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绝对不会有危险的”,韩璐道,“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去告诉毓秀了。”
“好,你快去吧”,徐夫人笑道,“璐璐,辛苦你了哈。”
婆婆忽然这么客气,弄得韩璐浑身不自在,觉得你还不如对我冷眼相待的好。
出了福安院,往琉璃院走的路上,刚好遇见王馨兰。
不知道王馨兰是要上哪儿去,反正今天再看到王馨兰,就和昨天看到她的时候完全不同了。今天的王馨兰完全是傲慢的样子,简直要用鼻孔看人,又恢复了从前的阴阳怪气,笑道:“呦,是从福安院那儿领了什么赏赐回来?见到大嫂,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你们三房儿是要发达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谁叫我们没本事呢……”
听到王馨兰这番阴阳怪气的话,韩璐挠挠头,有些迷糊。心想你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昨天不还求我办事儿了吗?怎么今天就完全忘了昨天那茬儿了?
算了,和这种人是说不明白事儿的,还是躲着她,躲得远远的比较好。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吗?
韩璐挽着严煜的手,就当没看到她。
王馨兰倒也不追上来,只是冷哼一声,嘀咕道:“拽什么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并未和相公回琉璃院,而是从西门儿出去,去桃源巷找毓秀了。
毓秀听到严立本明天就要去她爹娘坟前,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冷笑道:“他们今天把东西给我,我就知道他们是害怕了的。在性命面前,自然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的。”
“就算他们不说让我跟着,我也要去看看这场好戏。我要看看严立本能将这一场忏悔戏码发挥到什么程度。”
嗯嗯……的确,让严立本去忏悔,似乎真的只是看他演一场戏而已。韩璐和严煜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毓秀的交谈,也变成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痛快闪人这种模式。
从小院儿出来,这一次,严煜和韩璐同时心情沉重起来。
“严兄……”陈少白追了出来,道,“其实毓秀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姑娘,她心里是很感激二位的鼎力相助的。只是毕竟是父仇家很,所以在情绪上,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我知道”,严煜道,“更何况这件事,她本就受委屈了。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不容易了。只希望这事快点儿结束,毓秀能尽早放下心中的仇恨,去过新的生活。”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带毓秀回老家?”严煜问道。
陈少白挠挠头,道:“这个……呵呵……其实我正是来和你们说这事儿的。原本不是打算等科举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带着毓秀回老家的吗?但是我觉得以毓秀现在的状态看来,让她再留在临州城,对她并不是好事。”
“我想,婚期就定在下月十号,成亲之后,就送毓秀回老家。之后到府试的时候,我再到临州来考。只是这样的话,就要劳烦严兄帮忙盯着了,一有乡试通过的消息,就告诉我。”
其实严煜也正想着要让陈少白早些带毓秀回去,没想到陈少白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放心得多。道:“陈兄放心,我和娘子来往哪里也方便,一旦有消息,我们回亲自送到府上去的。”
婚期定在下月初十,也就是说日子很近了,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既然是明媒正娶,需要准备的事情就很多。韩璐想到在青阳镇的大美人陈夫人,觉得还是把陈夫人叫到临州来的好。虽说已经是一只鬼了吧,但是也一定希望能看到自己儿子成亲的场面吧?
看到小姑娘一言不发,就知道小姑娘一定对陈少白刚刚书偶的事情,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了。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要不要去把大美女陈夫人给接过来”,韩璐道,“好久没见到她啦,都想她了呢!哎……几天不见美人儿就想念。可是相公你偏偏是个男人,一点儿都不养眼……”
额……他家娘子在说什么呢……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什么叫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养眼?难道他这倾国倾城的帅气面庞,在他家娘子的眼里,还不如一个女人?
“娘子啊,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严煜道。
但是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
次日一早,徐夫人和严立本就收拾好了,来到琉璃院找他们。他们琉璃院这两天真够热闹的,而且每个过来的人都是有事相求,弄得韩璐觉得自己好像很有本事似的。
“夫人,你带着这一捆绳子干什么啊?”韩璐指着徐夫人肩膀上背着的一捆绳子,诧异道。
“哦,没什么”,徐夫人道,“以防万一罢了。我们快走吧。”
“娘,璐璐的飞行符咒很可靠的,是不会摔死人的。”严煜道。
韩璐这才明白了,这些绳子都是干什么用的。哎……她看起来,就让人这么不信任吗?
