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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第一天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修整以及适应新环境第二天才会正式开始上课。首发哦亲

    除过早上的迎新大会,晚上还有一场新生交流会并且会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来为新生具体答疑并不强制参加,但是对于想要进入学生会或互助会的学生而言这显然是个不容错过的积攒人脉的好机会。

    参加完迎新大会楚楚就和宋文茵一起在校园里溜达认地方,教学区和生活区以一片荷花池划分开,整体的建筑风格偏古式,重檐的设计十分耐看,楚楚对单独一栋的高大的餐厅特别满意,宋文茵则更青睐修筑成宝塔形状的比初中更高更大的图书馆情有独钟,就是楚楚有点不满设计师的含蓄:“他为什么要把餐厅叫“小康桥”?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吗?”

    宋文茵想了想:“可能他是在暗示这里情侣比较多?适合幽会?”

    楚楚拿眼尾轻轻瞟了一下宋文茵语调似乎十分漫不经心:“可惜呐,我只是一条单身狗。”

    宋文茵一滞她脑补了一下楚楚和别的男生一起吃饭冲那个男生笑,对他撒娇的模样顿时怒火滔天又悲从中来,一时周身气压以眼见的程度低了下来她眼底的深色加重声音也带了几分晦涩:“你想,在高中早恋吗?”

    楚楚心底早就笑开了,但是这个坏蛋根本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反而继续挑拨:“啊没想过,有机会的话也不会错过就是了。”

    宋文茵感觉自己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死死压住胸口乱窜的邪火,神色冰冷的不像话,凤眼里头蕴满了风暴,却只简单的应了一个字:“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

    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就算真的要谈恋爱。。。

    那对象也只能是自己!

    这句话以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击碎宋文茵所有的故作不知和粉饰太平,无比的清晰明确起来,这强烈的情绪令她的神情出现了几分怔愣,心脏“咚、咚、咚”跳的剧烈而坚定。

    是的,这样一来,所有的无奈不甘,所有的心满意足和贪恋不舍都有了答案。

    是喜欢,是喜欢吧。

    宋文茵缓缓勾起嘴角,很好,她微垂着头,楚楚看不到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眉头,只见小姑娘兴致不高,以为自己逗弄过火了,连忙又给安抚的抱抱:“骗你哒,我怎么会丢下你去和傻孢子们谈恋爱呢?要谈也得你和我谈呀,是不是?”

    宋文茵听着她带着几分戏谑的言语,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顺着少女曲线美好的腰际一点点滑上来,楚楚敏感的颤栗起来,宋文茵却还是不停,她一只手贴在楚楚后背上,将人往自己怀里不容拒绝的更深的按了按,另一只手则一路向上,撩起楚楚耳畔的碎发,指尖轻轻在在她耳廓上描摹勾勒。

    楚楚哪里想得到对方忽然如此动作,整个人都软了,只能温顺的倚靠在宋文茵怀里,双手似是抗拒但其实没一点儿力气的抵住宋文茵的胸口,感觉到手下的柔软,脸刷的红透,偏偏另一方当事人并不在意,还低下头在楚楚耳根处轻轻呵气,楚楚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一层水雾,颤抖喊:“文茵。。。”脱口而出的声音却甜腻的厉害,只惹得宋文茵将她圈的更紧,又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怎么了?嗯?”

    一瞬间楚楚都要以为现在抱着自己的是前世那个已经成年的宋文茵了,毕竟很多次她俩都快被对方撩的滚床单了。。。

    想到这里楚楚倒是清醒起来,她小手摸索着,准确的在宋文茵腰间找到一块软肉,两指夹起来,再轻轻一扭。

    宋文茵顿时松开手并且条件反射想还击,但是她的这个条件反射又迅速被另一个条件反射打断了楚楚有点激动没站稳往后仰倒去了,宋文茵赶紧向前一捞,把小姑娘扶正站好,还贴心的询问:“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

    那我们楚楚,确实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自认是个明事理的人,于是面对宋文茵的安慰,她犹豫了半秒后艰难的选择了蹬鼻子上脸。

    楚楚眉头一皱,宋文茵立马预感事情并不简单!

    楚楚暗中使劲把白嫩嫩的脸憋得通红,眼眶比刚才更红了一圈,又挤出一些水雾,看着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你、你凶我,还、还打我。。。”

    像是一只被欺负惨了的委屈巴巴找主人告状的兔宝宝。

    宋文茵立马急了,想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哄哄又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又轻又柔,天地良心,宋文茵从头到尾可没凶楚楚一句,打更是无中生有的事情,然而看见楚楚委屈宋文茵的观察力和智商之类的东西就统统“嘤嘤嘤”的回家找妈妈去了,只会一个劲儿的道歉,

    “抱歉,乖乖,我弄疼你哪了吗?让我看看好不好?”宋文茵说着就要拉她过来看看。

    楚楚心想哪都不疼看啥,但是作还是得作的,于是一头埋进宋文茵胸口,是的!一个长长的暑假过后,宋文茵成功长高一大截,已然突破一米七,而楚楚同学半厘米都没长,依旧是一五五小分队的中坚力量!

    于是埋胸口这种事情就可以说是十分顺其自然了。

    宋文茵见小姑娘主动来抱抱,也不在意被埋胸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的事情,只宠溺的轻轻顺着楚楚的脊背,又揉揉手感上佳的小蘑菇短发,只觉内心饱涨的感觉快要溢出来。

    不急,慢慢的,一步步来,总有一天,能彻底把小兔子叼回自己的窝。

    阿拉斯加雪橇犬摇摇自己的大尾巴,心满意足的想。

    “现在你猜,她们的关系如何?”清脆的女声,正是傅采华。

    傅延年勉强掩住内心的滔天巨浪,大家里出来的孩子,什么没见过,他自是十分明白的看出来二人的关系绝非普通的朋友:“应该是,好的有些过分。”

    “过分?”傅采华轻笑一声,“过分了才好,她这是,又让了我一子啊。”言罢愉悦的半眯起眼睛来。

    傅延年看着宋文茵脸上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斟酌着道:“只怕,不止半子。”

    “傻孩子,你以为这是好事情吗?”傅采华转过身,朝与楚楚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是弱点,自然也会是逆鳞,要看怎么把住这个度了,不然只会被多出来的棋子噎死。”

    傅延年跟在傅采华身后仔细琢磨,半晌还是有些可惜,唉,这年头,好看的姑娘都内部消化了吗。

    “姐,你准备好演讲材料了吗?”傅延年追在傅采华身后想了想还是问问的好,傅采华摆摆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那种东西哪里需要特意准备。”

    两人没有看到的是,宋文茵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往刚刚他俩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中午楚楚心满意足的吃到了相当正宗的焦糖芒果布丁,对学校更添喜爱,宋文茵不爱吃甜的,只是她看着楚楚吃的开心就已经觉得牙被甜得有些泛酸了。

    学校种了很多法国梧桐,到了夏天枝叶十分繁茂,倒是为学生提供一片阴凉,楚楚把在笼子里呆的有些蔫巴的呆呆掏出来梳毛,嘴里头絮叨着些废话:“唉傻兔子,又肥了是不,咋这么没精神呢,是不是特想念以前那个大笼子?没办法啊这周车劳顿的我实在给你抗不过来这个,文茵倒是可以,但你忍心她受累吗?不忍心吧,我也不忍心啊,放心放心,看见窗户外头那片儿大草坪没?修剪的整齐还不沾灰尘,到时候都是你一只兔子的。”

    宋文茵在p上不知道划拉这些什么,楚楚凑过去看一片红红绿绿,随口问了一句:“文茵我之前让你帮忙搞得那笔款子怎么样啦,按我说的买了吗?”

