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蓝震惊的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p>
她的第一反应是——“姑娘,我对韩公子一直是客气有礼,恭敬有加,绝无半丝逾越的地方,更没有对韩公子心怀不轨,做出引人悱恻之事。我与韩公子之间清清白白,还请姑娘明鉴!”</p>
苡蓝“扑通”一声,双膝一曲,便跪在地,膝盖骨头重重磕在坚硬的石块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但她面没有丝毫不适,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忌腿的疼痛,她一双善睐明眸睁得大大的,平时根本不敢直接和方从筠对的双眼,此时直直和她的眸子对视,一副恨不能将自己心掏出来以证清白。</p>
方从筠倒是没想到苡蓝会是这个反应。</p>
她挑了挑眉,苡蓝不至于惊喜,但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么惶恐之极的模样吧。不过苡蓝的这个态度虽然太过了些,倒是令她觉得很是欣慰和满意。</p>
于是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她先是唤苡蓝起来,然后轻声道:“我自然是信的,告诉你这件事,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p>
方从筠面色柔和,眼带笑意,虽然她板着脸凶神恶煞的时候,气势很能震慑到人,但她心情好,笑起来的时候,也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姑娘。她本来长得不错,再加做生意磨炼出来的见人三分笑,当她愿意的时候,还是很亲切和善,平易近人的。</p>
苡蓝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跪着,没有起来。</p>
她摸了摸下巴,她有这么吓人吗?明明她自认在方宅的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嘛!</p>
只能说,第一次苡蓝主动邀宠讨好她,结果反被狠狠责备了一通的事,给苡蓝留下了太深的可怕印象了。</p>
苡蓝愿意跪着她也不强求,笑了想,道:“那你对韩琦是什么想法呢?”</p>
“奴婢与韩公子并无……”洗脱的话张口来,结果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p>
苡蓝想说她和韩琦并不太熟,没有过多的接触和交流,自然对韩琦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可是她会算术的事情,方从筠已经知道了,更加知道她是和谁学的……</p>
韩琦的性子她接触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看了出来他有些内向,不喜外人,甚少和女子接触,她说她和韩琦不熟,可不熟韩琦会教她算术?</p>
苡蓝低头抿唇,头快垂到胸口了,“奴婢与韩公子并无私情。”</p>
尔后的半晌再没有动静,苡蓝也不敢贸然抬头,盯着眼前的一寸方石板,提心吊胆的等着方从筠的下一句话,害怕方从筠对她的回复不满意,生气了。</p>
过了好一会儿,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苡蓝终于听见方从筠悠悠一声长叹。</p>
苡蓝屏气凝神,侧耳仔细听方从筠的动静,生怕漏过了那一点。</p>
……</p>
方从筠很高兴,她知道韩琦教苡蓝学算术,而苡蓝也接受了之后,本以为两个人孤男寡女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又有共同的语言,应该互相产生了感情,对彼此都有好感。</p>
有好感是不错,没好感她才会觉得为难,可是她担心两个人互生情愫了后,苡蓝会对她吩咐下去的安排,做事的时候产生误差。</p>
一切刚刚好。</p>
最难搞定的韩琦难得喜欢了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并不喜欢他,且被自己紧紧拿捏在手里。</p>
“我信你。”</p>
在苡蓝忐忑不安的时候,方从筠没有过多的话,前弯腰,亲手将苡蓝扶起来,嘴角微微翘起,勾出清浅柔和的笑意,拍了拍苡蓝的手背,“不用害怕,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p>
她从一开始没有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来,是苡蓝自己想太多,心理负担太重了,怕的事便也多了。</p>
方从筠好笑之余,也并不打算表现得再温柔。让手下的人在心对自己有一定的敬畏感是好事。</p>
她又问道:“你与韩琦接触了这么些日子,你对他感官如何?可讨厌他?”</p>
她笑眯眯的,苡蓝紧张的心情被先前那句话舒缓了许多,此时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头瞥了一眼方从筠,察觉出了方从筠话里不一样的意味,飞快的眨了一下眼。</p>
她思索片刻后,低声道:“韩公子品格高尚,为人磊落,是位君子,苡蓝甚是敬佩。”</p>
这番话说得很是官方,想找点儿暧昧的意思都找不到。</p>
苡蓝一脸正直清白的模样,只差在脸写“贞洁烈女”四个大字了,可惜她有一个不正直的主子。</p>
她是正直了,方从筠却笑得暧昧,朝她眨巴眨巴眼,意味深长的瞅着她道:“这样啊,那我将你许给他如何。”</p>
刚刚起来站稳了没多久的苡蓝立马又差点跪倒在地,不过这次不是主动的——她是听了这话后腿软。</p>
起最开始的害怕,苡蓝还能强装镇定,撑着从容应对,这次苡蓝吓得双手一握,眼里惊慌失措还来不得遮掩已流露了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失了声。</p>
方从筠也被苡蓝这副模样给惊了一下,至于嘛!</p>
便是对韩琦没有感情,可是跟着韩琦这样一个不多情风流,有责任感的男子,作为一个姑娘,下半辈子算是有保障了。</p>
方从筠啼笑皆非的心情在苡蓝吐出第一句话后,淡了下来。</p>
“姑娘,我不愿做韩公子的妾室。”苡蓝哀求看着她,撩起裙角跪下,实打实的朝地磕了三个响头,目光恳求哀伤里同时还流露出一两分倔强和顽固。</p>
方从筠勾起嘴角,忍不住讥讽的笑了出来,“不做妾室,难不成你还想做正妻不成?”</p>
她是她花银子以死契买回来的奴婢,生死皆由她,而韩琦,士农工商,他这个商人手底下的账房先生地位再如何卑微低贱,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更别提韩琦其实早考取了秀才的功名。</p>
苡蓝猛摇头:“不敢,苡蓝绝无此想。”</p>
她有些头疼,强迫苡蓝替她办事,直接把她给韩琦成全韩琦的事,她也不能办不到,只是她不愿意做罢了。她素来不爱苛刻他人,在没有惹到她的情况下,一般她都是不会先出手收拾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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