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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思远猛地被一阵高亢惨烈的哀嚎惊醒。

    从周正凡被拖走开始,他的鬼叫就一直没停过,声音早就哑了,却还时不时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吼,也不知道老东西在用什么刺激的东西虐待他,吓得张思远连浑身鞭伤都顾不上痛了。

    再不跑,自己就是下一个周正凡!

    他强行把这人的惨叫声屏蔽掉,转着眼珠子到处找东西。

    好在他是躺着被虐的,虽然身体正面被打得惨不忍睹,但至少躺着不会太受罪,这让他多少轻松了点。盯着手腕上的镣铐思考良久,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给他一根细铁丝,他就能开掉铐在手腕上的锁。

    这想法如此自然,仿佛不用钥匙开锁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

    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他发现,如果自己特别需要,他就好像随时能解锁一些他自己先前并不会的技能,比如英语、法语,比如编程,都是在他很需要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对这些东西滚瓜烂熟。

    他曾经对此十分好奇,把这事告诉了老妈。

    当时……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徐太太的神色很奇怪,并不是惊讶也不是惊喜,而是忧心忡忡的打断他,说他在失忆以前受到了良好教育,会这些并不奇怪,只是如今慢慢想起来了而已。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思远把往事赶出大脑,梗着脖子瞥着眼仔细搜寻合用的工具,床上就一张跟墙纸同色系的艳红床单,已经被他痛苦挣扎扭成一团,下面是一层薄薄的床垫,也已经被他蹬得移了位,露出下面的拼合而成的木床板……

    上天终于还是眷念他的——他用近乎2.0的飞行员视力地毯式的搜索后,终于在这木床板缝隙间搜寻到一根细长的穿刺针!

    这应该是没被收拾到的用具!

    张思远顿时欣喜若狂。

    他努力把伤痕累累的身子伸到最长,支着脚使劲去扒拉,磨蹭到地方,狠下心一顿,那针就稳稳的插到他脚后跟上,再顶住满身伤口撕扯般的疼痛,艰难的往回缩配合着手去够,在他痛苦的快把自己拆成倒V字时,东西终于被他拿到了!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吃尽苦头,全身刚刚粘合止血的伤口悉数崩开,鲜血又争先恐后渗出皮肤,点缀在他青紫红肿的肌肤上,如同千树万树红梅花开,别有一种刺痛人心的残酷美……

    咬紧牙关,拼命扯着链条合拢手,用针对着锁孔教练的细细拨弄,只几下,“叮”的一声清脆细响,他强忍住狂喜,又换手麻利打开另一只手和双脚。

    不到两分钟,他人就完全自由了!

    张思远翻身而起,没发现衣服,干脆扯下床单把自己裹成穆丨斯丨林,老变态性致高涨到连门都没锁,这无形中方便了他……

    也不知道这畜牲吃了多少伟哥,把年轻气盛的周正凡都给折腾得快死了,叫声都一声低是一声。他们房间的大屏幕上,张思远正蹑手蹑脚的往楼梯上面爬,可这俩玩得不亦乐乎的人根本没有注意……

    晚上十点钟后,两大娱乐公司互怼终于有了结果!

    QK公司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祸害艺人,肆意恶意竞争,在艺人和粉丝的共同抵制下,兵败如山倒。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而依雾山别墅里虐与被虐的两人玩得太投入,对这情况毫无所知。

    等舆论方向完全朝同情张思远一边倒时,秦柯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基本上大局已定!

    他被汗涔涔的张经理恭送出公关部后,又拿出手机从黑名单里拉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正被丨干爹用25Cm特大号按丨摩丨棒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周正凡,擦擦满脸的冷汗,抖着手指着手机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电话响了~,我~,我怕是导演打~打来的。”

    “接。”景伯温开了恩,手却并不停。

    直到被老变态拖到卧室,周正凡也没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自己打得老变态兴起,被折腾得就应该是张思远,虐他就等于自救,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最后受大罪的还是他自己,他已经被精神亢奋的老畜牲用各种用具折腾得生不如死,快熬不住了……

    老东西发了话,周正凡只得强撑着拿起手机,也没看号码,一接通就立刻装着很急切的说:“刘导……你叫我补外景镜头……哦,好的,我安排……”

    刚说到这里,景伯温猛地一捅,周正凡陡然弓起背“噢~,”的飚出个嘶哑又婉转的高音。

    经验丰富的秦柯立刻听出电话那边是个什么场景,皱着眉冷声冷气的纠正他:“我是秦柯,不是什么刘导!”