    宋文茵抬头看楚楚一眼,眼里头盛着很明显的笑意:“放心,知道我的小财迷最喜欢这个,有这个数字了。”说罢伸手比了个数字。

    楚楚一看,笑的眼睛弯弯,泪痣都被带得向上,凑过去毫不吝啬的“啾咪”亲了宋文茵一口,宋文茵却没像以往那般脸红,她甚至抓出一触即分的楚楚的胳膊,在小姑娘又滑又嫩又软的脸蛋上也亲了一口,成功惹得楚楚睁大一双桃花眼,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不允许我回礼啊?”宋文茵抬手帮楚楚把翘起来的小头发按回去,眼见着好像小姑娘又要炸毛,连忙转移话题:“今天晚上的新生交流会,你准备穿什么?”

    新生交流会每年的主题都不尽相同,由代理学生会兼互助会组织策划,整体风格可以说是相当不羁,去年是睡衣泳池派对,而今年就稍微正常点,是化装舞会,不过想来会有各方牛鬼蛇神带来神奇的扮相。

    楚楚好热闹,上辈子几乎天天晚上都参加各种派对,重生后这还是严格意义上第一场大型活动,楚楚能不在意吗?今天早上一得消息就在琢磨这件事了。

    楚楚果然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只见她挑起眉毛,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到了晚上,楚楚神神秘秘的让穿着黑色小礼服把身材勾勒得极为出色的宋文茵先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把宋文茵叫回来,正了正她的黑色羽毛面具,又往她的镶钻小手包里头塞了一小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防狼喷雾,把宋文茵弄得哭笑不得,表示要和楚楚一起走,但是楚楚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忍痛把宋文茵先送出门了。

    宋、余、傅三家的孩子入学的事情并没有做特殊隐瞒,因此稍微有些门道的都得了消息,也都暗暗期待着能与这些生在顶端的人交好,因而今年的新生交流假面舞会格外人头攒动。

    舞厅门口有学长为每个人头上夹一根蘑菇模样的小卡子,可以将这个小蘑菇送给有好感的人,舞会结束时,谁头上的蘑菇最多,谁就是今天的舞会之星,可以得到一份由学校送出的小礼物。

    虽说是小礼物,其实分量绝对不当然,比起礼物,大多部分人还是更在意“舞会之星”这个头衔,这代表着在新学校的相比其他人在人际交往方面的绝对领先。

    或带着各色面具或服饰妆容夸张的学生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这也就一定程度上预防了为颜值买单的现象。

    但是,比如宋文茵这般绝佳的身材与气质,一踏进舞厅的门,就有男生羞涩的将自己的卡子递给她,但是碍于她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也没有人敢于直接将卡子夹到她头发上。

    宋文茵看着手里造型可爱的蘑菇,将它们全部放进手包里,向侍者要了一杯鸡尾酒坐在暗处的沙发上等楚楚。

    脚上的高跟鞋有些磨脚,宋文茵还是喜欢运动鞋多一些,但是她看着灯火融融的舞厅和一派觥筹交错的学生们,嘴角勾了勾,物欲熏染之下,谁也不能逃出生天,包括自己,但是,她向来享受战场。

    宋文茵显然是惯于独处的人,她能和自己很好的相处,也就不必从外界来寻求什么,无论是物质还是朋友,所以她总是冷淡的。

    人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她看着穿粉色兔子套装的姑娘面不改色的将半杯红酒浇在自己身上,在对面穿着白色礼服姑娘诧异的目光下自顾自的开始啜泣,她看着同她一般目睹了全程的穿着宝蓝色礼服的男生还是抱住了那个兔子女生,轻声安慰。

    人又实在是很奇怪的生物,宋文茵这样想着,却无法控制自己开始想到楚楚,她想,如果那样做的是楚楚,她一定会和那个男生作出同样的选择,不仅如此,她还会帮着楚楚清场,把周围不应该出现不应该看到的眼睛统统处理掉。

    以往她虽然不排斥家族安排的各方面的授课,但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她知道自己未来最终的方向与归宿,但她习惯性的将自己分割,一半同那些人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争夺欺骗不择手段的以得目的,另一半无动于衷的在上方以冷漠的眼光看着发生的一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自己充满力量的双手,它们总能扶起要跌倒的楚楚,她喜欢自己处变不惊的心态和经验丰富的大脑,它们总能为楚楚排解忧愁,她也喜欢自己漂亮的脸蛋和身材,它们总能时不时得到楚楚亮晶晶的眼睛里头溢满的惊艳。

    喜欢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宋文茵想,有想要的东西,有能够让她为之拼搏奋斗的动力,感觉真的很奇妙,也真的很美妙。

    她喜欢自己对楚楚的喜欢,这让她感到无比真切的自我。

    这边宋文茵进入哲人状态,那边楚楚却和自己的老搭档互相嫌弃

    “你看你!过个暑假像被吹了气,又胖成这鬼样子,衣服都要撑裂了!”

    “那有本事你自个儿扛道具,小爷还不伺候了呢!”

    “别呀,搞完今天这场,你就是明日之星,到时候妹子还不是排山倒海的往你身边挤。”

    “。。。我总觉得会被你坑,算了,小爷也习惯了,上吧上吧!”

    “嘿嘿嘿,放心吧,出不了岔子,你看你看,那个正往进挪的充气南瓜,咱可比他低调多了。”

    正发蘑菇的尹邑感觉到一阵强光刺来,暗骂一句瞎了老子的钛合金狗眼,勉强抬起头看,

    一个巨大的表情包,不对,一个巨大的熊本熊傲立在他面前,至于他为什么能从对方简单的站姿中看出“傲”,完全是因为,对方的肚子上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大灯,背着手俯视坐着的他,

    妈的,总感觉被嘲讽了。

    “蘑菇”,熊本熊从嘴里伸出一只手,

    年度最惊悚熊吃人事件!

