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有些意外,不料李承乾等人来得这样早,才刚刚吃过早饭,也不知他们是何时出发的,就不怕冻坏了?赶紧把一大群人迎进院子,一向安静的“桃源居”顿时就人声鼎沸。 </p>
“小十三郎,某要去泡澡!”说这话的必然是房遗爱了。</p>
崔瑾才不想那么多人泡在一个池子里,水都弄浑浊了。便让人领着房遗爱、杜荷、李崇真、柴令武等人去崔玦的院子。又令人送长孙涣兄弟去“品兰居”见长孙娉婷。这边只剩下李承乾三兄弟。</p>
换了衣裳,穿着短裤,李治“扑通”一声跳进池子,立即尖叫起来:“哎呀,好烫!”赶紧又钻出水面</p>
崔瑾呵呵笑着,用水瓢舀了几瓢水浇在身上,待自己适应了,才慢慢下水。外面还下着雪呢,哪能如此快就适应的?泡温池的忌讳多的是,若不留心,一桩美事反会酿成大祸。将冷帕子敷在脸上,闭上眼睛靠在池边,任温水冲荡着身体,一伸手便可拿到一壶寒瓜汁,这日子真是美极了!李承乾感叹道:“表弟,为兄真想就留在这里了!”</p>
崔瑾笑道:“那可不行,大表兄一日不回,叔父在宫里必会急得团团转。”现在李世民越发器重李承乾,不少事情都交给他处置,所以李承乾整日忙得连吃饭都在批改公文看折子。有时,李承乾在想,自己这么忙碌值得吗?但是,随即想到若是自己有任何差池,紧紧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那些人便不知会如何下场,赶紧又打起精神,继续埋头苦干。不说为了其他,即便是为了这几年表弟所作出的牺牲,自己也要做得更好,做得最好。为了腾出这么一天时间,昨日他可是直到半夜才就寝,今天又早早地起来赶路。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料,说这话,便睡了过去。</p>
崔瑾对李恪和李治挥挥手,示意二人轻声。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少年郎,身上便背负起千钧重任,如何不心累?所以啊,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好在这水温并不高,否则,崔瑾哪里敢让李承乾在水中泡这么久。这也是他想让大伙儿多泡泡解解乏,特意让人引入些山泉水降低了热度。</p>
与李恪和李治悄悄地说话闲聊。包打听李治道,老爹准备年后将几位兄长的后院儿全都补充满,什么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啥的,总之他大兄除了已经确定的两位以外,还得有五十七小媳妇儿,不过,也不是必须立即就封这么多的,可以慢慢来,但是也不要指望能少多少,那些大臣们都盯着那些位置呢!而李恪按例则可纳二孺人十媵,嘿嘿,也有十二个小媳妇儿哟!李治幸灾乐祸地笑着。</p>
崔瑾同情地看着一脸无奈的李恪,如今他可也是一块香馍馍,惦记着的人多得是呢!“小弟心里同情,可惜爱莫能助!三表兄啊,你就从了吧!”他很不厚道地打趣道。自己就只那几个小丫头都头疼得很,如果真要是来十个八个或者像李承乾那样一大群,这日子都不要过了。</p>
李恪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表弟越发是不正经了,连这些话都敢说。随即笑道:“表弟也不要担心,以后为兄也好生给表兄寻寻,有那等才貌双全、家世清白、性情温婉的,便送到表弟那里去,不能铺床叠被,也能红袖添香吧!”</p>
崔瑾扬扬眉,无所谓地道:“行啊,只要能受得了崔府的家规和管理细则,尽管去,府里还差几个打扫茅厕的呢!”</p>
李恪手里端着的寒瓜汁差点洒落出去,他赶紧放下,用帕子捂着嘴沉闷地咳嗽几声,瞧瞧大兄,还好,没被吵醒。李治笑得直打颤,表兄真逗趣,居然舍得让美娇娘去扫茅厕!罪魁祸首崔瑾却耸耸肩,好心好意地给李恪拍背,口里还低声责怪道:“多大人了,喝水都要呛,待会儿还有更好吃的呢!”</p>
