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订阅不足的……嗯●━●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几分钟, 尤东寻突然停下脚步。卡在楼梯口转弯处, 万分聪明地没挡住别人的路。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 只是程度没有往常深而已,侧着半个身子似乎是在等她。
眉梢微微一挑, 薄唇抿了抿:“唔, 还挺好吃。”
“………”余夏眯着眼瞅了他一眼,没吭声,她现在觉得他和徐燚一样欠揍。
有的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她选择绕过他, 并且要保持目不斜视。
这是不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尊严。大不了,等第二门数学考完了, 去食堂的路上她跑快一点。
她的脸上很平静,尤东寻看出来了,但尤东寻同时也观察到一个细微的动作……
……用句话形容,大概是恨地直咬牙。
他眉梢一动, 跟上她,继续得寸进尺, 嘴角扬起的弧度并不明显:“也没看到食堂有卖啊?”
“你起床太迟。”余夏应了声, 垂下眸望着台阶轻飘飘地继续解释:“而且它又卖得好,所以你没吃过很正常。”
“………”
尤东寻被噎了一下, 用事实来怼人的招数太狠了点,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盯着余夏的背影, 暗自郁闷。
厚德楼与泉思楼离地并不远, 详细计算下来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这几分钟里, 两人达成协议。
一个教书育人, 争取变朽木为美玉;一个苦力还债,每早替人买早餐。
这样有来有往,也算是谁也不欠谁。
对于协议内容,双方都很满意。
于是也就没有再添其他什么附加条件了。
协议确定无误后,两人并肩走着,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尴尬地沉默着。
余夏想了想,又用余光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尤东寻。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嘴唇,踌躇几秒:“算起来你还是亏。”
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你还有什么要求?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满足。”
正所谓朽木不可雕也……
教她,她怕到最后白了少年头。
尤东寻一愣,半晌后轻轻摇了摇头:“不亏。”
“真的?”
“嗯。”
“确定麽?”
“嗯。”
反复确认,得了肯定的回答。
余夏在心底笑了。
她美滋滋的,美到面瘫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眉眼如画般,微微弯着。
侧着脸,稍稍扬起头,迎着初升的太阳,余夏的声音起了波澜:“尤东寻,吃亏是福,你以后会有大福气的。”
阳光迎面打在她的脸颊上,像是镀上一层金。原本“呆”给人的刻板印象是死气沉沉,而这道金光像是驱赶了死气,将人照地鲜活起来。
“……………………”尤东寻被这样的祝福惊地说不出话来,沉吟良久,才用鼻音发出一个赞同,“嗯。”
阿呆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应该直接叫她呆子,像猪八戒一样能吃的呆子。
“语文作文不要偏题。”
“数学选择题,你实在做不来,就把四个答案反带进去验算。”
“写字快一点,考试有时间限制的。”
说完顿了几秒,“还有,这只是一小次摸底考,不用太紧张。”
***
分道扬镳后,余夏走进高二(3)班,看着里面人差不多到齐了,她吁出一口气。
坐在她边上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寸头,还戴着眼镜。
预备铃还没有打响前,男生盯着余夏看了很久。
余夏挺直腰杆,尽量忽视那道目光,她猜想,大概是偶像剧里的情节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之类的。郑安琪她们推荐给看的偶像剧都是这点套路。
半晌,视线还没有移走,拳头开始发痒,她想揍人。
不曾想,是她脑补太多――
“同学发型不错。”男生这般评价。
听到这话的余夏这才有所动静,机械性地别过脸,认认真真地看了男生的寸头,都是同款不争长短:“你的也不错。”
男生:“………”天就这样聊死了。
随后,一直到开考,那个男生都没有往余夏这一边瞟过一眼。
更别说主动找话说。
余夏乐得清静,心情更好。
七点五十左右,监考老师携带未开封的试卷进场,随即预备铃打响。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伙儿也不再转过身与后座的人聊天,都规规矩矩地坐地端正。