    楚楚默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并附了行字上传到围脖上。

    尹邑颤巍巍的调了一个最大的蘑菇递给对方,对方又把手缩回去,缓慢的转了个身,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人。

    卧槽,新生里有这么帅的学弟!

    对方五官深邃而精致,浅灰色的头发偏分着,略长掩住了一点眼睛,却令对方宝蓝色的双眸更添了一点忧郁和温柔,一颗泪痣点在右眼下,透出一丝说不出的妖孽,伸出的那只手手指白而纤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竟是比女生还漂亮几分,

    “蘑菇,谢谢。”嗓音有点暗哑,带着点磨砂的质感,正是女生喜欢的性感的小调调!

    尹邑心头警铃大作,挑了一坨最丑的蘑菇递过去。

    “师兄,嫉妒的嘴脸真是可爱啊。”

    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是少女娇软清甜的调调。

    然而不待尹邑反应过来,对方已然拉着高瓦数的熊本熊进了舞厅。

    一踏进舞厅,高亮的光线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也照亮了走在余浩前头的楚楚,女生们原本已经打算挪走的目光又不由的转了回来,

    真的是,太帅了!

    珍珠白的一身礼服,裤脚挽至脚踝处,胸前的口袋里头别着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却被少年的颜色衬得黯然失色。

    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忧郁与妖孽混合的气质,在灯光衬托下,衣角也闪着细碎的光,犹如精灵王子般动人。

    楚楚大眼瞧了一圈,果然在沙发上发现了宋文茵,对方此时正半阖着眼,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接过女生们红着脸递过来的蘑菇,楚楚笑着把它们都丢进身后熊本熊的嘴里,气的熊本熊差点走不稳。

    收好蘑菇楚楚便不再理会女生们的搭讪,慢慢朝宋文茵的方向走去。

    宋文茵还沉浸在自己剖析带来的平静与通透中,却忽然被一道光晃了下眼睛,她下意识朝光源处看去,就再也没法移开眼了。

    宋文茵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小少年可不是别人,正是楚楚。

    脸能骗人,声音能骗人,身高也能骗人,她看向她的目光却不会骗人。

    那是亘古的,仿佛流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早在她降临人世之前,她便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少女的声音在宋文茵听来是含着致命的甜的,这种甜叫她上瘾,勾住了她的魂。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她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引起周围一片起哄声。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让你收下我的蘑菇。”这可就不大浪漫了,周围哄笑一片,宋文茵却早在楚楚跪下的一瞬间就站起来了,她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了,她只能听见自己低低的喘息声,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还在苦苦挣扎着想要逃脱无可逃脱的干燥空气。

    “以及,玫瑰。”她笑起来,眼尾的晶粉也被晃出炫目的光彩,从胸前取下那只玫瑰递向她的女孩。

    这就又很是浪漫了,周围的嘘声变女孩子们艳羡的声音此起彼伏

    “开学第一天就被表白,太幸福了吧这也!”

    “对啊,还是那么帅的小哥哥!!”

    “什么小哥哥啊,明明是小精灵,这颜值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

    完了,彻底完了。

    刚刚明了心意就被彻底撤去退路,宋文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她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次它无比的热切,她向前走去,一步、两步。

    站直,她盯着楚楚的眼睛看,却不说话。

    长久的静谧,久的不仅周围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楚楚也有点慌,不会文茵没认出她来吧?那可就完蛋啦。

    宋文茵蓦的动了,她双手提起自己的裙摆,微微屈膝,回以极为正式的一礼。

    “我的荣幸。”她说。

    说罢单手接过那只玫瑰,她带着黑色蕾丝的手套,她的手却白皙的有几分透明,黑与白的对比瞬间激起极其惑人的光彩。

    楚楚有一瞬间的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文茵已经笑着将玫瑰重新别在了楚楚胸前的口袋里,并且双手拉起她的双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轻好似呢喃

    “你的玫瑰,我的小姑娘。”

    面具之下,众人看不清宋文茵的神色,却都纷纷猜测

    “这个小帅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矮,这妹子把玫瑰都还回去了,该不会是拒绝的意思吧?”

    “我看像是,这妹子比这小帅哥还高点呢!”

    “哎呀,你们瞎说八道,我看明明是妹子害羞了,这会儿正互相确定心意呢!”

    待众人回过神来,两位主人公已然悄悄消失,唯余那只闪亮的熊本熊还在接受妹子们的拥抱和投喂,提醒人们刚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美丽的仲夏夜之梦。

    扮作熊本熊的余浩这会儿也不气啦,有妹子投怀送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啦!还被妹子们丢了好多蘑菇到嘴里,太开心啦!

    舞厅外,楚楚和宋文茵排排坐在台阶上,四周空旷无人,只有习习夜风在温吞的吹拂。

    京都一中因占地面积大,就干脆选址在郊区,空气比市区好很多,这会儿星星坠了满空,细细的闪动这,像是被风吹出了倦意,正不住的眨着眼来抵抗睡意。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这漫天繁星。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唇齿的缠绵带来阵阵舒爽的颤栗,令两人都不由喟叹出声。

    如此契合,向来必是有前世修来的姻缘,和着今生的情义,才能如此动人。

    “你是我的。”

    “我也是你的。”

    夜空底下,是少女愉快的轻笑,让风也眷恋,更缓更柔了些。

    三楼天台,傅采华捧着望远镜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啧、啧”几下,傅延年早已红着脸转过身去了。

    “这就害羞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啊。”傅采华说着将望远镜往弟弟怀里一丢,拍拍手,就要下楼去,傅延年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却连自家姐姐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哎呀,看来我这是坏了气氛啊。”傅采华拍了两下手,笑着看向宋文茵,浓浓的挑衅。

    宋文茵和楚楚这会儿正耳鬓厮磨,粉红泡泡围绕,而在外,两个人都不是会轻易害羞的人,对傅采华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傅采华讨了个没趣,却也不尴尬,又笑着道:“宋大小姐无愧为我们这一辈里头最出彩的一个,感情观也是格外不同凡响呐,只是我猜,有几个人会像我这样笑着祝福你们呢?”

    傅延年也追上来了,看着楚楚餍足如同吃饱的猫儿的神情心理颇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似乎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楚楚这会儿倚在宋文茵胸前,也弯着眼睛笑起来:“不说旁人,我看你才是最在意的一个吧?”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傅采华走去,通身气势顿开,傅延年也不由感到一阵瑟缩,暗叹对方还有多少副自己不了解的面孔。

    傅采华也敛起笑容,像是炸了毛的猫,浅色的眼瞳一缩,随即透出厉色,压低语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哟,她这是在做什么?威胁我吗?文茵,我好害怕啊。”楚楚在距对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转身看向宋文茵。

    宋文茵只是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楚楚老脸一红,知道对方看穿了自己玩弄的主意。

    但是宋文茵自认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对方这也算是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么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全身而退。

    比起楚楚爱玩猫逮耗子那一套你来我往的小游戏,宋文茵的手段向来比较简单粗暴,这就体现在她这会儿十分干脆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然后在傅延年的惊呼声中一把揪住了傅采华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

    “宋文茵你做什么!快放下我姐姐!”傅延年说着就要冲过来。

    可楚楚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想着文茵有分寸的,就笑着道:“小朋友,你要是不动,你姐姐就不会有什么事,相反,你要是太激动了,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傅采华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是傅家的小姐,哪怕处于逆境,气势上也不能低人一筹:“你想动手吗?”

