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皇上点头道,也不知道是说哪里“好”。
“不过皇上放心,他们是绝对不会伤人的”,韩璐道,“这只脾气不太好的冤魂,已经被我用禁锢符咒给控制住了,他要是再想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有灰飞烟灭的份儿;这边这两只呢,他们没什么危险的啦,脾气很好的。”
皇上点点头,听到韩璐说这些鬼不会伤人,这才稍稍放心。
“齐非云,你说说,你死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韩璐问道。
一听到韩璐已经开始审问,所有人都屏息看去。围了一堆人的府衙院内院外,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就连那些没有得到牛眼泪和通灵符咒的,此时也是一丁点儿抱怨和怀疑都没有,只是安静下来,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被这样凝重肃穆的气氛所感染,韩璐忽然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使命,以及身为天师的荣耀感。今天,在场之人能够看到这三只鬼,毫无疑问,都是她的功劳。而她做这些,最终会还原整件事情的真相,让好人冤屈得雪、坏人原形毕露!
“我死的那天……”齐非云意识到自己被擒、但这擒住自己的人似乎并无要伤害他的意思,因而也配合着,把那天的事情都说了。
韩璐听了,点点头,道:“所以你是毫无征兆的,就在家中莫名地被人掐住了脖子,然后忽然一个鬼脸出现在你面前,故意吓唬你。惊恐和窒息之时,瞬间死掉了,是么?”
齐非云点点头,道:“是这样。”
心里却是颇为不屑,心想我刚刚说得难道不清楚么?什么半吊子天师!除了符咒厉害一点儿,估计脑子里面都是浆糊吧?
“很显然,这是厉鬼索命”,韩璐道,“因为当时仵作验过齐非云的尸体,他的尸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就连脖子上也只是淡淡的一点儿痕迹而已。而如果真的是有活人将其掐死的话,以活人的蛮力,自然是会在脖子上留下大片淤青的。”
“但是厉鬼却不会,因为厉鬼本身的手劲儿很小,他们以锁喉至死的手法杀人,用的都是阴气的渗透,所以不会在脖颈上留下什么痕迹。而当时齐非云尸体的另一特点,就是双目圆睁、极其惊恐。这样一来,刚好和齐非云自己的陈述相符合。”
所有看到具体审问过程的人,都对韩璐的这一番话表示赞同,连连点头。
此时院儿内院儿外,估计唯一没有对韩璐表示赞许赞同的,也就是此时被一众御前侍卫看管着的、面色凝重的卢大志了。
因为此时,卢大志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逃跑。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瞄准了皇上和东方俊以及严煜三人所在的位置。最终,还是觉得严煜的位置更容易下手一些……
但是严煜这小子会点穴之法,如果一个不小心、反而被他给点住了,那可就真的到了死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挟持东方俊以做要挟。在这时候,人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小天师和三只鬼上,即便能分出一些注意力,也都放在皇上身上,所以这二皇子并不难控制。
然后就是……刀!
卢大志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两个御前侍卫,发现他们的警惕性已经渐渐松懈下来,完全被院落中间的情况所吸引住了……
“这位鬼大哥”,韩璐看向永生大哥,道,“麻烦你自我介绍一下,以及把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一并供述出来。”
“好!”王永生痛快道,“我叫王永生,本是三淮人士,后来被卢大志给杀了,一路追着卢大志和我娘子辗转到此地。卢大志垂涎我娘子的美色,杀了我、霸占了我娘子,还控制了我老娘和儿子。没办法,我虽然恨他,但是也不得不为他做事。”
“卢大志以我娘子和儿子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帮他杀人……之前死的齐大少、赵通、也是就是药铺的李掌柜,还有魏蛮子、齐家满门,都是我杀的……我杀了这么多人……我有罪……”
王永生越说越悲戚,声音也哽咽起来,呜呜地哭个不停。
听到他杀了这么多人,围观百姓们自然极其愤慨,举着拳头大骂道:“杀人恶鬼!不得好死……”
但是好像忽然想到,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是不得好死的那种。所以再用这种诅咒来对付他,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杀人厉鬼!灰飞烟灭、灰飞烟灭……”百姓们起哄道。
卢大志也趁此机会大喊道:“恶鬼,你休得信口雌黄!本官什么时候让你去杀人?本官又什么时候杀了你?”
