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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3月,走过4月,五一来啦五一之后,天气越来越热可以穿短袖和半身裙啦,女孩子们又开始美美啦。
但是,邱向阳却闷在多达三层之厚领子扣到喉咙上方的大燕仕女装中默默的流着汗,虽然这三层的衣料在大燕人看来已经很透薄了可是还是棉纱不是雪纺,还是有够热的啊。
邱向阳默默的忍受着闷热手中执笔细细的描摹着名家字帖。
在苦练了大半年的仪态之后,邱向阳的基本仪态课已经过关了现在转入中级仪态课也就是学习读书写字时的仪态,学习弹奏乐器时的仪态,学习梳妆穿衣时的仪态,学习做女红时的仪态,争取做一个合格的高门淑女。
女人都是爱美的,能让自己时时刻刻都美美的,邱向阳还是很愿意的,在尝到了基本仪态课对自己的气质提升后,邱向阳对于中级仪态课是十分期待的,学习时也十分努力。
对于高门淑女来说,写一手好字,是高于所有技能的必修课,淑女可以不擅棋不擅乐,甚至可以不会写诗,但是必须要写得一手好字,字是一个人的风骨体现,文人们相信字如其人,字不好,人也不好。
其实对于“字如其人”的观点,邱向阳是很不赞同的,历朝历代,能当官的,不管是推荐蒙荫,还是科考入仕,字肯定都是要写的好的,但是,还不是出了一大堆的贪官污吏,很多有名的大奸臣,同样也是书法家,比如蔡京,比如秦桧,比如严嵩,可见字好与人好,完全就是两码事。
不过吐槽归吐槽,邱向阳还是认认真真的低头写字,这好歹算是一门艺术修养,她还从来没有学过书法呢。
窗外传来了铁甲撞击声,声音渐渐的近了,邱向阳落完最后一笔,搁下毛笔,转身看向门外。
贺琅身披银甲,走了进来。
自从梦回前世后,贺琅就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银光锁子甲,这副铠甲完全就是一件铁制的长袍子,袍角一直延至脚踝,一看就重的要死。
制好这副银光锁子甲后,贺琅每日里都要穿上它一个时辰,站在操场上督促辅兵们的训练,他这样做,一是给自己进行负重训炼,二是在士兵面前更有统帅的威严。
原本邱向阳还觉得自己有点可怜,穿的太厚太热了,结果看到贺琅,好吧,她的心理很平衡了,太平衡了,论重论热论辛苦,她完全比不过他。
贺琅朝邱向阳伸出了手,邱向阳把覆在字帖上的薄纸递给他,贺琅开始检查功课了。
“嗯,这个点终于有点模样了。”贺琅难得夸了邱向阳一句。
邱向阳一喜:“真的?”
“嗯。”贺琅把字帖放下,然后伸手展臂,柯全和鲁用立即上前为他解下银光锁子甲。
锁子甲一解下,贺琅身上的汗酸味就发散出来了,邱向阳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贺琅眼角一挑,故意大步上前两步,凑到了邱向阳的跟前:“怎么,嫌我臭?”
既然被看穿了,邱向阳就直接伸手推开了他:“你知道还凑过来,还不快去洗洗。”
贺琅闷声轻笑,脚跟一转,果真去洗澡了。
邱向阳重新执起笔,继续描摹字帖。
“今日梨雪堂有杂耍,要不要去看看?”快速冲了一个战斗澡,贺琅换了一身干净的士子服就过来了。
穿越了这么多次,邱向阳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大燕的繁华风情,一听便心动了:“好啊,现在就去吗?”
贺琅展开双臂:“是啊,没看我都已经换上了士子服吗?”
“好啊好啊,那我们快去吧。”邱向阳马上搁下了笔,兴冲冲的就要出去了。
柯全和鲁用刚要开口劝说,已是适婚年龄的太子殿下,与一个年轻女子,相约去看杂耍,这事要是让御史言官知道了,不,肯定是会知道的,因为那些御史言官全都认得太子殿下的脸啊,这事一定会被捅到皇帝陛下面前,还会传的整个京城都知晓,这对太子,对邱姑娘,都不是好事。
“等下,你先隐一下。”
“好。”
还不及劝说,邱向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柯全鲁用齐齐倒吸一口气,一个大活人,凭白消失了?