    宋文茵好似在认真思索她的话,随即也笑了,她很少笑,平日里笑起来也淡淡,可是这次却笑得动静很大,甚至笑出声来,傅采华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宋文茵,真的十分可怕。

    宋文茵也压低声音:“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有所依仗,我却不输于你,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况且,你以为仅仅只是打你一顿吗?”

    傅采华只觉得心中钝钝的痛,她也说不来是为什么,这种情感本不应属于自己,但笑意是彻底维持不下去,只冷着一张脸:“你是认真的?”

    “我如何,向来轮不到你来多舌,趁早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新仇旧账,我会彻底和你清算,滚吧。”说罢手一松,傅采华顿时失力的向后一个趔趄,傅延年忙上来扶住自家姐姐。

    “文茵你也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楚楚还在火上浇油,宋文茵却走过来,揽过她的腰就走,又低头安抚的在她眼尾落下轻柔一吻。

    傅采华神色复杂的看向二人离去的身影:“难办,不过我得不到的,凭什么别人就能安心享受?”

    “姐。。。”傅延年还想劝,傅采华只看他一眼,他就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延年看不懂姐姐的心思,当时宋文茵还没走的时候,大家同住一个大院,宋文茵自小性子冷不爱理人,还把欺负余浩的小男生打进过医院,事后却是那个男生被家长押着去宋家道歉,所以大家都有些怵这位宋家的大小姐。

    但他家姐姐不一样,傅采华小时候的身板就比同龄人都细小一圈,整天病恹恹的模样,却极爱作弄宋文茵,好几次傅延年都觉得心惊胆战,觉得自家姐姐一定要被打死了,事实上傅采华也确实被收拾蛮惨,但是她乐此不疲,且愈挫愈勇,凡是宋文茵喜欢的,就一定要去破坏,只要宋文茵中年面无表情的脸有了情绪,她就会开心,傅延年一度认为姐姐可能得了什么怪病。

    傅延年不懂,楚楚却是懂的,虽然傅采华是个不能按常理理解的变态,但是变态也是有心的,而这个变态心里头惦记的,八成就是宋文茵,楚楚门儿清,在心里憋了憋,还是憋不下去了,决定让宋文茵和自己一起憋闷:“文茵呀,我感觉那个彩花,她垂涎你。”

    宋文茵这一路上走着还沉浸在刚才和楚楚那个浪漫又热情的吻上,总觉得不真实,脚下都软飘飘的,心脏像是浸在糖水里头,又温暖又甜蜜,大脑却空白一片,只有喜悦在没头没脑的滋生,忽然听楚楚这么一句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楚楚皱眉:“我说,那个傅彩花,看上你啦!”

    宋文茵看小姑娘嘴噘的能挂油壶,后知后觉的发觉,对方,这是在吃醋?

    这下开心的情绪掩都掩不住啦,愉快炸开,悄悄溜到嘴边来,叫宋文茵忍不住勾起唇角:“可是我只喜欢你啊,怎么办?特别喜欢,连别人看都看不进去,只想每天都只和你一起,吃饭、睡觉、上学,都一起,我希望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只留下你和我,你说好不好?”

    楚楚一愣,前世今生,这是宋文茵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坦言“喜欢”二字,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才呐呐:“我、不太知道,不过。。。爸爸还是不能消失,还有沈姨、宋叔叔。。。”

    “小傻瓜,怎么这么爱哭?恩?”宋文茵的声音无尽疼惜爱怜,指尖温柔的抚上楚楚的眼角,为她擦去眼泪,楚楚这才发觉自己哭了,又有人安慰,顿时更觉得委屈:“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前半句还有几分诚意,后半句小性子就起来了,收都收不住,后来干脆自暴自弃,干脆只一抽一抽的哭。

    “唉,真拿你没办法,你看你,是不是吃住我拿你没办法了?恩?好啦,乖乖,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再哭要不漂亮了,答应我,永远也不要向我道歉,我呀,无论如何也没法儿生你的气。”宋文茵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安慰,眼神里头的温柔叫星星都红了脸,一闪一闪的不好意思。

    楚楚紧紧揪住宋文茵胸前的衣服,哭的整个人都抖起来,宋文茵没办法,只好半搂半抱的把人弄回宿舍冷静冷静。

    半个小时后,余浩正在舞池里无比愉快的在妹子中穿梭,不时享受妹子们的抱抱和惊呼:“好萌!”

    宋文茵拎着鼓鼓囊囊的手包环视一圈,准确找到了余浩的位置,然后一言不发的把手包整个往熊本熊嘴巴里头一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围有人认出她“这不是刚才被表白那个妹子吗?怎么走的这么急?”

    “人家肯定急着去会小帅哥嘛,啧啧,参加个迎新大会都要被迫吃狗粮,我可刚吃完晚饭,撑死我了!”

    人偶套子里头的余浩懵逼的打开那个手包,里头满满当当塞满了各色蘑菇卡子。

    于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熊本熊成为今晚的舞会之星,得到了一朵特制的金色玫瑰,装在水晶罩子里头,漂亮极了。

    余浩还是有点懵,刚才那个人,虽然脸上带着面具,但他参与了楚楚的策划,自然知道那就是宋文茵,就是比较疑惑,宋文茵那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和有点凌乱的裙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女票了一半被赶下床干活的样子,他被这个奇怪的想法惊得一抖,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干劲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丢出去,开始享受各路妹子的请求合照。

    宋文茵当然还没上本垒,她倒是挺想,然而还是生生按捺住了,本来打算享受回宿舍后温香软玉在怀,好好再和楚楚温存一下,结果楚楚非要把蘑菇都去送给余浩,说是事先答应好的报酬,宋文茵无奈,只得自己跑一趟,不然小姑娘红着鼻子肿着眼泡,半路上被欺负了怎么办?

    “那你以后可就我女朋友了哦!”楚楚又蹭到了宋文茵床上,紧紧扒住宋文茵不放,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对方就跑了。

    “恩,快睡吧,宝宝。”宋文茵给她压好被子,轻拍两下她的背哄她睡觉。

    “干、干嘛这么叫我呀!”楚楚有点不好意思,老大不小了还被人家叫宝宝。

    “你可爱,你好看,我太喜欢你了,希望能一辈子把你当宝宝宠着,宝宝愿不愿意呀?”宋文茵自从表白完后,仿佛通了任督二脉,情话四六级bbb的过了,简直要上任情话专家。

    楚楚也有点招架不住这么露骨的爱意,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头缓了一会儿才又探出头来坚定地说:“我也要宠着你哒!”

