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青玄只淡淡应了声就离开了。
我和黄蕴秋在这里留了会儿,我对帝辛说,“对于正一道、提刑司、玄门世家来说,你们殷商或许还算得上强大,但对于真正的大势力来说,你们太弱了,一直采取这种利用的方式自保,并非长久之路,我建议你们好好考虑我很久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话,成为附属国。”
“我会考虑的。”帝辛说。
我和黄蕴秋随即离开,出了这里,孙思仁和高婉儿还在外面等我们,却不见青玄的踪影,高婉儿告诉我,他出来之后谁也没搭理,就直接走了,应该是回阳间去了。
我恩了声,不再逗留,往外面嵇康大营去,这一路都在想青玄的事情,希望青玄能念在孙思仁不容易的份上而不来利用她,别看孙思仁看起来精明得很,但如果是我或者青玄挖一个坑让她跳,她会想都不想就跳下去。
往嵇康营中去的时候,我对孙思仁说,“有一句话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但我必须得说,现在的青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青玄了,即便是你师父,你也要多留几个心眼,以免被利用。”
“哦。”孙思仁随口应道。
我又说,“正一道的任何权力,都不能给他,你能答应吗?”
孙思仁仔细想了想,说,“好。”
救出了她师父,但她的兴致似乎并不高,我不知道刚才青玄出来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把目光放在了高婉儿身上,高婉儿说,“方才青玄出来,孙掌教跟他说话,他理也不理,甚至还满怀怨恨看了孙掌教一眼,孙掌教应该在郁闷这件事情。”
我释然,果然,青玄还是放不下他的野心,他不是怨恨孙思仁,而是怨恨孙思仁身边的我们,如果没我们,他一句话,正一道就是他的了,有我们在,他的路要难走不少。
不过这青玄也太不自量力,现在天下大势,莫说是他单枪匹马,就算是整个殷商都只能算是小势力,拿什么来争?
离开殷商境内,入阴司地界,他们已经外撤了几里,我们出来时,已经有兵将在外等候了,见我们到来忙上前躬身行礼,我扫视一眼,没发现嵇康,问道,“嵇康呢?”
为首有一将领满脸尴尬道,“回孙将军,嵇将军因军务在身无法离开,此时正在大营中恭候您……”
我笑了笑,“才不久不见,嵇康脾气见长啊,果然手里有了兵权,底气就是不一样,行,我亲自去见他,前面引路。”
这些将领个个冷汗淋漓。
这一路我想了许多,或许九天玄女还真说对了,我和柳承之间很难产生矛盾,但我们手下的人会有矛盾,比如嵇康,当年九幽将军中本没有他,他是后来替换上去的,所以对我谈不上信仰,更信奉的是柳承。
况且我现在在军中没有明说任什么职位,杨云、神荼、郁垒他们听我的,但我没有他们手中虎符,正一道掌教是孙思仁,提刑司中我也没任职,真要论地位,我还真比不上五方鬼帝,他不来迎接我,合情合理。
能派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除了嵇康,还有王方平、杜子仁,这两人以前是跟着我和柳承的,最终选择了柳承,而不是我,谈不上失望,但多少有些介意。
行路许久,入大营,四方阴兵绝大部分没见过我,但应该知道我要来,所以纷纷拱手行礼。
嵇康没有在外面迎接,依旧守在自己帐中,我前行,领路将领道,“孙将军稍候,容我前去禀报一声。”
“好。”我在外等着。
高婉儿此时对我说,“这个嵇康,似乎不是很待见你诶。”
黄蕴秋也说,“我也感觉出来了,不止不待见,还带着傲慢和轻蔑,别人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吧,到时候让你师父来就好了。”
“到都到了,怎么着也得蹭口水喝,即便不待见,好歹也是老相识,不会连水都不给的。”我笑说。
不多大会儿,先前通报的将领出来,掀开帘子道,“几位请进吧。”
我点点头,迈步进去,进去时,嵇康正身着甲胄端坐沙盘后,目不转睛盯着沙盘,头也不抬,我上前一步,拱手道,“参见鬼帝。”
嵇康这才抬起头来,见我故作惊讶,忙起身走来,对我躬身行礼,“孙将军,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了。”
我笑了笑,放下了手,上次见面,他拜我,这次我拜他,他却没任何表示,可见他是真的不再信服我了。
嵇康让将领取座位来,我摆摆手表示,“免了,今天来见你,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你说。”嵇康正身道。
我说,“殷商周边阴兵,退兵六十里地,现在阴司重点是酆都城,还有列阵应付神界,而不是一个小小的殷商,勿要搞错了重点。”
嵇康淡淡看我一眼,然后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为难说,“这……孙将军,我可做不了这主,是北阴大帝命我们驻守在此处的,没有北阴大帝的命令,我们不敢贸然撤兵,要不孙将军去酆都城取一份大帝的文书,我们立马撤兵,毕竟撤兵是大事,得上面点头才行。”
我盯了嵇康几眼,径直走到他此前坐的沙盘后坐下,嵇康脸色微变,颇为不满。
我坐下后直视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阴司的来着?我有些忘记了。”
嵇康说,“两千年前,酆都城被攻破后,清扫北帝余党时,我加入的。”
我哦了声,“我想起来了,当年九幽将军里面并没有你,你这个位置,以前应该是周乞的,可惜周乞战死了。可怜周乞,他若不死,今日必定是中央鬼帝,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造化弄人。”
嵇康紧皱眉头,“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当年没有参与攻打酆都城,就没资格当这中央鬼帝么?是,当年我是捡了大便宜,但现在,五方鬼帝中,谁战功有我显赫?王方平摇摆不定,杜子仁毫无主见,神荼郁垒拥兵固守东边毫无作为,至于杨云嘛,他倒有几分战功,大破黑巾军,但黑巾军原本就是我们的,他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而我,从酆都城一路清扫至江西阴司,大败阴司数位阴帅,论战功,谁比得上我?若是如此,你还认为我没资格当这中央鬼帝,那么什么人才有资格,你吗?”
“我当中央鬼帝?有些屈才了吧。”我满脸诡笑道。
嵇康说,“诚如你说,两千年我没有参与剿灭北帝的战争,但两千年前你的战功也仅仅是旁人所言,我未亲眼所见,便算不得数,他们信你,我可以不信。至于现在,北阴大帝领军打仗,你做了什么?整日东跑西跑,阴司哪一块地是你打下来的?现在来跟我说撤兵,我凭什么信你的,请问你在军中任何职?”
我听后点点头,把玩起了手里的法剑,并说,“现在我确实很少上战场了,但没有我,你应该还在抱犊山看水吧,五方鬼帝能掌权,哪一个不得靠我?至于你问我在军中是什么职位,我现在告诉你,如果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是大帝,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撤兵,要么中央鬼帝换人,现在就做选择。”
嵇康嘴角都抽抽了,直接喊道,“来人,把这几个擅闯军营重地的人给我驱赶出去!”
外面立马有人进来,但却不敢动,左右看看,问嵇康,“这合适吗?”
“军中谁最大?这是军令!”嵇康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