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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如果看到说明订阅不够, 等一会儿再来吧么么哒*^_  坐下喝了口茶, 沈鸿轩不仅没有觉得心神宁静反而更加急躁起来, 在皇宫里尤其是皇上身边当差的都是人精一样利落能干的人,沏茶的水平可比沈府好上太多, 水温也是恰到好处既不烫也不凉, 但是这么有水平的茶喝在沈鸿轩嘴里, 却硬是让他觉得太热了,好像心里的急躁不安都被这杯茶给引出来了。

    被洛月汐拒绝之后,沈鸿轩整个人都懵了,全凭着心里的一口气和满腔的冲动赶到了皇宫, 可是真正进了宫, 临到了头,沈鸿轩却有些退缩和犹豫。并不是害怕会因为此事被陛下拒绝斥责, 只是担心一旦他真的求了陛下的赐婚旨意去压洛府让洛月汐和他完婚, 一定会彻底激怒未来的岳丈大人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样作死一定会让阿月更加讨厌他的!

    明明知道洛月汐最讨厌别人威胁她逼迫她, 明明知道他要是拿圣旨来压她肯定会被讨厌,但是沈鸿轩却还是来了, 因为被她讨厌也好厌恶也好,是他做错了, 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未来他身边没有她的事实。

    他宁愿她讨厌他, 也不要她远离他。沈鸿轩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真的不好, 无视洛月汐的想法,不去尊重她的意愿,反而是以自己的心愿为重,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的和渴望不惜压制洛月汐的心愿。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珍惜她,尊重她的决定和想法——这才是爱一个人该有的态度,如果他真的真的喜欢她,就应该这么做。

    但是沈鸿轩真的做不到,尊重她的想法的话,也就代表着他要接受他身边再也没有她的这个未来,要接受她不会和他在一起这样的事实。沈鸿轩无法接受,所以被她讨厌也好,哪怕是不尊重她的意愿强行要留她在身边,沈鸿轩也要洛月汐留在他身边。

    心中坚定了信念,即使对于洛月汐可能的反应有些不安和忐忑,但是沈鸿轩还是下定了决心,被讨厌也无所谓——至少她还在身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就……足够了吧?沈鸿轩眼神幽深暗沉下来,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激荡着的异样的情绪,带着几多偏执、几多妄念。

    “沈将军,陛下宣你进去。”喝完一盏茶的功夫,之前那亲自迎着沈鸿轩到偏殿的太监就走了过来满脸堆笑脸都笑成了菊花样的请沈鸿轩进殿面见圣上。这让其他在这偏殿已经等候了一两个时辰却仍旧没有见到天颜的官员们都有些不满和不甘,脸色漆黑如同锅底,但是他们即使在生气再不满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毕竟如今沈鸿轩如日中天,家世庞大,自己也有功劳,可不是谁都轻易惹得起的!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沈鸿轩站起身随着那总管太监走进了皇上办公的宫殿之中,坐在明黄色的龙椅上,燕帝正拿着一本奏折翻看着,在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摞又一摞批阅过或等待着他批阅的奏折,见到沈鸿轩进来行礼,燕帝抬头笑了笑:“沈爱卿,你此次进宫有何要事?”一边说着,一边拿御笔在奏折上留下了几个朱红色的字迹,批阅完毕后将那批阅过的奏折放到一边,燕帝对沈鸿轩的态度很是亲近的问道。

    “陛下,臣今日进宫来不是为了什么要事,而是有一件私事要请求陛下。臣今年已经十七,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子即将及笄,今日臣是特地来请求陛下为臣和臣的未婚妻子赐婚的。”沈鸿轩态度诚恳殷切的请求道,言辞恳切,简直不能更恭顺。

    但是燕帝一脸懵逼——这么忙的时候沈鸿轩跑来觐见,燕帝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特地推辞了和几个老臣的会议来见沈鸿轩,就是听他禀告这样一件有关于他婚约的事情?wtf??还有昨天燕帝给沈鸿轩赐婚时他不是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吗怎么今天又屁颠颠的跑进宫来求赐婚呢?——好吧,他知道赐婚对象不是一个人,但是真的这样区别对待合适吗?