    “恩恩,好,知道宝宝也最喜欢我了是不是?”终于把小兔子抱回家的雪橇犬一遍一遍给垂耳兔舔毛,直舔的小兔子浑身瘫软,耳朵泛粉,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你们。。。”

    余浩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个大白胖肉包,郁闷的咬了一口,看看桌对面,准确接收到宋文茵威胁的目光,果断把要说出口的话和着肉馅一起咽了下去。

    “你们。。。”

    余凯拿勺子搅着面前的粥,有些欲言又止,不用威胁,也识相的露出一个微笑。

    两人内心暗自垂泪,且脑海内同时被一句话刷屏“为什么大早上的要遇到这个死胖子死瘦子,同时还要吃狗粮!”

    桌对面宋文茵在例行哄楚楚吃早饭,小姑娘的小脾气见长,“太烫啦!不行,不吃!”

    宋文茵摸摸碗壁,确实有点,但还没到烫的吃不下去的地步,但还是好脾气的拿起勺子自己先吃一口示范:“你看,可以吃的,来,张嘴,啊”

    楚楚偏头躲开勺子:“不要!不吃!也不知道是谁害我半晚上睡不着早上没胃口的!”

    宋文茵无奈,也不管对面早已石化的一对表兄弟,做小伏低:“我的错,但是宝宝不能拿我的错惩罚自己不是吗?不吃饭长不高,咳,胸也长不大。”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楚楚抱紧自己的胸:“我凭本事平的胸,为什么要长!你讨厌!走开!我今天早上绝对不吃饭!”

    宋文茵暗骂自己昨晚上的放肆,对方身体底子差,一旦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早上就胸闷气短,头疼欲裂,还毫无胃口,完全吃不下饭,脾气也会很暴躁。

    这一点余浩也是知道的,同情的看一眼宋文茵就继续战斗自己的五个包子和两碗豆腐脑,暗叹自己果然重情重义朋友吃不下饭自己的胃口也小了很多,这样可不行,到时候日渐消瘦成余凯那个智障的模样就惨了,这样想着还有两分悲戚,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余凯还在石化,觉得今早上起床以后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首先是见到了两看生厌的死胖子余浩,然后宋文茵就像换了个人,温柔得不像话,脾气好的,比幼儿园老师还耐心,只有看到对方看向自己不耐烦的寒冷目光时余凯才恍然,宋文茵还是那个宋文茵,对放不正常的对象也绝对不是自己。

    但是看着宋文茵和楚楚之间毫不掩饰的互动,余凯一边惊心于对方的大胆,宋文茵搂住楚楚了!亲了亲楚楚!又拿起勺子试图给楚楚喂饭!又亲了!天呐亲一口喂一口饭!

    一边深邃的思索这背后的深层原因,对方为什么敢在食堂光明正大的给自己的同性小女友喂饭?一定不是相信大家的开放程度,而是有所依仗所以毫无畏惧,难道说?是要灭口吗?!今天这个食堂的人全都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

    这样想着,余凯顿时悲戚的连面前唯一的小碗粥都吃不下了。

    “你也吃不下饭吗?”楚楚眼尖,见余凯也吃不下饭眼明手快的给自己拉个战友:“文茵你看!他也吃不下饭!我们起的实在是太早了!这会儿谁吃的下饭啊?回宿舍再睡会儿吧!”

    宋文茵环视一眼食堂,六点这会儿食堂虽说开了门,但确实没几个人,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你自己说的今天要早起去学生会了解情况。”

    楚楚泄气,不甘不愿的开始吃饭。

    又是朝气满满活力四射的一个早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已替换

    然后有小天使说想看那个防盗的后续,那其实是个前传,那我就把剩余的部分贴在作者有话里头啦!

    多出来那截子小故事是作者菌之前摸的鱼,当做防盗,当然作者菌一定会替换掉哒!

    作者菌总算忙完高考这一摊子啦!

    接下来是时候和医院约了!

    作者菌要拔智齿啦!

    3

    般若一目连

    上篇

    这世间没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稚嫩的在成长,不幸的在改变,他们费尽手段,也无从苛责。

    我们这一生总是伴着遗憾和悔恨而行,或者选择淡漠,或者选择报复,都是囿于尘世的凡人罢了。

    “我美吗?阿爸?”

    妖怪的嗓音是裹了蜜糖的腻人,听着令人耳朵麻,心底痒。

    他笑容轻佻,侍美行凶,举止放荡,偏偏只令人想将这宝贝捧在手心娇宠着。

    可不是吗,他琥珀色的眸子,只一眼便能叫你收了苛责的话,若稍稍红了眼角,便只叫你想把全世界都双手奉上来换他展颜,那样比女子还娇嫩白皙的皮肤,似乎吹弹可破,纤细的身形,只适合护在怀中,不让他受了这尘世的半点风雨。

    于是晴明也只能纵着这小精怪在寮里横行霸道

    几天前召唤出来这妖怪,短短几日时间,便是已经俘获了全寮上下男女老少的心。

    “美,我们般若最美的,现在可以乖乖吃达摩了吗?”晴明无奈,除过刚召唤出来那阵子功夫般若维持着成妖形态,这会子早已是幼崽模样,雪玉粉嫩小团子一个。

    偏偏就算这样也是不安生的,仗着那张过分可爱的小脸,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在多少小姐姐怀里撒过娇,又抢茨木的火球玩,偷了酒吞的酒葫芦醉的不省人事,甚至半夜跑去妖狐房间抱着人家的尾巴好赖不松手,最后硬是那样睡了一晚,气的大天狗差点出了杀招,终究被妖狐一句:“似小生幼时一般顽皮呢”卸去了所有的脾气。

    但要说到最令晴明头疼之处,绝非这些妖的不幸遭遇,而是另一个大妖的境遇,绝对称得上最悲惨三个字。

    想来一目连堕妖前是风神,堕妖后也是响当当的一位实力强横的大妖。偏偏被寮里的小祖宗盯上了,并且重点“关爱”。

    比如非要骑在人家头上两只小爪子巴拉着大妖的角要大妖带他上天玩,如了他的意了他却又一瘪嘴满脸委屈嫌风大,要一目连抱着哄着好长一段时间才肯好又比如满地打滚哭着闹着要大妖身后的龙君到他身后来,一目连没办法只好背着般若走了一天,这样龙君也算在般若身后了至于半夜不睡觉钻大妖房里要看大妖跳舞,不好好梳头发非要大妖代劳,吃达摩闹脾气要大妖一勺一勺得喂便都是不值一提的家常便饭了。

    此刻,这小祖宗又不安分了,他抬起眼,琥珀般的眸子清澈见底,氤氲着水汽,又暗搓搓运气憋红了嫩白的小脸和鼻尖,哽咽着软声撒娇:“要、要连连喂喂”

    晴明哪受得了这一下暴击,当即空了血槽,一个小纸人飞到一目连身旁:“快来哄咱们小般若!”

