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今天的心没踏实落地过,心快吊到嗓子眼里了,跑到蒋邃面前紧张得满头大汗:“四爷,你快去救救方姑娘啊,那马已经疯了,再这么下去,不是死也得残啊。 .w . ”</p>
一直嬉笑痞气的蒋邃,此刻在阿眼里显得异常的陌生,他依旧是笑得漫不经心,跷着二郎腿搭在另一条板凳,靠着椅背,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道:“急什么呢,你家方姑娘不是还没求救吗?要真有危险,她肯定会叫救命的。”</p>
阿气得七窍生烟。</p>
蒋邃勾着嘴角,棱角分明的侧脸英挺且冷硬,被眼睑挡住的双眸里瞳色墨色沉沉,深不见底。</p>
“放心,她本事大着呢,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蒋邃如是安抚阿道。</p>
马很快便顺着赛马的道路跑进了树林子里,郁郁森森的树木挡住了大家的视线,无法再看见方从筠的情况,而这时一直落后的林子怡也终于加快了速度,奋起直追,冲进了林子里。</p>
狗腿的吞咽了一下唾沫,语不成句:“吴吴吴吴爷,这是……要出人命啊?”</p>
他有些心虚腿软,他不过是一个跑堂的赌坊小混混,小奸小恶没少干,但要人命这种事,还真是头一回,他正心慌得紧,收到吴爷投过来的眼神,立马双腿并拢,挺直了腰板儿。</p>
“慌什么,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条贱命嘛,有林小姐扛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们头。”吴爷轻松的哼笑道,“再说蒋四爷在,我哪能真下那种狠手。林小姐这不是进去救方姑娘了嘛!”</p>
至于出来的人是完好无缺的,还是缺胳少腿的,那说不准喽!</p>
……</p>
方从筠骑在马颠簸得快吐了,等进了林子,到了外面的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努力迎风睁开眼,小心的躲避开伸出来拦在路的枝桠。</p>
这片树林子没有被砍伐过,绿荫遮天,地处处都是蜿蜒伸出的盘结树根,而方,则是交错扩展的枝桠。方从筠紧紧拽住缰绳死不放手,察觉到马身抖动得愈发厉害了,她深吸了口气,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法子赶紧脱身。</p>
脱身的法子她早想好了,可是她不止要脱身,后面还要赢呢。</p>
安静的树林里有哒哒的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方从筠不用仔细听也知道,林子怡终于赶来了。</p>
林子怡大声喊道:“方姑娘,需要我帮忙吗?”</p>
方从筠眼神专注的看着面前又一根延伸出来的粗壮的树枝,身后林子怡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翘起嘴角:“需要。”</p>
林子怡目光闪烁,看着前方快要被马甩下去的方从筠还要时不时惊险的避过头顶横生的树枝,她踢了踢马腹肚,加快速度前:“方姑娘,我帮你从马拉过来,你准备好了。”</p>
“我早准备好了。”</p>
说时迟,那时快,林子怡眼睛一花,见方从筠突然双手放开缰绳,猴子挂树般挂在了一根之其他树枝,较为粗壮的树梢,可那树梢即使再粗,也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枝桠开始逐渐弯曲,方从筠身体不受控住的向下滑落。</p>
这是林子怡回过神,她骑着马刚好到了方从筠脚下。</p>
方从筠狡黠一笑,先是一脚踹得林子怡身子后仰,她手微微放松,掌心慢慢滑落到树梢尖处,脚尖已经夹到了马脖子两侧,她顺势落下,受力后仰,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林子怡压在背下,两只手的后肘重重撞林子怡的两侧肋骨,痛得林子怡惊呼出声,一连串的动作仅在片刻呼吸间完成,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p>
可惜这里除了方从筠外,唯一在场的人没心思观看。</p>
林子怡娇生惯养,连费力的东西都没有提过,被方从筠这么一撞,她痛得半晌回不过神,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在方从筠的推挤下,她一直被推向马尾部,几乎快从马滑落了下去。</p>
林子怡开始有些惊慌,死死抓住方从筠的衣角不放,声音因为害怕有些撕厉:“你要做什么!我好心救你,你这样回报我吗?”</p>
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阳光透过叶隙稀稀落落的洒下来,地像铺了一层碎金子。</p>
快要出树林子了,方从筠夹紧马腹肚:“那匹马为什么发疯,你真当我不知道吗,林小姐。”</p>
软语轻喃,被风顺势推到了林子怡的耳边,林子怡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她只觉得自己双手的手腕一阵剧痛,尖叫声还没发出,她人已经从马身重重的滚落到地。</p>
“啊!”</p>
一道女子凄厉的惨叫在林响起,传到了围观者的耳。</p>
阿指尖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痕却丝毫不觉痛意,吴爷得意的开始哼起了小曲儿。</p>
而蒋邃,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冷酷,摇了摇头,真是硬骨头,何必呢。</p>
不识时务的强硬,叫做逞强。</p>
一匹矫健飞奔的白马和骑在它身的女子自树林穿出,落入众人眼。</p>
吴爷难得放下与林子怡的面和心不合,真心高兴的拍手鼓掌叫好,除了阿笑不出来,蒋邃一脸“与我何干”,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刻意漠视了刚刚那声凄惨的叫声。均是满脸笑容,与有荣焉。</p>
狗腿的望着向这边飞驰跑来的白马和马显得身行纤细的女子,向吴爷笑道:“最后还是林小姐赢了,那姓方的丫头片子,哪能斗得过林小姐啊,真是不自量力。”</p>
吴爷深有同感,点头道:“可不是,啧啧。”</p>
骏马奔驰越跑越近,马的人在大家的视线里也越来越清晰。马还是那匹马,可人……吴爷腾的起身,一脸“不可能”的瞪着马的那个人。</p>
一身细得发白的青布衣裙,头挽了个小攥,一支固定发髻的木簪子,鬓边有碎发随风扬起,额略带薄汗,原本普通的容貌此时看来别有风采,眉清目秀,琼鼻薄唇,清扬婉兮。</p>
蒋邃单手抚额,定定的看着她翻身下马,一步步走来,忍不住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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