    心里有鬼的周正凡猛的爬起来,也不管那东西啪的掉了出来,老东西脸色黑得要吃人,慌里慌张的蒙住话筒传话:“干爹,秦柯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哦~,嗬嗬~,小子动作还挺快,”老变态不但没有吃惊,反而还有点欣赏,边用湿巾擦手边阴笑着传达指令,“听听他说什么。”

    周正凡战战兢兢的松了手:“老板,您找我有什么事?”

    做为S丨m公司的一哥,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趟这浑水。

    这两位大佬斗法,他一个出卖灵肉的戏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就连昨天老东西命他陪着去吃西餐,也没想到会碰到张思远,更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绑了那小子。

    这事半天前还让他喜不自禁,以为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倒霉了!

    老头子信誓旦旦的说要弄死这人,他还天真的以为这老东西是真的想为他扫除障碍。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张思远被这老混蛋虐得死去活来,更希望这人最好能代替自己,救赎自己,可结果呢,那人是被他虐了,他自己也没能逃脱惩罚,他有点搞不清这老变态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走法……

    秦柯在电话那头冷冷的命令:“把电话给景先生。”

    “他找您。”周正凡连忙把电话递给干爹。

    景伯温不慌不忙的接过电话,未说话就先呵呵笑了,不是平常让人心悸的阴笑,是商场人那种圆滑的、市侩气的笑,声音虽然还是憋着嗓子很难听,却透着些许热络,让他看着多少像个人了:“小柯啊,我是你景叔。”

    他喊得很亲昵,就像在喊亲侄儿。

    “是的,景叔,我是秦柯,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雅兴,晚辈就长话短说,”那边面沉似水的秦柯也突然笑出了热络气,好像对方真的是他尊敬的长辈,“听说叔叔把我的小宠物接去款待了两天,他没给您添麻烦吧,我正在兴头上,怪想他的,您看我什么时候来接他好呢?”

    景伯温跟他打太极:“他呀,很乖巧的一个小家伙,我看着挺喜欢,正凡也挺喜欢,准备多留两天陪我们玩玩,你不会连这两天都等不得吧?”

    “景叔,你这就不体贴晚辈了——真不成全?”秦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后面几个字却机锋明露。

    老狐狸虚眯的老眼精光一闪,却笑眯眯的问:“怎么,小柯有宝贝要给我看?”

    秦柯也不再跟他打暗语,直接了当的明说:“也不是什么宝贝,我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建议给李如玉下药的人……只要一曝光,这个人会是什么下场,我想景叔应该很清楚,我念着他是您景叔的人,就把这段掐了,视频还在我手中,您应该不会希望我……哦,对了,景叔不妨马上去微博看看,很热闹得呢!想要小侄做到什么程度,全在您一念之间。”

    景伯温立刻切换到微博界面,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QK公司虽然不是他景家控股的,但他放了个至关重要的人在里面,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公司垮掉的!

    “小柯,你这就不对了,小孩子玩玩闹闹你怎么就当了真呢,”景伯温撇着乌黑的嘴,眼底怒气横生,嘴里的热络却丝毫不减,“这样好了,我最近有点忙,恐怕照顾不了你的小宠物,你现在就来接他吧,顺便把那视频带给我看看……”

    说到这里老东西意味深长的瞅了眼干儿子,话锋突然一转:“正凡好像特别喜欢他,陪他玩了玩,希望你不要介意……”

    “多谢景叔成全,”秦柯眼眶猛地一缩,声音却没什么起伏:“我会好好感激您家正凡的。”

    听到老畜牲毫不迟疑的把自己卖了,周正凡眼睛顿时激红似血,手指都快把床单抓破了!从他们的对话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娱乐界又出了大事,而且老板秦柯明显又怼赢了,老板的新欢随时会上位,可他才刚刚狠狠鞭苔了这位新欢,他这个过气的旧爱以后还怎么在S丨m立脚!