他们走到严府西门的时候,刚好毓秀也来了。是毓秀自己来的,并没有带陈少白。
估计毓秀是给严立本留着面子呢,也是不想让陈少白太过搀和进这件事情里、多树敌人。
用飞行符咒载着严立本和毓秀,还有她家相公和她自己,这飞行符咒的速度,自然要比从前慢了些。而且风大的时候,偶尔还会有些摇晃。
徐夫人和严立本都吓得脸色惨白,根本没有心思仔细去看这高空中的景色。紧紧抓着飞行符咒的一角,生怕自己掉下去。毓秀和相公都是面色平静,而韩璐则是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到了钟家二老的坟前,严立本会不会忽然良心发现,真的做出由衷的忏悔。
飞到半路,忽然变换了风向,他们就由逆风而行变成了顺风而行,速度更快了些。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钟家而老坟墓所在的那座山上。
“璐璐,煜儿,你们到山下去转转吧,这荒山上,没什么好玩儿的”,徐夫人道,“等事情办完了,我们下山去找你们,再一起回去。”
估计徐夫人是不想在他们面前丢人,韩璐自然也不想让她没面子,道:“好,反正我对这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兴趣。那等下我们在山下转悠,夫人你们忙完了,就下去找我们吧。喊我们我们应该能听得见的。”
韩璐这一路的听话,让徐夫人和严立本都很是满意,看着她的目光里,已经完全没有敌意了。
和相公乘着飞行符咒到山下,相公却有些不放心。
“娘子,我们还是回去吧”,严煜道,“我担心他们在山上吵起来,万一毓秀有什么举动……”
“不会的”,韩璐道,“毓秀是个很善良的人,不敢杀人的!”
“凡事不能下定论”,严煜道,“还是快点儿过去看看。”
被相公抓起手就往山上冲,韩璐也没办法挣扎了,只好道:“你等我用隐匿符咒啊!”
其实原本是打算到之前借宿的小村子里看看的,看看王猎户一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给害死。
到了山上,两人躲在一个大墓碑后,看着钟家二老墓碑前的情况。
只见严立本和徐夫人都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忏悔着。
“你看,我就说你多虑了吧?”韩璐道,“其实公公也并非不可救药啊,还是挺诚心的忏悔的。”
严煜眉头紧锁,仍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直盯着站在他们身后娥毓秀看。
“你看什么呢相公?”韩璐问道。
边说着,也随着相公的目光看去。
忽然,只见毓秀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不好!”韩璐大呼一声, 就要冲出。
但是却被她家相公给拽了回来,听得她家相公道:“再等等。”
韩璐很着急,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相公还能做到如此淡定。可见相公是一个多么有魄力有胆色的人。
韩璐没发现的是,严煜的食指已经微微翘起,时刻准备着做攻击。
但是……毓秀的匕首拿出来,半晌,却又收了回去,并没有刺到严立本和徐夫人的身上去。
“呼……好险好险……”韩璐拍着自己胸前顺气,道,“估计毓秀是下不去手呢。”
其实也知道,毓秀刚刚心里一定经历了一番极其猛烈的挣扎。这挣扎,对毓秀来说,的确是一番极大的考验。但好在,她挺过来了。
严立本还在声泪俱下的哭着,有时候还磕个头,嘴里反反复复叨咕的也就是那么几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哎……”韩璐叹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世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却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韩璐真是越来越坚信这一点了。
比如说婉娘的事情,钟家的事情,还有金矿的事情,不都是一件一件的报应回来了吗?
严立本年轻的时候犯下的过错太多,到老了,只会都变成惊吓,隔一段时间就来吓唬他一番。
看到严立本和徐夫人的额头都磕出血来,毓秀看了眼天色,道:“行了,就这样吧!如果你们真的是真心忏悔,我爹娘是会感受得到的。但如果不是,你们等着,他们二老还回去找你们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