉：“哦……看来这顿晚饭是吃不成了，那明天再说呗！”</p>
晴儿说：“明天也不行了，杨哥出差了，带队到省外考察什么基层组织建设去了，要10天后才回来呢……”晴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p>
我重重地出了口气：“哦……那10天后再说吧……”</p>
晴儿说：“嗯……只能如此了，唉……真是好事多磨啊……”</p>
好事多磨？我心里听了不禁有些反感，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对晴儿来说或许是好事，对杨哥来说或许是好事，可是，对于柳月来说，这到底是不是好事？或许，站在外人的角度，从柳月本人和妮妮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好事，但是，如果从柳月本身来考虑，让自己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虽然那男人爱自己，但这算不算得好事呢？柳月会开心吗？</p>
柳月从来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生活的坎坷和磨难并没有泯灭她依然浪漫的理想主义情怀，面对这样的由好人撮合的姻缘，面对为了大家的好心和期盼而组合的生活，面对因为现实的无奈而不得不走出的这一步，她心里会真的感到幸福吗？</p>
这一生，柳月都不停地在为他人做奉献，在为他人做牺牲，难道，这一次，为了晴儿，为了杨哥，为了我，为了大家的好心盼望，她又要违背自己的性格，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浪漫，屈去圆满别人的生活和心愿？</p>
我知道，对于晴儿的步步紧逼和好心撮合，柳月采取了宽容忍让和理解的态度，她可以去对抗别人，可以去拒绝别人，可是，因为晴儿的特殊身份，因为她和我的那段经历，她不能对晴儿采取别的方式，只能如此。或许她心里还一直被愧疚所侵占，此举也带有弥补的性质。</p>
当然，反过来说，或晴儿那天的某些话确实也打动了她的内心，特别是晴儿刻意拿妮妮来说事，即使柳月不考虑别的，但是妮妮能极大触动她的内心了。柳月之所以那天做出如此之表态，应该也是有妮妮的成分。</p>
柳月虽然一直在内心深处带有激晴的浪漫主义理想主义情怀，但是，在现实，在生活，她得到的实现的却几乎没有，她真正实践的其实是一直在为他人做奉献和牺牲，她一直在为他人而活着，唯独没有她自己。</p>
想到妮妮，想到柳月孤独寂寞的生活，我心里倒真生出一个愿望，希望能有一个疼爱柳月的男人走进柳月的生活，即使柳月对他没有热烈的爱情，只要他体贴疼爱柳月，疼爱妮妮，那也足够了，柳月这一生太苦了，她太需要关心和温暖了。而目前来说，我已经丧失了这个资格，最符合这个条件的男人则是杨哥无疑。</p>
我拿着电话对晴儿说：“好事多磨……好事……这么说，杨哥和柳月应该是感谢你的了，感谢我们的了……”</p>
“这……”晴儿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味道，停顿了下：“这个……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朋友，不需要感谢……人都是自私的，我给你说白了，我不说你其实心里也明白，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很清楚……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但是，我也不想卑鄙低劣，我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但是，非要有人不让我安生过日子，我能怎么做，我能怎么想……”</p>
晴儿在电话突然来劲了，我打断晴儿的话：“行了，不要说了，我在办公室，有话回去再说！”其实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人，陈静出去开会了。</p>
说完，我挂死了电话。</p>
坐在办公桌前，我心里突然很烦恼，心情很低落。</p>
我郁郁地出了办公室，出了报社院子，随意地走着，不经意走到了江边，在春意刚刚萌发的柳树丛穿行，站在江边的石岸，看着浑浊的江水滔滔东去，心里顿生无限的悲凉和惆怅……</p>
“妮妮……别玩了，该回家吃饭了……”突然，附近传来小红的声音，我循声看去，原来是小红正带着妮妮在江边草坪的秋千玩，妮妮正兴奋地在荡秋千。</p>
“小红姐姐，不嘛，我要再玩一会儿嘛……”妮妮撒娇不答应。</p>
“听话啊，乖，姐姐还要赶回家做饭呢，不然，妈妈下班回来，我们没饭吃！”小红说。</p>