    沈鸿轩竟然还好意思求他这个曾经给他指婚却被直接拒绝的人给他赐婚?黑人问号脸jpg

    燕帝觉得自己怎么样也该傲娇端着架子一下,正所谓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就让你高攀不起,燕帝一脸沉凝,那深沉的表情只会让看到的人以外他在思考什么家国大事,但事实上他真在想的事情只怕要让人无语吐血。

    沈鸿轩察言观色,看出了燕帝不虞沉凝的表情,直接就拜道:“陛下,臣知道臣之所求有些逾矩了,但请陛下看在臣一片诚心的份上成全臣,臣愿意西征功劳来换取陛下的赐婚。”

    挑了挑眉,听到沈鸿轩这样说,燕帝倒是对沈鸿轩的未婚妻子产生了好奇,那赵国的云笙公主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可是沈鸿轩拒绝时没有一丝不舍,干脆利落,完全不像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到了他这个未婚妻身上,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呢?昨天已经发过了狗粮,没想到今天还要接着发,燕帝对于沈鸿轩竟然如此儿女情长有些无语,但同时却又有些放心,毕竟臣子如果能有一两个弱点的话,反倒是好事。虽然沈鸿轩自己说愿意用功劳来换赐婚,但燕帝可不会真的那么做,赐婚不过一件小事,真让沈鸿轩拿西征那滔天的功劳来换,只怕他这个皇帝要被天下文人的唾沫给淹死给他们的笔杆子写死了。

    “也罢,看在爱卿一片诚心的份上,朕准了,至于拿功劳来换的话不必再提,奖赏是奖赏,朕岂有收回去的说法。倒不知沈爱卿定下婚约的是哪家千金,引得沈爱卿如此牵挂?”燕帝其实也是一个八卦的人,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拿一卷空白的圣旨,燕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沈鸿轩听燕帝提到洛月汐,面上忍不住露出了柔和至极的浅笑,温柔缱绻带着浓浓的眷恋,轻声答道:“是洛府的小姐。”女子闺名并不会让旁的男子知道,沈鸿轩没有说洛月汐的名字,毕竟洛丞相仅有一女,这是世人皆知的。

    看着沈鸿轩脸上不自禁出现的温柔笑意,燕帝一边牙酸一边挥墨写下了赐婚的圣旨。

    沈鸿轩半步不退,没有对洛月汐表达出来的那种冷漠和冰冷有半丝惊讶,显然早已清楚洛月汐内心里如冰一样的坚硬冰冷,他挑起眉,咄咄逼人的质问:“我只想要一个理由?你以前虽然没有多么期待和我的婚约,但也没有排斥,为什么我只是从西荒回来,一切就完全不同了?你该知道,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能包容和接受你的一切。如果不是我的话,难得你要在你以后的丈夫面前扮演一辈子温柔乖顺的世家贵女吗?”

    “你想知道理由?”洛月汐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带着彻骨的冰寒和说不出的嘲讽,缓缓站起身,她唇角笑容越发讽刺起来,转过头凝视着亭外青碧一片的池塘,洛月汐缓缓开口,语气压迫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憎恶,“既然是你问,那我便直言相告。因为你是——沈昭。”是天道之子的沈昭,是提醒我我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人幻想出来的书中世界,是提醒我这世界一切的轨迹都已经注定了的沈昭。

    沈鸿轩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不知所谓,他预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的理由,甚至都想过是不是他去西荒一年晒黑了变丑了她不喜欢了这种不靠谱的理由,但是他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原因比他想的还要不靠谱,还要莫名其妙,让人百思不解。被洛月汐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弄得有点崩溃,这无语无奈的情绪冲淡了沈鸿轩的悲痛和难过,摇了摇头,沈鸿轩语气无奈,一百个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理由?沈昭这个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是陛下赐的字,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用这个名字不就行了。”

    “就算你自己说不用,但是旁人却并不会按着你的意思来。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沈昭,请回吧!”洛月汐意兴阑珊的笑了笑,他知道沈鸿轩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甚至对现在还没踏上修真之途,没有真的成为沈昭而言,他是真的无辜,因为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洛月汐的猜测。

    但是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洛月汐本就偏执,不可能为了一个沈鸿轩去赌上自己的后半身的生活。上一世她挣扎了十年,才求得这一生安稳平静的生活,现在谁要来破坏她的人生,她都不会放过。如果不是这十五年在大燕过着顺和平常的日子磨了性子,以洛月汐当年的作风和手段,早就杀了沈昭以绝后患。就是陛下给她和沈昭赐婚又如何?若是当年的洛月汐,根本不会因为洛家妥协,而是会选择另外一种更简单更轻松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杀了皇帝。