    他甚至连旧爱都算不上,只是床伴,秦柯对他根本没什么情分可讲!

    他不死心的还想抓根救命稻草,惶急的结巴:“干爹,您不是说,不是说要把他整死吗,为什么还要把人还给他?”

    “我什么时候说要整死他了?我只是越看他越像我一位故人,才突然想接来亲近亲近,他是秦柯的人,我跟他父亲交情深厚,怎么会为难他一个晚辈呢,”老东西撇着一张丧门星脸,好笑的睨着他,一脸的无辜和奇怪,“还有啊,不是干爹说你,你得好好养养性子,让你出口气,你居然把人往死里打,他可是你老板的人,以后你的日子,啧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东西会让他动手教训人了,也明白为什么最终受虐的还是他了!

    因为老东西根本就没想动这小子一根毫毛!

    这机关算尽的老狐狸只是随性而起,玩玩而已,根本不可能为了个宠物得罪关系良好的秦家人,他早就留了后手,却唯独给他周正凡挖了个大坑,自己居然还傻兮兮的睁着眼往下跳……

    如果他有勇气动手杀人,早就抄起刀子上了。

    周正凡佯装着伤痛难忍,低下头咬牙切齿的把仇恨深埋在心中:他真的很想把这强迫自己、折辱自己、陷害自己的老东西碎尸万段!很想……很想!他靠着秦柯从底层艰难的爬上来,是为了出人头地!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为了给人做玩物!更不是为了给变态往死里虐着玩的!

    他不是越虐越高丨潮的受虐狂!

    秦柯开着他那辆加厚加固的酒红色法拉利,在盘山公路上飞驰。

    担心后有追兵,张思远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腿,踉踉跄跄沿着公路往下逃,稍有风吹草动就连忙往树林里躲。

    现在是半夜,森林里阴森如鬼域,各种夜鸟的嘀叫声,山风的呼啸声,以及身上被牵动的伤痛和浓烈的血腥味,样样都冲击着他胀得快爆炸的太阳穴,人昏昏沉沉的,特别想吐……

    他一天水米没沾牙,还满身鞭伤,又饿又渴又累又痛,人都有点恍惚了,能坚持跑到这里,全靠顽强的求生意志在强撑。

    可就算已经神思模糊,他还是时不时想到秦柯。

    他知道自己被绑了吗?他会想办法救自己吗?

    如果……如果他和这人第一次见面是这样,还会一见面就想睡自己吗?

    张思远恍惚着自娱自乐的给了否定答案: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他要是还想睡,那他得跟景伯温一样变态才行了。

    这联想让他又有了一丝精神,甚至还艰难的笑了笑,然后他就看到下一节盘山公路有人开着远光灯上山,惊弓之鸟吓得连忙往树丛后面躲,急切间,不知摸到个什么东西,手心一阵冰冷的腻滑。

    那感觉,就像被景伯温拽住一样恐怖!

    张思远瞬间冷汗狂飚,猛一回头,正好跟一个吐着毒信子的扁平脑袋对上眼!骇得他陡然往后一退,脚却踏了空,人嗷的一嗓子栽了下去……

    电话响了,心急如焚的秦柯减速挂了免提,那边就响起景伯温兴奋的低音:“小柯啊,你的小宠物不简单呢,不跟我说声就自己走了,估计正在下山途中,你小心看着些,别错过了,这山上可是时常有眼镜蛇出没的……”

    秦柯脸上刚蕴满怒气,突然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一坨艳红的东西挟着山石,从山坡上咕噜噜滚到他车前,磕得一头乱毛随意支楞在红布之外迎着山风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