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禀拱手，诚恳道：“并非洗涮，而是奉祖父之命，想诚心与方家解一解当年两家的心结。 当初祖父与父亲并未吩咐过家下人来方家取回姑母的家，不过现在也已经查清了是谁的吩咐，祖父与父亲管教不严，很是羞愧。”</p>
“这事能瞒住两家，不过是因为当年方宁两家反目成仇，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生谈一谈，有心人从生隙，取得好处。做下这种事，单方是不可能坐下的，只能是两家有人联手。说来惭愧，我宁家这边，乃是我二叔做的，如今只要再将方家这边，与我二叔里应外合的人揪出来，真相自然水落石出。”</p>
宁禀说的情真意切，方婆婆面色淡淡：“说得倒是挺让人心动的。不过我方家一团和睦，不宁家家大业大，兄弟手足相残。宁公子想铲除异己，也别想拿我方家当刀。”</p>
宁家大房和二房虽是同胞手足，不过大老爷一直养在嫡母膝下，记作嫡出名，身份尊贵，且因了宁老太爷与宁老夫人夫妻恩爱，爱屋及乌，宁老太爷对宁大老爷也更看重一些；而二老爷由自己姨娘养着，不论是生活方面，还是父亲的关爱面，都处处不如自己的兄长。</p>
明明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却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最后闹得如同同父异母一般。</p>
在宁家还没有离开县城的时候，只是个小土财主，已经有这个苗头了，方婆婆虽然现在不清楚宁家的情况，才猜想，也能猜想出来。</p>
在她看来，是宁家大房想除掉二房，打算把这个黑锅让二房背，还能在君丫头面前洗白自己的形象。</p>
她在心底冷哼，宁家内事不平，自己斗得乌烟瘴气，竟然还想把她方家扯进去，想得美！她方家可没有他们宁家那团糟心事。</p>
宁禀无奈，不过他本也做好了没打算一句话说动方婆婆的打算。</p>
“不论方家信不信，我可以宁家日后家势发誓，祖父与我父亲确实是从未做过这等事。方婆婆不相信也情有可原，待日后捉出此人，便真相大白了。”</p>
“还有一事，是在嫁妆之后。祖父与父亲不知道姑母嫁妆的事，虽然与方家闹僵了，但心底还是一直惦念着表妹的，每一年都有派人送来礼物与银子给表妹。”</p>
话音刚落，便看见方婆婆与方秀才又立马拧起了眉头，一脸不虞，宁禀连忙继续道：“当然，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这些年，方家从来没有收到过一笔银子。”</p>
“我自然相信凭二位当年的为人，不会私吞下我宁家给表妹的东西，我大胆猜测，这些东西和银子，怕也是落入了和我二叔里应外合藏在方家的那人。”</p>
“两位不相信有这个人存在，那么不如和我细细核对一番，看看是否有异常呢？如果的确与方家无关，全都是我宁家这边做的，我愿意补偿方家五千两银子作为弥补，聊表歉意。”</p>
方从筠嘴角暗藏着笑意，只觉得宁禀那“当年”二字，用的极好，极妙，当年方婆婆和方秀才的人品，的确还是能相信的，那是富足有余，银钱不用太愁的他们，需要的是傲气和清高，现在的人品，呵呵……</p>
可惜可怜两位当事人还没有发现。方婆婆与方秀才还沉浸在宁禀的长篇大论，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思路走，听见那五千两银子，瞬间都心动了。</p>
不多不少，刚好他们还欠了李夫人五千两银子。</p>
方婆婆看了方秀才一眼，然后道：“可以。你说我们要怎么配合你？”</p>
周氏一头雾水，不是说会收拾妙秀吗，怎么又扯到当年先头宁氏的嫁妆一事了？她按捺住心底的不解，疑惑的看了看众人，继续静静的听着。</p>
突然，她看见方从筠朝她眨了眨眼。</p>
……</p>
方家人口简单，追查起来可宁家省事多了。</p>
那个时候方志高还没有出生，方君也还小，自然可以排除不计；然后剩下的，是在场的两个人，方婆婆和方父。</p>
宁禀故意明知故问的先查明人口，询问当年方家有哪些人，哪些人又较可疑。</p>
方婆婆与方秀才立马一口否决，表示绝对不会是他们，方才宁禀自己也说了，相信他们的。方秀才有些得意，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好查的。</p>
待宁禀充满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周氏身时，方秀才笑道：“你怕是有所不知，周氏是几个月前才进门的，那个时候她还在娘家，是个小姑娘呢！这些年，自你姑母去世后，我一直未娶。”</p>
宁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p>
方婆婆与方秀才顿时心里一股咯噔，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p>
一个曾经一直待在方家，此时远在偏僻小庄子里的一名女子。</p>
妙秀！</p>
方秀才还有犹豫，要不要把妙秀给说出来，宁禀已经提起她了，“那么，那位很是受宠，生下了方家唯一儿子的姨娘呢？”</p>
宁禀眼闪过冷意，害死姑母宁氏，方秀才和那个姨娘的罪过，谁都跑不了，方秀才竟然会觉得他们宁家人可能会不忘记了妙秀的存在。</p>
方秀才讷讷道：“妙秀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见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而且她也不可能会认识你二叔啊！”</p>
算方婆婆对妙秀有诸多意见，说起这个也不由得点头，“我老婆子说句公道话，妙秀自进了我方家人，的确很守规矩，不可能会认识宁二老爷。”</p>
宁禀低头皱眉思索。</p>
“如果，是在进方家之前认识的。”</p>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众人看过去，方从筠笑意盈盈，“妙秀姨娘在跟了父亲之前，是什么身份……说是某大户人家的婢女，实际之前做的什么营生，大家都心知肚明。”</p>
方秀才脸唰的黑了下来，厉声呵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胡乱说什么呢！知不知羞！”</p>
然而方从筠根本理都懒得搭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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