    一目连叹息着搁下手中的茶盏,认命的起身。

    身后的赤龙动了两下,喷出灼热的气息:“您太纵着他了”龙君皱眉“他并非真正不晓世事的幼崽。”

    大妖略挑起带着几分邪气的眼角,语气却是温柔的:“就是因此,我才更无法拒绝。”

    龙君在他身后摇头晃脑,自从大人堕妖后,已经很少露出这般温柔的神情了。

    “连连,抱”噙着泪包包,小家伙向一目连要抱抱。

    一目连不由得瞬移过来,客气而不容置疑的从清明手中接过般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轻点一下般若的小脑袋,语调却万般纵容宠溺:“顽皮。”回头冲晴明有礼道:“阿爸,般若我带走了。”

    晴明挥挥手,儿大不中留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他一个留守阴阳师早已习惯了好吗。

    “那要怎样才能乖乖吃饭?”一目连护着般若的腰,不让怀里的拱来拱去就是不好好吃达摩的小宝贝掉下去,万般无奈。

    般若抓着一目连的前襟,短胳膊短腿坐在一目连大腿上,先前闹腾导致小脸绯红,眼尾也沁着点水汽,金色的自来卷小短发自然也翘起两根呆毛,小嘴倒是撅的老高:“连连不喜欢般若了!”

    看,又是这样。

    龙君轻翻个白眼,喷出两缕热气,决定闭眼为净。

    一目连无奈的将达摩放在一旁,一手穿过般若腋下,一手扶起屁股,标准而熟稔的抱小孩姿势。

    般若下意识伸出小短胳膊搂住一目连的脖颈。

    独属于孩童的软软的奶香夹杂着蜜糖般馨甜的气息一时萦绕鼻尖,一目连不由愉悦得眯了眯眼,声音放的更柔了:“怎么会,乖,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是我遗失多年的美梦。

    怎么会,怎么会忍心再错过你。

    爱哭鼻子的小妖怪。

    般若笑了笑,端得是乖巧可爱,雪白的贝齿,两侧是尖锐的虎牙。

    他在内心嗤笑:不过是不知道他便是当初那个丑妖怪罢了,现在这幅皮囊,他自己也视如珍宝呢,或者说,谁能心生厌恶呢?不过嘛,妖怪总比人类可信多了。

    般若缠着一目连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想,那便无所顾忌得付诸行动。

    以往啊,他顾虑那个,犹豫这个的,那些人类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他从未报复,那利用他的人,他也从未追究。

    他不是蠢,他明白所有人的想法,他只是想着,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万一呢,万一他们下次就不再这般恶劣的对待我了呢?他们也会冲我笑,邀请我参加庙会,拉着我在森林中嬉戏

    机会给了一次又一次,唯一的答案坚定而充满嘲讽与恶意。

    所以,最后的最后,又他来制裁,那些丑陋的人啊,死于自己造下的罪孽。

    般若皱皱眉,压下这段过往的记忆。总之,无论当时如何,现在的他,就是这般肆意。

    一目连看着安静让喂的小家伙又皱起小巧的眉头,登时如临大敌,以为般若又要闹脾气不吃达摩了。

    般若莫名其妙的看一眼大妖僵在半空的手臂,不满的伸出小手把大妖的手拉过来,然后“啊呜”一口吃掉了勺子上的达摩糊糊,今天可是最喜欢的荔枝味,不能浪费。

    吃完午饭晒太阳,秋日的午后,阳光最惬意不过,温吞懒散,只让人酥了全身的骨头,软绵绵得打哈欠。

    一目连抱着般若,般若早已舒服得睡过去,脸颊粉粉的,显然是睡的香甜极了。

    一目连轻轻用自己宽大的外褂将般若整个包了起来。

    一旁大天狗身上也摊着熟睡的妖狐,大天狗一下下轻轻顺着妖狐的尾巴毛,眼底是一汪初融的春水。

    “一定要耐心些,总会长大的。”大天狗面无表情的突兀开口,全寮都知道,妖狐是他一手带大的。

    “不劳烦记挂。”一目连同样面无表情,丝毫不见平日里待般若那温柔的模样。

    “哦”大天狗用脚趾头都能想来对方是不想自己窥伺到他的珍宝,大家半斤八两,大天狗也就懒得和对方拌嘴了。

    一目连于是便又低下头来,盯着般若怔愣出神。

    无论是美丽还是丑陋,你选择何种姿态,你是怎样的脾性,我的宝贝,我只要你安好,活的更轻松一些,笑的更肆意一些,富贵安康,喜乐顺遂。

    那晚,风里有淡淡的腥味,虽早已堕落为妖,一目连还是不安心得前去查看。

    “放、放过我吧!妖怪大人!”

    男人声音颤抖,随机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余及其诡异而渗人的破碎的音调,以及骨骼断裂,皮肉分离的响动,令人不寒而栗。

    这会子,那蜜糖般甜蜜温柔的声音就及其突兀而怪诞了,“啊哈,泉,认不得我了吗?怎么样,你也见识到我的手段了吧?开心吧!我是很开心啊!哈哈哈!”

    然后便再没了声响,整个村子,静得可怕,血腥味,更浓重了。

    “你杀了几人?”大妖的声音是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平静。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也令般若一惊,随机,他看了一眼身后。

    即便已堕落为妖,这个男人依旧是过分优雅从容的,他的象征妖力的角有着好看的象白色过渡至顶端的黑色,银发长长披垂下来,掩住一侧的眼睛,另一侧的金黄色瞳孔妖异而具有威慑力,长长的外褂上头点缀着绒羽,赤足,黑色而尖长的指甲昭示着这个男人已然不是昔日的神明。

    般若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竖瞳溢满嘲讽,那是一个及其挑衅的笑容:“与您何干?”

    旋即又自言自语回答:“哦,也是了,早听闻风神大人最是怜惜这些杂碎不过,怎么,是要阻止我吗?”

    “不过嘛现在的您,又凭什么干涉我呢?嗯?一目连大人?”语调较先前抬高了些,更显得尖锐无礼。

    “他们欺我辱我,罪有应得,您最好莫要自寻烦恼。”

    言罢,不顾一目连的反应,转身便走。

    独留一目连一人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召来风,将一切罪恶,轻轻掩盖。

    一目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有时想着,这妖伤天害理不得不除,更多的时候又在想,这般声音他是不会记错的,只是,究竟是什么,让当初那个偷偷哭泣的小妖怪变成如此模样?

