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游神毕竟是阴司现任的阴帅之一,这几殿阎罗和几个阴帅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为他说几句话,便道,“大帝一手提携日游神至阴帅地位,日游神必定不敢忘记大帝恩情。”
“最好如此。”东岳冷笑了声。
此后殿内安静下来,约莫过了有大半个时辰,有阴兵进来禀报,高呼道,“禀大帝,日游神已经临近酆都城,随行带了一百阴兵,皆负重甲,亦有兵刃。”
东岳深吸口气,道,“让东门守兵做好准备,拦住他们,卸掉他们的铠甲和兵器。”
阴兵道了声是,退出去传令给在外面安排的秦广王。
时间过的极度漫长,无一人说话,殿内的人虽然都说日游神不怀二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肯定,自然不敢妄加点评,倒是东岳为了缓和气氛,问道,“各位来猜猜,看看你们口中的忠臣良将日游神,会走到哪一步?是城门?还是甬道?又或者是森罗殿?”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了。
东岳笑了,“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是说日游神不会怀有二心吗?”
东岳这么一说,他们更不敢说了,都低下了头,生怕东岳看到他们的脸,东岳见此情况,不由得摇头叹气,满是失望。不过从东岳眼里,我也看出了一丝紧张,如今的十殿阎王和十大阴帅是他最信任的人,要是日游神连城门都不敢进的话,对阴司来说是损失,对东岳来说,也是打击,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把日游神当成了自己的心腹将帅。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有阴兵匆匆前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次不等阴兵开口,众阴帅和阎王先问道,“情况怎么样了?日游神进城了吗?”
东岳也满心期待看着这阴兵。
阴兵道,“已经在东门了,但得知要卸掉铠甲和兵刃,日游神却不愿意进城,就连秦广王亲自出面他也不应允,只说他是十大阴帅之一,战时地位比十殿阎王还要高,秦广王无权卸掉他的铠甲兵刃。”
东岳沉声道,“你去告诉日游神,就说是我让他卸掉铠甲兵刃的。”
阴兵面露难堪,顿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秦广王也说了这是大帝您的意思,但是日游神说,当初他就拥有带甲仗入殿的资格,且还能与大帝并案而坐,为什么到了现在却连带着甲仗入城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还说……”
这阴兵满是恐惧,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东岳厉声道,“他还说什么?”
阴兵道,“他还说,要想卸掉铠甲兵刃也可以,需要东岳大帝您亲自出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大帝和他之间,何以至此?如此作为,寒透了他的心,他还问了大帝一句话,我不敢说……”
“说!”东岳眼神都变了。
阴兵忙跪在地上道,“日游神问大帝,如此作为,当真不怕把他逼出阴司吗?”
这殿内阴帅和阎王都听呆了,这还是那个日游神说出来的话吗?东岳大帝听后哈哈狂笑了起来,指着殿内阎王阴帅怒道,“好一个忠臣良将,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忠臣良将,他连我都敢要挟了,气煞我也!”话一落定,直接将殿内公案一拳轰了个粉碎,吓得阎王阴帅直接跪下高呼大帝息怒。
这形势我早就料到了,东岳他们眼里,日游神是不知道森罗殿安排的,所以进不进城就是他是否忠心的证据。
但是我已经让钟成去通知日游神了,告诉他请君入瓮,日游神见这阵仗,就算是傻子也会去想,森罗殿这次是要动他,在日游神眼里,进不进城就是活不活命的事情,他自然不敢进来。
东岳怒不可遏,身上杀气陡增,缓了好久才道,“既然如此,你去告诉日游神,就说念在过往情分上,他只要乖乖听安排进城,交出兵权,我还可以饶他一命。”
阴兵忙应是退去。
东岳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凝神盯着下方阎罗阴帅道,“你们之中,还有谁有这么大胆量敢用手中权力来要挟我的,刚好趁这次全给我站出来,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能给你们,就能收回来,做事说话都给我夹着尾巴。”
他们只顾着磕头道,“吾等忠心,天地可鉴。”
“都跪着吧,好好想想,你们是不是真的还记得我的恩情。”东岳语气有些颓然,坐在台阶上看了我一眼,微翘嘴角一笑,也不知这笑容是什么意思。
再过了有不到两刻钟时间,阴兵和秦广王同时归来,东岳忙站起身来,秦广王进入其中直接对东岳跪下了,道,“老臣无用!”
东岳已经明白了,苦笑道,“他果真没有进城,我的心腹,我最信任的人,连卸甲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寒了心了。”
秦广王老泪纵横道,“老臣已经极力暗示他,只要卸甲进城就可安然无恙,但他始终不肯进城,甚至对老臣出言侮辱,方才您再一次命他进城,他却只留下了一句阴司不仁就休怪他不义,而后转身离开了,我们也不敢去追他,这可如何是好,还请大帝定夺。”
东岳站起身来,看向十大阴帅中的鸟嘴,指了一下他说道,“你派遣阴兵拦截他返回东方,告诉他,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城认罪,尚有活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鸟嘴不敢再呆在这里,生怕东岳一怒牵连了他们,立马起身道,“是,我立马调遣阴兵拦截,决不让他返回东方。”
东岳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看向下面的人道,“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当初老师……当初柳承留给我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万种挑一的人才,他们对阴司忠心耿耿,我却将他们屠戮了个干净,现在的日游神是第一个,我似乎已经看到第二个日游神将要出现了。”
众人不敢多言,脸几乎都要贴到地上了。
东岳依旧盯着他们,“你们都不愿意跟我谈心了吗?曾经封王封侯时,你们可经常与我交谈的。”
他们依旧不言。
东岳也不再说这个,看向秦广王道,“去西门,引神荼郁垒进来,要是他们能卸甲进殿,甚至敢吃下我赐给他们的金丹,你们真该脸红了,这将是我执掌阴司千余年来的大辱,奇耻大辱,也是你们的奇耻大辱!”
秦广王退去,我们在殿中默默等候。
不到半个时辰,阴兵前来禀报,“禀报大帝……”
东岳这次很急切,先一步问道,“他们是不是也没进城?”
阴兵道,“进城了,前来酆都城的仅神荼郁垒两位鬼帝,未带属下。不过当得知要解甲卸兵的时候,两位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将甲胄和兵刃交给秦广王。”
东岳怕是羞愧得不行了,直接闭上了眼睛,道,“通知甬道的人做好准备,搭好弓箭对准他们二人,看看他们作何反应。”
阴兵应是退去。
过了不多久时间,阴兵返回来道,“他们过了甬道,正朝森罗殿来。”
东岳懵了,“五方鬼帝……当真错怪他们了么?”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道,“让秦广王带他们进来。”
“是。”阴兵再次退去。
不多久时间,神荼郁垒二人行至森罗殿门口,秦广王在前方引路,二人进殿,殿内阴帅、阎王都对他们二人拱手躬身,神荼郁垒二人则看向上方东岳,只拱手道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东岳笑了笑,站起身来盯着他们二人,再又走下台阶,直接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连寒暄的话都不说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兴趣,想要直接检验出神荼郁垒对阴司的态度。
便对左右招手,左右立马送上来俩盒子,东岳道,“两位是我前辈,即便是我的老师见了两位也得以礼相待,不敢让两位上前见我。两位旅途劳顿,我特意为两位准备了两粒上好的金丹,服下即可恢复元气。”说着亲手接过盒子,并打开它,露出里面金丹。
神荼郁垒见金丹模样,立马皱起了眉头,二人相视看了眼,神荼再死盯着东岳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