广播上有播报注意事项,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内容。
绝大多数人都懒洋洋地表示听不下去。
才端端正正的场面一瞬间分崩离析,该趴着的就直接趴着了,该下巴磕着桌面的也就磕着了……
只有余夏,雷打不动地正襟危坐。
广播播什么,她就做什么。
比如检查一下有没有带与考试有关的参考资料,再比如有没有带通讯设备手机。
信息时代,手机简直就成了作弊神器。
听到这个,余夏没有表情。
她今天压根就没把手机拿出寝室。
这么点自觉,她一向都有。
就这么一直下去,不一会儿,如坐针毡的感觉又来了。头顶的吊扇开在一档慢悠悠地晃着,达到的驱热效果并不大。
坐在她旁边的高二男生又看着她了。
余夏遵循广播里的话拿出黑色水笔、2B铅笔、橡皮。
一撇头,就对上男生满带复杂的目光上。
那眼神的意思很好懂,比尤东寻的眼神好理解多了――
镜片底下的眸子里是对她行为的不解、疑惑。
“………”
没办法,天才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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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试卷还算简单。
至少要填的地方她都努力填满了。
最让她高兴的是,早上背的古诗词也基本都有考到。
默写完最后一句,收笔,她眨眨眼,弯弯的睫毛跟着颤动,心底不免有点小自豪,有十五分到手了。
最简单的是文言文阅读,亲切又自然。
做了之后恨不得整张试卷都是文言文。
至于其他,余夏叹了口气,垂着眼掩去眸子里的情绪。
反正都是写了的,并且写地密密麻麻的。
至少态度上绝对称得上认真……
而且她认为自己答的都是在理的。
时钟嗒嗒嗒地走着,还剩作文。
余夏咬着笔杆,单手撑住脑袋,嘴里不出声儿地在碎碎念,拧起的眉头也没有放平下来,万事开头难,作文的开头也难。
――以未来三年在高中的规划为主题,题目自拟,文体不限。
提了笔又搁下,思路其实是打开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写起。余夏“啧”了一声感到一丝挫败。
就这样焦躁了五分钟,她终于又拿起笔,在第一行格子间上写下题目……
五个字,直截了当直抒胸臆的五个字。
午后,南方的小县城很安静。
被日头晒地滚烫到能煎鸡蛋的大街上几乎没几个人。一辆外省牌照的卡宴沿着这条街呼啸而过,带起颗粒状尘土。
卡宴穿过小县城,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左弯右曲绕地人头晕。
郑刚分出心瞟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开始于心不忍,把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皱着眉叹气安慰:“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女儿的,你别多想。”
后座的余夏没吭声,一直低着头垂着眼,厚重的刘海遮住眸子里一时而过的戾气以及沉寂下来的空洞。
她不想接话,
没意义,而且,关于这些,现在的她也不在乎。
“先生每个月会给你打钱。”
“你要在这边好好学习。”
“争取考个好大学。”
也许是嫌弃驾驶座上的人太啰嗦,余夏闭上眼,闷闷的应了句:“知道了。”
顿了一两秒:“你好好开车吧。”
接下来一路无话……就这么一直安静着。
车内打着冷气,很舒服。
半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余夏神色淡淡,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郑刚,径直走到后备箱卸了行李。
郑刚跟在她身后,见她把东西都搬下来了就眼疾手快地关上后备箱的盖子,砰地一声巨响,响过之后又是哑然。
他讪讪地把手伸进西装裤的口袋,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余夏,“给。”
余夏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头也没抬,只盯着自己泛白的帆布鞋。
半晌,才干脆利落地拽过钥匙。背起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去。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磨擦发出骨碌碌的声儿,有点刺耳又有点悲凉。
“谢谢。”他听到她说。
走到门口,钥匙插.进钥匙孔,一旋一扭,
大门吧嗒一声开了。
诺大的房子空地让人心生恐惧。
“郑叔……”余夏沉吟片刻,终于舍得扬起头,刘海遮住她的眼睛,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门牌上的字――牛村160号。
难得的,被这个地方的名字噎住。
“你回去了……”余夏思忖许久,喃喃着吐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