    于是他干脆一直默默跟着般若,不远不近,只要大妖愿意,没人能发现他的气息。

    般若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照镜子,平静的水面,模糊的铜镜,甚至别人的眼中,他会盯着自己的影像,有时喃喃自语,有时一言不发,甚至有时,竟然就那般落下泪来。

    每当这时,一目连就觉得那泪滴在自己的心头,“呲呲”蚀得他的心脏钝钝的疼。

    倒是没再杀人,只会做一些恶作剧,往晾晒的衣服上头丢毛虫,悄悄将正在偷情的丈夫的妻子引过来,或者将锅内正在蒸煮的饭拿走,留那些人互相猜疑责怪。

    他还是会偷野蜂的蜂蜜,一个人在满是萤火虫的芦苇荡小憩,趁兔妈妈不注意,拎出两只刚睁开眼的小兔子抱在怀里蹭啊蹭,又偷偷搁回去。

    其实一目连知道,兔妈妈一直知道这小妖怪的行为,只是纵容他,兔宝宝们也都很喜欢他。

    那你呢?

    身后的巨龙扭了扭身子,

    大人不喜欢他吗?

    一目连依旧沉默,

    但一妖一龙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连连又发呆,连连笨笨!般若要吃蜂蜜嘛!”

    一目连立马回神,好笑的看着小小一团却颐气指使发号施令的般若,心下喜爱,抱起来,在绵软的脸颊上亲吻一下

    “乖,要什么我都为你寻来,嗯?还要什么?”

    般若琥珀色大眼睛滴溜溜一转:“那还要青团还要糖葫芦还要兔兔包还要连连抱抱背背不要自己走路”

    时钟的齿轮轻转,所谓错误啊正确啊被集在同一条锁链上,有的人不在乎,有的人分的太清,可结果,不都那样囫囵着过了吗?

    下篇

    人在最想长大的时候总也长不大,又在最不想长大的时候飞快的长大了,往往无奈得很。

    晴明这个寮里的妖怪却不必遭受这个烦恼,若想一夕之间长为成妖,去那结界里睡上几晚,那里安全兼顾,美梦之中便可获得新生,倘若不愿,那便由晴明或者旁的大妖怪手把手一点点带大,也算体味了成长的乐趣。

    前者比如作为营养加餐的达摩,或者急需上斗技场的茨木与阎魔,都是这样过来的,后者比如妖狐,比如般若,便都是那样被捧在手心里,没见一点儿风雨的慢慢长大。

    那么很容易看出来,如果可以,没那个孩子想要一夕长大。好在姑获鸟最喜欢孩子,寮中多半的小妖怪也都是由她带大的。

    日子一平淡下来,就总容易给人造成永恒的错觉。

    所有人都以为,般若也会如当初妖狐那样,一点点在全寮的爱护以及一目连心尖上长大。

    但般若总归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个,在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傍晚,一目连失了往日的淡然优雅,焦急得唤了全寮上下满世界翻天覆地的找了整整一夜却怎么也寻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晴明甚至打算去拜托隔壁寮的八百比丘尼,一目连似乎也同大家一般。

    只是吃晚饭的时候,晴明眼睁睁的看着一目连神情自若的拿走了红豆味的达摩糊糊,姿态优雅的一口口全部吃完。

    其他妖个个目瞪口呆,直到晴明低咳一声,大家才都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而一目连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红豆味达摩糊糊,因其太过甜腻,一目连平日从不吃它,相反,般若喜欢各种口味的达摩糊糊,荔枝和红豆这两款最甜的,也是他最爱的。

    龙君明智的选择不置一词,他知道,这个大妖,几乎要崩溃了。

    如果失而复得的珍宝,再一次由于你的粗心而被弄丢了,那是何种懊悔痛心自责以及深深的无措绝望。

    “般若是不一样的。”晴明摇着扇子,叹息着说到。他们还是决定去找八百比丘尼帮忙。

    “有何不同之处,竟令大人如此感叹。”大天狗不解。

    在他看来,小般若和他家崽崽无疑是很相像的,只是般若更闹腾些罢了,好好教养着长大,也都会成为正直的大妖。众:s您哪只眼看出妖狐长大后很正直?!

    “不一样,那个孩子啊,那双眼睛看到过太多不幸了,那颗心也遭遇过太多的祸患了,他早已经,不再服从任何世俗了。”

    “您说的是。”大天狗对这玄妙的结论似懂非懂,终究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晴明“啪”一声合上暗纹密布神诡非常的纸扇,摇了摇头,似是自嘲着再度感叹:“坏小孩,叫阿爸只是为了逃避责难吧。真是太会撒娇了,完全败给般若了啊。”

    全寮的妖怪都唤他“晴明大人”,只有这个小家伙,甜腻的喊他“阿爸”,脆生生的,直叫到人心坎里。

    两天。

    般若还没有回来,一目连也没有。

    操纵着风,一目连似是不知疲倦,寻到他能寻到的每一个角落,看那里有没有坏小孩留下的一点糖渣。

    他诘问自己:一定是不够有趣吧?让般若感到无聊了,一定是没有给般若买来他想要的那个面具,小家伙生气了吧?或者是因为怕他蛀牙偷偷藏起来了几个荔枝味糊糊,宝贝干脆自己去镇上寻糖吃了?

    “您知道的,不会是这么幼稚的理由。”

    龙君甩一个响鼻,灼热的气息让一旁的飞鸟都远离了些,砸吧砸吧嘴,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我早同您讲过,他并非真正的幼崽。您是不是忘了?”

    “晴明大人召出的式神,按理,一开始应当都是幼崽,就连您也是。只有般若,刚召唤出来便是成妖,一天后,才突然成了幼崽模样。”

    就跟开玩笑闹着玩似的,完全可以预想这妖多么的乖张而恶劣了。

    龙君默默腹诽。

    一目连沉默了,许久许久,就当龙君以为一目连就要这般沉默下去的时候。他淡淡开口道:“很久以前的时候,没有人给过他能够安心作为幼崽的守护。”

    “我本为风神,我爱惜人类。我愿为他们付出一切,后果我能承担或不能承担的,我都愿意去承担。”

    “即便他们总是那般健忘,我从未后悔过。”

    “后来我堕落为妖,本还愿就那样一直守护着他们。只是想来他们也并不需要。”

    “再到后来啊,我想着,我的子民曾经那样深刻的伤害过他,干脆就由我来替他们赎罪吧。”

    “于是我亲眼目睹了他杀了那么多人,我没有阻止。”

    说到这里,一目连低低的笑出声来,狭长的眼尾挑起,黄金色的瞳眸染上几分妖异的邪气,即便是龙君,也被这笑声搞得浑身发毛。

    “他打碎了我的信仰,然后蛮不讲理的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现在又是这样,要对我弃之不顾了,太顽皮了。”一目连的语调十分古怪,似是笑又似是哭,扭曲压抑至极的样子。