    送走了沈鸿轩,洛月汐一个人在凉亭里发了一会儿呆,感觉到清凉带着花香的微风拂过,她鼻端萦绕着花朵甜蜜的芬香,草木清冽的淡香,这样干净清澈的味道让洛月汐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松起来。即使在这样欣欣向荣自然干净的世界生活了十五年,但是洛月汐还是分外珍惜这里的每一滴干净的水、每一寸未被污染的土地,每一方澄澈的空气。

    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懂得洛月汐对这些旁人看来最常见不过的事物的珍惜的,她们没有过那种遍地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的感觉,没有面临过周围全是污染,水里有毒、空气里是厚厚的霾、土地坚硬种不出任何庄稼粮食,到处都是残垣绝壁、满目萧然,连栖身之地都找不到的感觉。他们也没有经历过原本的同伴亲人朋友变成一个个怪物,不生不死,面目丑恶,没有经历过为了一块食物就或是拼出生命去抢夺或是放弃尊严去祈求他人的绝望。

    他们没有经历过世界的毁灭,没有在绝望如地狱一般的世界挣扎十年,所以不会有人懂得洛月汐此时此刻的感觉,不会懂她内心里的疯狂偏执,和对如今安稳和平生活的执着。

    碧玉碧珠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捧着洗漱用具的使唤丫头们,洛月汐抬头看了眼天色,微一挑眉,这可不是她往日起床的时间,碧玉碧珠贴身服饰她已有十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最讨厌被人吵醒睡眠的,那么今天这么早来叫她,是因为有事?

    果然碧玉从房间里箱子里捧出一条做工精细绣工生动的百花不落地的长裙,碧珠挑了一套的点翠嵌宝大发钗和一只华丽的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两人把这套衣服首饰捧到她面前,洛月汐挑眉,笑了笑有些无奈:“怎么,是沈鸿轩下了拜贴要上门拜访?即使如此,也不必穿这样一身,我不爱这些珠啊玉啊的,撤下吧。”

    “不是沈鸿轩公子来拜访,是……”碧玉眼中含笑带着兴奋和高兴喜悦的和碧珠对视一眼,她想起这段时日来小姐突然改变的态度,眼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担忧和焦虑,碧珠却不知道这些,笑颜灿烂声音清脆的道,“是沈侯爷沈夫人和沈世子,他们请了燕京口碑最好的媒人上门来纳彩了,老爷和夫人正在正堂接待他们,吩咐我们来请小姐过去呢!这可是您议亲的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梳妆打扮!”

    纳彩?她确实马上就要及笄了,和沈鸿轩的婚约也是自小立下,但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提到纳彩?洛月汐愣住,她突然想起一年前,沈鸿轩出征前夕来洛府和她告别,那时更青涩稚嫩些的少年将她按在他不甚宽阔略显单薄的怀中,当时她伏在他怀里,感觉到隔着衣服他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一句从头上传来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压抑着深沉情绪的话语,他说:“阿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她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沉默,而沈鸿轩好像也不是必须听到她肯定的答案,说过那一句之后便再无他言了。而之后沈鸿轩便随着大军出征西荒了,那一年多的征战岁月中,他也曾写过信回来给她,但是却只字不提道别时和她说的话,那句“回来我们就成亲”的话,好像只是他一时冲动,在他冷静后便被忘到脑后。

    这样反而让洛月汐松了一口气,因为连洛月汐自己也没相信过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承诺,因为他太年轻,心性都不成熟还只是个少年,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诺言和约定。说到底,洛月汐不过将沈鸿轩的话当成一时戏言,听过也就罢了,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但她没想到,一年之后,当沈鸿轩从西荒征战回来后就真的上门提亲了,她以为他只是一时戏言,但是于他而言,却似乎是重若千钧的承诺。就像她以为他对她特殊是因为他们自小定下的婚约一样,一直以来,她都在忽视和否认沈鸿轩的真心。

    这样不好。洛月汐这样告诉自己,必须停下来了,她不该去想沈鸿轩对她有多好,有多么在乎她,喜欢她,对她是不是捧着一颗沉甸甸的真心。

    沈鸿轩再好,也是沈昭。从她记起有关那本书的内容时,沈鸿轩于她便只是过去的人了,他会是沈昭,是她要疏远的存在。

    洛月汐不想接受沈昭,一点儿也不想,不管是因为他是注定有不平凡人生的主角,还是因为他是修真种/马文的主角。

    沉默良久,洛月汐抿唇微微笑了起来,她昨天已经确定过了,沈鸿轩身上并没有一丝灵气,显然并没有踏上修真之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现在还是沈鸿轩,但总有一日他会顺应天命成为沈昭。