李恪更是咳得猛烈。表弟是越来越坏了。被水呛住,那滋味可不好受,李恪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崔瑾在旁又开始说风凉话:“哎呀,三表兄,不过是吃食罢了,你千万不要太感动,稚奴啊,赶紧拿干净帕子来给三表兄擦眼泪!”李治抱着肚子笑成一团。</p>
好容易忍住,李恪深深地连吸几口气,指着崔瑾道:“表弟,几日不见你怎就学得这边顽皮了,可是天天与武氏小娘子和娉婷表妹玩闹,所以这嘴皮子功夫大增?”</p>
崔瑾撇撇嘴,优雅地拿起精巧的水壶,直接就灌进口中。李恪眨眨眼,刚才自己怎没想到?“小弟哪有那功夫陪她们玩闹,珝儿要编排报纸你是知道的,娉婷表妹喜欢养花儿,如今正在学着培养双色玫瑰呢,不过没几个月是成不了事儿的。哦,至于小兕子,只要塞给她一幅画就成了,嗯,挺乖巧的!”简单汇报了两个小丫头和一枚小奶娃的动向。</p>
李治忙追问是何画作,自家妹子现在能看得懂画儿了么?崔瑾咧咧嘴,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p>
李承乾终于睡醒,伸了个懒腰,正要习惯性地从床榻上翻身起来,不料脚下踏空,一下子跌进水里,这才想起自己并非身在东宫。从水里钻出来,抹了抹满头的水,对笑盈盈地崔瑾道:“真是抱歉,为兄居然睡过去了。嗯,这不能怪为兄偷懒啊,只能怨表弟这里太温暖了!”是的,太温暖了,太安心了,让他紧张的心也松懈下来。</p>
“无妨无妨,以后大表兄累了乏了,便可到小弟这里泡泡温池,歇息一会儿。大表兄啊,事情虽然重要,但健康更重要啊,要学会劳逸结合,不要将自己逼迫得太累太苦太艰辛,否则,这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崔瑾的话语重心长,让李承乾心中更是温暖如春。只有表弟最是关心自己,其余人哪个不是巴不得自己不分白昼地处置政务,好像唯有如此才能显现这个太子是如何的合格,如何的勤勉。其实,这也是他过于偏激了,大家伙都关心着他的身子呢。不过嘛,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他免不得对有些人某些事产生了某些看法。</p>
李治一边贴心地给大兄拿水拿冰凉的帕子,一边交代刚才的话题。李承乾一听,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何须要那么多人充斥后院儿?又不是自家女儿嫁不出去了,偏偏一个个都争抢着塞进东宫,某哪有功夫去理会那些莺莺燕燕?和这个多说一句话吧,那个又要闹腾,给那个一个小玩意儿吧,其他人又说偏心。哎,这些年在宫里见到的还不多么?”他叹口气。这些年,自己也懂事许多,也能看到阿娘宽厚之下的无奈和苦涩,只是,阿耶的心太大太广,能容得下太多的人。也曾试问自己,能否将心分作若干份?左思右想,回答是“不能”!国家政务占去大一部分,家人亲人占一部分,然后剩下的位置便已很小。他飞快地瞟了崔瑾一眼,心中那根琴弦动了动,赶紧按住。</p>
崔瑾摊摊手,对李恪和李治道:“瞧,大表兄也是如此想法吧?人啊,一生能遇到个知心知意的便已是大幸,何必去求那许多?”这是他的真实想法。红颜知己,此生能寻到么?有时,他也想真如这个身体的年纪,什么都不去想,但是,努力过了,做不到,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去寻找。如此,如何会对那些小丫头片子敢兴趣,咱可不是怪蜀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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