    太危险的气息了,

    龙君把自己缩了缩,不再吭气,生怕再惹到这个已然崩溃的大妖。

    危急关头,一个熟悉小纸人“啪”的直直贴到了一目连的额头上。

    一目连一怔,随机飞快的摘下小纸人,终于看到了那个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消息

    “找到了,回来吧。”

    啊,得救了。

    然而龙君还未来得及长出一口气便被一目连扯着以十倍的风力疯狂的一路闯回了寮院。

    一目连以往柔顺的银色长发此刻被风吹得一团糟糕,宽大的羽织下竟是只着襦绊,腰带也是毫无章法的胡乱系着,他的眼里尽是血丝,以往的淡然之色彻底没了踪影。

    晴明感慨着想这样倒是有活劲儿多了:“般若还在睡”

    一目连只来得及冲他点了点头便火急火燎的瞬移到了般若房内。

    “姑姑给他洗了个澡衣服小了就没穿”晴明默默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于是一目连一进房间就见到了满目春光,直激得这两日都未睡好的一目连险些爆血而亡。

    造物主大概将自己所有的怜爱都施加在了这幅皮囊上。

    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勾人。

    少年模样的妖怪此刻睡的正酣,那平日里最是作怪的眼闭着,便闲得本就浓密挺翘的眼睫若小扇子般了,小巧的鼻尖极小幅度的耸动,樱色的唇略微开启了点,有可疑的透明液体自唇角流出,睡姿并不安稳,被子大半被踹至一边,只余一角勉勉强强掩了腿根处,却耐不住春光乍泄。白皙细嫩的皮肤大片大片袒露在外,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格撒落进屋,仿若流动着的琥珀,轻轻的抚着少年,为少年镀上一层浅而暖的光辉,更显得皮肤莹白如玉。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浮动,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雀鸟的啼叫,显得此方格外静谧美好。

    一目连弯下腰去,所有的焦躁不安愤怒惶恐无措,在此刻,都化作那万千留恋缱绻的轻轻一吻。

    像最虔诚的信徒亲吻他的神明。

    “连连过分喔偷亲什么的,像是个变态啦!”

    纤细白皙的胳膊换过一目连的脖颈,声音有点沙哑,配着少年嗓音本来的甜蜜,此刻显然是最迷人而香醇的酒,一目连感到自己快醉了。

    他下意识揽过般若的腰,想要抱起般若,触手却是一片温软滑腻,一目连怔愣了愣,可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般若已经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胳膊勾着他的脖颈,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然而般若整个人此时却是的。

    两人之间唯一是屏障就是一目连那件薄薄的襦袢了。一目连鼻尖嗅着了淡淡的酒气和馨甜,身体能感受到温热柔软,甚至他已经无法自控的在脑海中描摹出了将少年狠狠压在身下的图景,是了,此刻少年最精巧的那处隔着层薄薄的面料与一目连的紧紧相贴,一目连甚至能感受到那完美精致的形状,想象到那浅粉的色泽。

    “连连,硬了喔”偏偏般若永远不嫌事儿大,“要般若帮忙吗?”一如既往的恶劣。甚至恶意的动了动,摩擦之间更令人难耐。

    “别这样,乖。”

    一目连紧紧抱住般若,眼底深邃的颜色像是张开嘴的巨兽,等待着吞噬可口的猎物。

    终究,他也早已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神了。

    “你该知道的,你大可不必如此试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珍宝。”值得小心翼翼,按捺心底的恶兽,一再克制,不敢放肆。

    般若的手僵了僵,最终,他轻轻笑了笑,柔软的金发蹭了蹭一目连的颈窝,任一目连扯下羽织将他整个裹住,一如般若幼时,再将般若整个揽入怀中,抱着去姑获鸟那里取衣物。

    “这小鬼!在结界呆了两日!出来后竟一声不吭的钻进了本大爷的酒窖!找到的时候醉的像滩烂泥!本大爷珍藏的那几壶美酒,那尽数给我喝了个干净!”

    酒吞童子气到仰倒,最可恨的是!红叶送他的那壶酒也没有被放过!

    般若窝在一目连怀里,一手缠着一目连的头发玩,一手撑开嘴角,翻着白眼,冲酒吞童子比了个鬼脸。

    “你!今天本大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酒吞说着就要从一目连怀中夺出般若恨不得把这个小鬼整个丢出阴阳界!一目连护犊子的给般若套了个风符护,抱着般若不动如山。

    晴明忙拉住他,冲红叶使眼色,红叶正欣赏自己丹蔻,闻此不耐烦的一个鬼娃娃砸到酒吞脸上:“消停些酒鬼,没看到小般若初尝人事这会子连路都走不了吗?”说着暧昧至极的上下打量一番一目连:“看不出来啊一目连大人,啧啧啧”

    晴明尴尬的再度咳了咳,一目连抱着般若,有绯红从耳根缓缓升起:“没有”般若笑嘻嘻的问晴明:“阿爸最近嗓子不大好吗?”

    晴明捧起茶盏,小酌一口:“阿爸挺好的,倒是般若,怎么跑去突然结界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呐。”

    般若呆了呆

    大家都很担心吗?

    “大家翻天覆地的找你,后来还拜托了八百比丘尼,尤其是一目连,都快要急疯了了啊,答应阿爸,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晴明轻描淡写几句,般若内心却如被丢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一圈不平静的涟漪。

    取来了衣服后,一目连就抱着般若走了。

    酒吞不解的跟在晴明身后:“你同那小鬼说那些做什么?”

    晴明眯起眼睛狐狸般的笑:“要他知道大家的爱啊,那小家伙太没有安全感啦。”

    红叶也在一旁笑:“大人总是如此英智。”

    酒吞凑上前去:“那本大爷呢?”

    毫不列外,酒吞的脸又受到了鬼娃娃的临幸“成不了气候的酒鬼,离我远些。”

    明明我已经是鬼王了,不是吗?

    酒吞看着红叶婀娜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嘛,要连连帮我穿”般若抱着一目连的脖子不撒手,柔软的金发对着一目连的胸膛蹭啊蹭。

    无法,对方撒娇的功力与日俱增,奈何自己的免疫力竟逐日下降,万般无奈一目连也只能如了这小坏蛋的意。

    好一番折腾,才给般若穿上他的新衣服。

    这夜灯火葱茏,小妖怪不停地问大妖怪他好不好看,大妖怪从不腻烦,永远都说“好看”。

    阴阳界里,庙会热闹,人声鼎沸,金鱼顺着静悄悄的溪流游向远方。

    晚岚四起,雾霭缭绕,妖怪也好人也罢,都在迷蒙之中尽情欢愉。

    是否相信自己的眼?是否相信自己的心?

    或许从未相信,只是学着开始相信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