    如果是沈鸿轩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如果换成是沈昭的话,洛月汐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

    等洛月汐穿戴整齐走到正堂时,洛氏夫妇已经和沈家几人相谈了一段时间了。她穿过廊下迈过门槛走进正堂,白色的衣裙下摆拂过地面,走动间纹绣在裙摆上的百花都飘洒起来,纷纷扬扬仿佛被风吹落的花瓣,一头乌黑长发间,步摇轻轻颤动着,琉璃珠闪烁着剔透的光华。

    一进门,洛月汐便发现了沈山脸上有些难看和憋闷的神情,再一看自家父亲脸上一派的淡定漠然,不见半点熟稔亲热,就知道双方一定是谈的不甚愉快的。

    果然,一见她进来,沈鸿轩就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原本英气的五官此时都耷拉了下来,真是白费了他那副剑眉星目的俊脸孔。而沈山的大嗓门马上就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憋屈愤怒:“刚好洛家丫头来了,老洛,你让你女儿自己说,同不同意和鸿轩的婚事?我说你是突然犯什么轴啊,鸿轩和月汐可是指腹为婚,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知根知底,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反悔不认了呢?”

    祁雁云看着前来带路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少年,再看那少年略显阴柔的脸和唇上无须的样子,就知道这应该是从宫中出来的太监。撇了撇嘴,祁雁云嗤笑一声,凑到洛月汐耳边轻声嘀咕道:“这云笙公主还真是心大!都是阶下囚了还这么多事,老老实实呆在皇宫里不行吗?”

    洛月汐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管她干什么,若是有一日你能弄懂她的想法,那你本身距离她,也不远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随着引路的小太监上了三楼,在其中一个雅阁前停了下来。那小太监年纪不大,做事却极为干练,也不阿谀奉承只是沉默着把雅阁的门打开,弯腰行了一礼便后退步往后沉默着离开了。

    进了雅阁之后,首先闻到的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芬香,那种香气淡淡的萦绕在鼻尖,明明并不是多么浓烈的气味,却偏偏让闻到它的人流连忘返沉浸其中。一身红衣乌发如瀑眉目如画的女子静坐在案几之前,白皙纤细的素手正调制着熏香,从古朴精致的香炉中,白色的烟雾冒起飘散在空气中,那种淡淡然却勾人心神的香味渐渐弥散。

    注意到洛月汐和祁雁云的到来,端坐调香的云笙公主动作优雅缓慢的抬起头来,眉眼精致夺目,如同仙人笔下最完美的一幅画。她唇上涂着红色的颜色,显得分外热烈和奔放,看着洛月汐进来,她轻轻一笑,百媚自生:“我听说你就是沈鸿轩自小定下婚约的未过门妻子,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呢!不过真的见到了,我反而有些失望!你,也不过如此嘛!”

    洛月汐面上表情没有一丝半豪的变化,仍是平淡到让人看不出所思所想的微笑。倒是她身边的祁雁云听到这话马上就炸了毛:“什么意思?说得你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样!巴巴的追在男人身后却换不来他的一个眼神,也不知道是谁呢!丢脸的人是你才是!”

    “我和洛月汐说话,干你什么事?”云笙公主似笑非笑的勾起红唇,纤细的柳叶眉上挑,漆黑明亮的眼中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华,一句话把祁雁云怼了回去,她转头看向自顾自落座一点儿情绪也不外露的洛月汐,嗤笑一声,“你来赴约,是想警告我离沈鸿轩远一点?可是我告诉你,我们赵国和你们大燕可不一样,我们女子是有资格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幸福的!”

    云笙公主身着华丽繁复的红色长裙,这热烈高贵的颜色和云笙公主的气质分外贴合,如今站在洛月汐面前的云笙公主,已经不是沈鸿轩面前那个羞怯柔弱的女子了。她抬头看着洛月汐,灼灼如烈火般明亮的眼眸中有着逼人的光彩,较大燕女子如水一般的柔弱怯怯的美不一样,她是如此的灼热逼人,艳色逼人。

    “你未免太高看沈鸿轩,也太看低自己了。我今日来见你,和沈鸿轩没有半点干系,只是因为你——我才来的!”洛月汐淡淡一笑,对于云笙公主的挑衅视若罔闻,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云笙公主和祁雁云同时吃了一惊。

