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海右和恽夜遥移动谢云蒙身体之前,留下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蒋兴龙说根本就不记得有什么胸针。
这种事情,现在状况下的蒋兴龙并没有必要说谎,那么领带夹究竟在哪里呢?或者恽夜遥和莫海右的推理有误?
红色房间因为涉及到三具尸体,又是二楼密室的出入口,因此早就被警方彻彻底底地检查过了,基本上能拆开的地方都拆开了,恽夜遥和莫海右就没有必要再去检查一遍。
他们将谢云蒙放到白色房间大床上之后,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向衣帽间的方向,而不是再次进入红色房间。
一边走,两个人一边就遗留下来的问题继续讨论。
恽夜遥说:“蒋兴龙从没有收拾过罗雀屋中的东西,全都是梁泳心或者雇佣的女仆过来收拾打理的,他不知道有领带夹很正常,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是梁泳心到底把领带夹放在哪里了。按道理来说,梁泳心要留作纪念的话,应该把前主人留下的东西放在一起,你们没有在西装或者领带上发现领带夹吗?”
“没有,”莫海右回答说:“总共那么几件衣服,都反复看过了,连个普通夹子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梁泳心放在别处了,还是宝藏隐藏者一开始就把它藏起来了呢?”虽然嘴上在询问,但其实内心里恽夜遥更倾向于后面半句话的意思。
莫海右当然也是一样想的,不过,他另外增加了一个可能性,“或者是这次的杀人事件中某一个人把它拿走了。”
两个人此刻走到偏屋二楼花房和储藏室相隔的门边上,莫海右停下脚步继续说;“我觉得有可能最后的红宝石就镶嵌在领带夹上面,梁泳心发现了领带夹,并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就算意识到了,像梁泳心这样的人也不会据为己有,而是会想办法还给相关人士,或者直接交给警方。”
“这一点我同意。”
莫海右继续说:“梁泳心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宝石,假设他确实是把领带夹夹在衣帽间里的某一条领带上面,而发生杀人事件的时候,进入罗雀屋中的人有一个发现了这个领带夹,并且辨认出来它的价值,而把它拿走了呢?”
“小左,你刚才说的完全不可能。”
没想到恽夜遥会这样直接否定自己的推论,莫海右有些惊愕,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问恽夜遥:“为什么这样肯定我的推论错了?”
“因为没有人进入过这间衣帽间,不管是凶手还是帮凶,又或者是被害者在进入罗雀屋第一天就陷进了杀人事件的恐怖氛围中。这间衣帽间和花房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设计进洪晖健的杀人计划中。所以它们完全是处在局外,不可能有人有时间到这里来。”
“那么你认为领带夹在哪里呢?被隐藏它们的人拿走了?”莫海右翻动着花房里的塑胶花叶片,好似不经意地问着。
恽夜遥说:“是梁泳心藏起来的,你说他不贪财这一点我认可,但是小左你不要忘了,蒋兴龙说不知道就证明从一开始梁泳心就没有告诉他领带夹的事情,为什么,我认为梁泳心看出了上面红钻石的价值,他想要还给原来的主人,但是罗雀屋原来居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监狱里面。他肯定也想过交给警方,但这样一来蒋兴龙必然会知道这件事。”
“我想,买下这栋罗雀屋不久之后,蒋兴龙的公司就因为蒋晓梅挥霍无度而陷入了瓶颈,他一定想尽了办法要保住公司,最后两个人实在没办法才想出除掉蒋晓梅的计划,梁泳心当时肯定是非常害怕的。之所以藏起领带夹,是因为他害怕蒋兴龙与过去的事件扯上关系,过去事件警方虽然一直当作悬案处理,但并没有因此结束。”
“从罗雀屋事件上来看,梁泳心一直不惜牺牲自己在保护蒋兴龙,红钻石这件事情上他当然也会这么做。”
“……我承认,你的说法可能性更大,那你认为梁泳心会把最后这颗红钻石,也就是代表死者身体部位的红钻石放在哪里呢?”莫海右问道。
恽夜遥稍微环顾里一下花房里的状况,直接朝其中一盆红色佛手花走去,在这个花房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塑胶花,红色的也有很多,但恽夜遥走向的这一盆不管是颜色还是样子都比其它花要鲜嫩得多,而且上面并没有积攒灰尘。
莫海右一刹那之间似乎也看出什么来了,他抢在恽夜遥前面伸手摸了一下花的叶片——
“是真的!”莫海右说
“而且很干净,证明这些年一直有人照顾着这盆花。”恽夜遥说:“你看他的花盆底部,明显有经常移动的痕迹,有可能梁泳心不住这里的时候,还把它带回去照顾过,我想带有红钻石的领带夹就在……”
恽夜遥把手指伸进佛手花的花心中间,果然掏出了一枚非常细小的领带夹,领带夹的头部顶着一颗红钻石,是莫海右他们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最大一颗。
恽夜遥继续说:“小左,你仔细看看,这枚领带夹用的原料是什么东西,我想与白色房间找到的东西应该如出一辙。”
莫海右接过恽夜遥手里的领带夹,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之后,很肯定地说:“是一截白骨,但是它打磨的太厉害了,我不清楚究竟是哪一部分的骨头,需要回去检验之后才能知道。”说完,莫海右把领带夹放进了自己的西服口袋。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莫海右突然话锋一转,问恽夜遥:“那么你认为隐藏这些红钻石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正是这栋罗雀屋里的‘守卫者’,几年前,罗雀屋作为犯罪分子藏匿钱财,隐藏毒品和洗钱的场所,必须有一个人来看管它。这个人既不是罗雀屋的主人,也不是拥有官职或者钱财的人,他只是从中分取一杯羹的小角色。”