两人傻楞楞的看向太子殿下,结果太子殿下却看着门边的方向,含笑说道:“不必着急,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院子外头,我们乘车过去,时间足够了。”
太子殿下迈步向前,柯全和鲁用傻呆呆的跟上,没走两步,太子殿下又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会带你在城中逛一圈的,今日我有空,你想去哪就去哪。”
柯全和鲁用四目相对,他们再傻也知道了,邱姑娘还在,她虽然消失了,但是还在,不不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邱姑娘隐身了,她人还在这里,只是他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话。
我的天哪,邱姑娘真的不是凡人。
贺琅回头扫了柯全和鲁用一眼,两人乖觉的垂首躬身。
“等下你们两个机灵点,别让人知道孤的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奴婢遵令。”
贺琅回过身,又对着前方的空气说起了话:“要不要带上几个宫女让她们服侍你?好吧,不用就不用吧。”
太子殿下和两大太监都走后,一直在屋内当个尽职的摆设品的教养嬷嬷们,齐齐腿软跪地。
我的老天哪,邱姑娘是个妖精,不,呸呸呸,是个仙女哪。
教养嬷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开始反省,以往她们教导邱姑娘时,是不是够尊敬?有没有得罪过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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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镶印着东宫徽记的马车驰入了燕京城,中途没有半点停顿的来到了位于繁华坊市的梨雪堂前,之前梨雪堂前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马车,当东宫马车到达时,原先停好的马车已经全都往外退出了两丈远,空出了好大一片地。
贺琅踩着脚踏下了马车,微微停顿两息,这才迈步往里走去。
太子驾临,梨雪堂自然要备下最好的包厢,贺琅也不想坐在大堂走什么亲民风,有他在,所有人都不敢看杂耍了,所以他还是去包厢里坐着好,他自在,旁人也自在。
包厢的大窗户正对着大戏台,贺琅与隐了身的邱向阳就坐在窗前看杂耍。
啪啦,贺琅掰开了花生壳,饱满的花生粒倒进了瓷白的小碟中。
邱向阳眼睛看着戏台,手却从小碟中摸了两粒花生,放进了口中。
柯全和鲁用看着太子殿下不停的往小碟中装花生粒,而花生粒却在不断的在减少,心情十分之复杂。
他们一直小心侍候着的太子殿下竟然给一个女人,好吧,不是凡女的女人,剥花生壳,太子殿下竟然会懂得讨好女人了。
他们此刻体会的就是寻常父母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情吗?
略心塞啊。
“哇,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条小鱼啊?”邱向阳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在吐小鱼的那人的肚子。
贺琅撇了一眼:“是有点功夫。”
戏台上正在表演变小鱼,之前是一块大红布,盖住杂耍人的手后,布一掀,手上就是一缸小鱼,再一盖一掀,又是一缸小鱼,直变出了十缸小鱼,齐齐的摆放在戏台上,然后杂耍人空手一扬,似引气而来,杂耍人朝天吞了一口气,对着一个浅缸就开始吐,从他口中吐出不知道多少条小鱼来,还全都是活蹦乱跳的。
这个变小鱼的戏法在中国也有,不过用的是金鱼,放鱼的也是透明玻璃缸,这样可以让观众看的更清楚,邱向阳很小的时候在电视里看过这个传统戏法变金鱼,但她从来没弄懂过其中的魔术原理,每次看都觉得十分神奇,而且那些小鱼真的是从人口中吐出来的,还全都是活的,这得多大的肚子才能装的下这么多的鱼和水啊。
叩叩叩,邱向阳正惊讶着,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鲁用过去开门,门外有东宫侍卫和辅兵们守着,能过来敲门的人肯定是能放进来的,所以鲁用毫不担心的开了半扇门,见到来人的脸,鲁用打开了全门,并让开了身子,同时口中禀报。
“殿下,是王公子和王大小姐来了。”
邱向阳好奇的转过头去,来人是两位年轻的公子和小姐,年岁看起来都比她小些。
王公子和王大小姐快步走进,在离贺琅一米处停下,齐齐施礼:“见过太子殿下。”
贺琅对他们的态度很冷淡,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公子的神情不变,王大小姐的神情就有些委屈了。
太子未发话赐座,两人便只能站着说话了,王大小姐的神情就更添了几分难堪。
王公子开口先笑:“今日我俩一出门,便听到喜鹊在枝头上叫,到了梨雪堂方知,原来是太子表弟来了,果然是喜事,太子表弟难得出来散散心,竟让我俩给碰上了,真真是好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贺琅微微颔首:“坐吧。”
“多谢太子表弟啦。”王公子拉着王大小姐道了谢,柯全和鲁用已经搬了椅子过来请他们坐了。
三个人看着窗外的戏台,贺琅全程冷漠脸,不管王公子怎么找话说,他都不如何回应,到后来王公子也不再说话了,三人又冷场似的坐了一会儿,王公子便拉着王大小姐告退了,贺琅半点不挽留的恩准了。
隐身的邱向阳全程旁观,待两人走了,她才开口问:“他们是什么人?他刚才喊你表弟,是你母族家的还是姑姑家的亲戚?”