“可是，小红姐姐，我刚放学呢，才玩了一会儿啊，还没玩够呢，要不，姐姐先回家做饭饭，我自己在这儿玩，玩够了，回家，好不好呀？”妮妮边荡秋千边说。</p>
“那怎么行？小孩子是不可以一个人在外面玩的，听话哦，乖……”小红说。</p>
“我不，我不……”妮妮淘气地从秋千下来，开始在草坪跑。</p>
“哎呀……妮妮，别乱跑，回来……”小红在后面追赶妮妮。</p>
妮妮跑着跑着，绕过几棵大柳树，跑到我这里来了，一看见我，惊喜地欢叫起来：“大哥哥，大哥哥……”</p>
我微笑着蹲下身体，伸出双臂，妮妮咯咯笑着扑到我怀里，我抱起妮妮站起来，妮妮搂住我的脖子，开心地说：“大哥哥，妮妮好想你啊……大哥哥，你在这里陪我玩好吗？”</p>
这时，小红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看着我笑：“江哥，你好！”</p>
我说：“小红，你先回去做饭吧，我带妮妮在这儿玩，玩够了，我送她回家！”</p>
妮妮高兴地说：“好呀，好呀，小红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大哥哥在这里玩，我还要荡秋千……”</p>
小红看了看我：“那麻烦江哥了……”</p>
我说：“不麻烦，我正好这会也没事！”</p>
“不麻烦，江哥这会正好没事！”妮妮调皮地模仿我的语气对小红说。</p>
我和小红都笑起来，小红先回去了，我带妮妮在健身器材那地方玩。</p>
玩了半个多小时，玩累了，妮妮说饿了，我带妮妮回家。</p>
路，妮妮非要我背着，说走不动了，我将妮妮背起来往回走。</p>
妮妮伸手摸着我的耳朵，往我耳朵里吹气，边笑个不停。</p>
一会儿，妮妮不笑了，在我背不出声了。</p>
我说：“妮妮，怎么不说话了？”</p>
妮妮说：“大哥哥，昨晚妈妈哭了……”</p>
我浑身一抖，心里一颤，将妮妮放下来，又抱起来，看着妮妮：“你怎么知道的？”</p>
妮妮撅起嘴巴，说：“我晚被尿憋醒了，想起来撒尿，看见妈妈还没睡觉，正靠着床头流眼泪呢……”</p>
我说：“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哭吗？”</p>
妮妮摇摇头：“我问妈妈是不是谁欺负她了，所以妈妈才会哭，我说要是有人欺负妈妈，让大哥哥去打她，给妈妈出气……我这么一说，妈妈不哭了，带我撒完尿，笑了，说我真乖，知道心疼妈妈呢……”</p>
我说：“哦……妮妮真乖，真懂事！”</p>
妮妮说：“大哥哥，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妈妈了啊？”</p>
我说：“哦……这个，我也不知道呢！”</p>
妮妮又说：“大哥哥，要是有人欺负妈妈，你会保护妈妈吗？”</p>
我说：“会！”</p>
说完这话，我的心里有些发虚。</p>
妮妮说：“大哥哥，你真好，我知道你会保护妈妈的！”</p>
我说：“你怎么知道呢？”</p>
妮妮说：“因为我知道妈妈最喜欢大哥哥，大哥哥当然也是一定喜欢妈妈的，既然喜欢，那么大哥哥一定会保护妈妈的……”</p>
我说：“你怎么知道妈妈最喜欢大哥哥呢？”</p>
妮妮说：“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张大哥哥的照片，妈妈晚没事了床常拿出来自己看呢，看着看着，有时候笑，有时候又掉眼泪，还有的时候愁眉苦展……”</p>
我的心里一股难言的滋味，停顿了下，说：“哦……”</p>
妮妮说：“大哥哥，你真的喜欢妈妈吗？”</p>
我说：“嗯……真的……喜欢……”</p>
妮妮说：“你喜欢妮妮吗？”</p>
我说：“喜欢，很喜欢妮妮呢！”</p>
妮妮抱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我的脸，说：“那大哥哥，你做我爸爸好吗？”</p>
我没想到妮妮会提出这个问题，看着妮妮：“妮妮，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呢？”</p>
妮妮说：“我妈妈要给我找爸爸了，可是，除了我亲爸爸，我不想让别人做我的爸爸，我想让大哥哥做我爸爸，我不喜欢别人……”</p>
我的心颤栗着，看着妮妮：“妮妮……你……你怎么知道你妈妈要……要……给你找……找……爸爸了？”因为紧张，我的声音都不连贯了。</p>
妮妮说：“昨天晚啊，我撒完尿，妈妈搂着我睡觉，突然问我想不想有个爸爸，和妈妈和我一起生活，我问妈妈是不是要给我找个爸爸呢，妈妈说是，于是，我知道啦……妈妈又问我喜欢谁做我爸爸……”</p>
我说：“哦……那你是怎么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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