“卢大志!明明就是你让我去做的恶事,你还敢抵赖?”王永生道,“我家娘子现在就在你卢府的后院儿,就是你的第八房儿姨太太!咱们临州城内,多少人都见过的!不信你叫我家娘子和她干娘、儿子来对证!”
一听此言,韩璐瞬间掉下一流儿冷汗!心想大哥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要是叫你家娘子过来对峙,一切都完了!你家娘子自然会为她未来的生活着想、站在卢大志这一边的啊!到时候咱们岂不是陷入被动的状态中了?
“这位鬼犯人,麻烦你镇定一下先”,韩璐道,“至于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皇上心中自由论断。天理昭昭,有些人做了恶事,狡辩是狡辩不了的。所以你且等等,咱们接下来再说你的事。”
“戚春风,你和皇上说说,这几年来你都经历了什么?”韩璐转而问戚春风道。
一边已经在心里迅速盘算着,该怎样使得卢大志指使王永生杀人的事情被坐实了呢?
只不过,以她的智商,想要迅速想出个法子来也不容易!虽说老头儿和她家相公,平日里总是嫌弃她脑子不够用,但是她真的从未认为自己是个蠢货啊。直到……现在。
真是想要给自己几个耳光的心思都有了!
“有什么便说什么”,就在戚春风组织着语言刚要开口之时,忽听得严煜道,“务必要还原真相,皇上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得的。你不要怕任何人、不要顾及任何事,直接将你为何惨死、为何一直魂魄不归地府的因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行了。”
看到严煜饶有深意的眼神儿,戚春风也是听明白了。严煜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他,可以将金矿地图一事说出。
虽说他不知道严煜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而且也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或许会将严府也牵扯进来。但既然严煜都如此说了,他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况且如果刻意避讳着金矿地图一事,他为何而死、死后为何被卢大志所囚困,这些事情也都是说不清楚的。
因而也不组织什么语言了,直接将齐非云设计害他全家,不久之后他的魂魄又被卢大志所囚困、直到最近才被韩璐和严煜解救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皆是唏嘘不已,一齐将矛头对准了卢大志和齐非云,纷纷指责。已经完全把刚刚对王永生的愤慨给抛到脑后儿了。
皇上只是点点头,道:“所以说,卢大志为了得到金矿地图,的确作恶多端?”
“对”,戚春风道,“他不仅用囚魂术囚困了我、派永生去杀齐、魏、赵三人以夺取地图、杀害齐家满门,之后还企图派人去赵家夺取地图、杀害赵家满门,只是都被韩璐他们给拦下来了,计谋才没能成功。”‘
“皇上”,严煜单膝跪地,将一份卷着的羊皮纸呈给皇上,道,“这是卢大志从王家得到的地图,我们在帮永生去见他娘子之时,顺便使计从卢大志身上拿出来的。这金矿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垂涎得起的东西,草民特将其留下,以备今日呈给皇上。”
皇上接了地图,仔细看了看,便交给身旁的常福寿。亲自扶起严煜,赞许道:“煜儿,你很明事理,朕心甚慰啊……”
“皇上,其实草民有一计,可以直接将此事下论断,而不必再请人证那么麻烦。”严煜道。
“哦?说来听听。”皇上道。
“卢大志对金矿地图十分看重,先前从齐家得到的这份地图,就是贴身放在身上的。而之后,草民亲眼见到他派人拿了赵家的地图走,所以现在这赵家的地图,应该就在他身上。只要咱们派人搜身,搜到了这金矿地图,便自然能够证明,两只鬼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听了,连连点头,道:“妙计,果然是个妙计。”
此时韩璐已经对他家相公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男人啊!她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的事,她家相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弄清楚了!
“来人”,皇上吩咐道,“将嫌犯卢大志拖到朕面前来,搜他的身,看看是否有这张地图。”
“皇上明鉴哪皇上!”卢大志大喊道,“这些刁民诬陷朝廷命官,恳请皇上为臣下做主啊!皇上切莫听信他们的妖言啊皇上!臣乃朝廷命官,若是被人当众扒衣,自此颜面何在、如何能苟活于世啊……”
挣扎间,已经被几个侍卫拖着要到近前去了。
看到皇上仍旧无动于衷,一咬牙、心一横。趁着这些侍卫的注意力都在对他的拖拽上,盯准了身旁侍卫腰间的那把刀。迅速抽出,挥手就看在那侍卫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