“可是渐渐的,这个人开始利欲熏心,常年住在罗雀屋中让他对屋主人和洪可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我想他发现了洪可瞒着屋主人做的所有勾当,然后在出事之前,杀掉了洪可,带着钱财逃跑了。”
“他只是一个看门人,当年警方很多重要的犯罪分子都没有抓住,不会去在意一个看门人,这个人用洪可的钱财整容和包装自己之后重新出现在了警方面前,并且花钱买下罗雀屋。”
“虽然现在这些推理,都已经找不到证据了。但我依然相信这是最后的事实。买下罗雀屋之后,他利用自己对此地的熟悉。将剩余钱财换成红钻石隐藏了起来,并留下多年以后自己可以回来找到红钻石的线索。”
“我想这些被分开的尸骨,正是当年的洪可留下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尸骨和红钻石藏在一起,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这个看门人不仅拿走了钱财,还欺骗了老胡和可可,代替洪可控制了他们很多年。所以毒品生意也给这个人带来了丰厚的钱。”
“但他一直都是一个穷光蛋,突然之间多出来的钱财让他红了眼睛,在肆意挥霍之下,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整容让他的脸部奔溃,无法再在午夜酒吧欺骗下去,因此他只能选择放弃毒品生意离开,而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要全身而退。”
“这个时候,红钻石就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因此,他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来取出红钻石。可惜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洪辉健的手里。”
莫海右听到这里,说了一句:“小蒙,洪辉健与我们得到的洪可尸体是匹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但是小左你觉得他们的身形匹配吗?我倒是觉得这栋屋子里得到的白骨,看形状与洪辉健的骨骼形状更加匹配,你可以回去重新鉴定一下。也许这个看门人和洪可的血缘关系非常亲近。”
“洪可在罗雀屋前主人被捕之前就逃离了,他前往内蒙古呆了很多年。但是我不相信这些年中,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毕竟有大宗的毒品生意在这里,这些你们从可可的口供中应该能够听出一些端倪。而且…我不相信小左你在检验现在死亡的‘洪可’尸体时没有发现他整过容。”
恽夜遥说到这里停一下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莫海右,等待莫海右回答。
“好吧,其实这也可以算是我再一次想要进入罗雀屋的其中一个理由。”莫海右说:“我确实发现了你说的这一点,而且我认为当年洪辉健的母亲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到内蒙古。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思念家乡这一个原因,而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并非同一个人。”
“当然就像小遥你说的,这一切已经无从考究了,我们也只能是推测而已。现在,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全部离开这个世界,不管躺在我停尸房中的那个人和这里的白骨哪个是洪辉健的父亲,都已经没有再研究的意义了,我们也该回到原点,重新出发,不是吗?”
“唉——”
总算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恽夜遥深深吐出一口气,望向窗外即将落幕的天色,晚霞在天空中显得特别暗沉,就像此刻恽夜遥的心境一样。
那充满魅力的暗红色并不能让房子里的人感受到惊艳,而是带着别样的诡异和深邃,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也许莫海右也有这种感受,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望了一会儿天色之后,恽夜遥率先开口问莫海右:“小蒙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最起码需要一两个小时吧,我们泡一杯咖啡慢慢等怎么样?待会儿下山的时候还可以欣赏夜景,我听说这里很快就会再次修整,成为景区供人观赏。而罗雀屋也将重新修缮保留下来作为一个景点。”
“好啊!小左第一次提出这么轻松的建议呢!”恽夜遥立刻露出了甜甜地微笑。
莫海右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出花房,然后扔下一句:“我不叫小左!”
两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这一片朦胧的夜色中,走向他们的同伴,光影下越来越淡的轮廓为罗雀屋画上了最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