“是我外祖家的,我大舅家的长子和长女。”贺琅一句话便解释了王家两人的身份,多的介绍一句也无。
“哦,那你们的亲戚关系还挺近的,你怎么不搭理他们啊?”邱向阳有些好奇。
贺琅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因为他们不配啊。”
“不配?为什么?”
贺琅撇了柯全和鲁用一眼,两人乖觉的退至门边。
“因为我的外祖,我的舅舅们,全都是国之蠹虫啊,他们一家人,从老到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一样,都浸透着百姓的血汗和脂膏啊。注意到他们的穿戴了吗?”
邱向阳点点头:“穿的都是好料子,那个王大小姐头上戴的发饰也很精美,他们身上还薰香。”
“是,那你看到他们,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有钱?”贺琅又问。
“肯定的啊,没钱怎么能打扮的这么漂亮。”
贺琅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但我父皇因国库空虚,向朝臣和宗亲们请求捐粮捐物,一同支援西北灾荒时,你知道他们家,捐了多少?”
邱向阳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家的收入如何,也不知道大燕的物价如何,猜不出来。”
贺琅恍然:“是是,是我失误了,你从来没出来游玩过,不知物价几何也是正常的。好吧,我就直说了,他们家只捐了两千两,说是把他们一年的俸禄都给捐出来了。呵呵,何其可笑,他们家的田地,他们家的店铺,全都是从皇庄中的,是我皇家赐给他们的,每年收入何止两千两,两万两都打不住。更不要说他们私底下还强占了几百亩民田,甚至还收黑钱插手一些民间官司,家底可是丰厚的很。如今只是让他们捐一些钱物出来,结果就拿两千两出来打发了,这是视我贺氏软弱,可以欺之辱之!”
贺琅最后一句声量拔高,柯全鲁用齐齐跪下:“殿下息怒。”
“君辱臣死!”贺琅厉声暴喝。
包厢的窗户大开,太子殿下的这一声暴喝无遮无拦的传了出去,戏台上的杂耍立即停止了,梨雪堂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邱向阳第一次亲见贺琅的怒火,帝王的怒火让她整个人呆住了,但当她看到柯全、鲁用,以及窗外所有人都跪俯在地,瑟瑟发抖时,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最起码要安抚住贺琅,不让他继续发怒下去。
邱向阳起身走到贺琅身边,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安抚他:“别气了,别气了,好歹是在外面,要顾及一下你的太子威严,来,先喝口茶,平静一下。”
贺琅看到她的手就近在眼前,她的手并不是很美,与他前世看过的美手的舞姬相比,远远不如,但就是这双手,在他眼中,却很温暖,也很可靠,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抓住了这只让他觉得温暖可靠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贺琅皱眉,“是生病了吗?”
邱向阳不敢再触怒他,只能先由他抓住:“可能是有点吓到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
吓到她了。
贺琅赶紧收敛了怒气:“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这么大的脾气。”
有了邱向阳的安抚,以及惊吓到手冷的表现,贺琅的怒气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但他已经发了这么大一通火,吓得梨雪堂所有人都跪下了,他也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好了,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向阳,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邱向阳重重点头:“好。”去哪里都好,只要你不要再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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