    目光深邃而幽暗,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和黑暗,洛月汐眼波沉沉,盯着云笙公主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国公主,不像是在看对她未婚夫觊觎的情敌,更不像是在看一个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她那样平静无波宛如死水的目光,透着刻进骨髓的漠然和冰寒,看着云笙公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个路旁无关紧要的存在。

    被洛月汐这样异样的目光盯着,赵云笙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样的目光,就仿佛是狩猎者看着爪子下的猎物,眼中尽是一片的漠然平静,强行压下这种感觉,赵云笙强笑道:“洛小姐真是风趣,不过这玩笑倒是不好笑。”

    “雁云,你不是一直想去如意百宝斋买几件首饰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飞云楼离如意百宝斋近得很,你便去逛逛吧!我有事想和云笙公主单独聊聊呢!”没有回应赵云笙的话,洛月汐转头看向祁雁云,带着请求的意味说道。

    虽然很想留下来,但是祁雁云也知道好友一旦下定决心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祁雁云撇了撇嘴没有试图留下来,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祁雁云离开,洛月汐挥退了跟着她的婢女,整个雅阁间就只剩下了她和赵云笙两人,她们二人跟着的婢女仆从都被打发到雅阁外候着,不许靠近半步。

    “不知洛小姐屏蔽下人,是想和云笙说什么?无论洛小姐打算说什么,云笙却要再强调一遍,我对沈校尉之心,绝不更改!洛小姐若是想说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白费唇舌了!”赵云笙即使被洛月汐目光所摄,可是仍扬起脖子骄傲的如是说道。

    抿唇一笑,洛月汐的目光如一汪静水了无波澜,看着发出宣言的赵云笙,她眼神陡然一利,瞬间便逼近了赵云笙,右手如爪状掐住了赵云笙白皙纤细的脖颈,脆弱的脖子在她手下,脉搏快速跳动着带着恐惧,洛月汐眼中有一抹血腥的红光掠过,多么熟悉的感觉啊,这样掌控她人生死的感觉!

    右手缓缓扣紧,赵云笙被掐住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任由空气一丝丝用尽,死亡一步步逼近,就在此时,赵云笙腰间悬挂的一枚圆形雕刻着凤凰图案的玉佩突然光华大作,洛月汐眼前一花,赵云笙便摆脱了她的辖制!

    而在那枚玉佩光华大作时,洛月汐丹田之处的琉璃净火轻轻颤动了一下,之后又回归平静,再次沉寂下来。

    在一树层层叠叠张扬怒放的桃花下,有一副石质的桌椅,在石桌上摆放着紫砂茶壶和几盘小点心,凉风吹拂而过时,片片粉红娇嫩的桃花瓣被吹拂下来落在青石的桌椅上,落在颜色极正紫砂壶上,也落在树下人白皙如玉石一般剔透玉润的食指上。

    穿着淡粉接近于白的,自裙摆最底端往上洒满了粉白桃花的对襟襦裙,豆蔻年华的少女五官精致的脸上带着柔和清浅的笑容,她轻轻拂去手上的桃花瓣,宽大的袖子拂过青色的石板,逶迤出水过无痕般的飘然来。素白的手上指甲的颜色微微泛着粉色,她拾起那枚桃花瓣,指尖的粉和桃花的粉交融在一起。

    “沈家的沈鸿轩就要随大军回朝了!听说他这次在西征蛮夷中立下了大功,只怕回来后陛下要封他做二品骠骑将军呢!才不过十七岁的少年郎就有如此风采,只怕他回京的那一日,有不少闺阁贵女都要失了一颗芳心呢!诶,你说,西征军回朝那一日,该是怎样的盛况啊,那日,我们一起去凑热闹呗!”坐在撒桃花对襟襦裙少女对面的红衣飒爽女子笑嘻嘻的说道,生机勃勃的眉眼间并无痴迷,只有最纯粹的笑意。

    对红衣女孩取笑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浅粉色襦裙的少女将手中的花瓣掷开,端起小巧的茶盏,轻嗅了口茶香后,半点情绪波动也无的淡淡应了一声:“哦。”

    “这么冷淡啊?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不好奇吗?”对她这样平淡的反应非常不满,红衣爽朗活泼的女孩单手撑在石桌上支颌歪头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喝下一口清冽的茶水,感受到干净纯澈的味觉在唇齿间爆发弥漫,洛月汐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茶的古韵,对红衣少女的问题听若罔闻,只是沉默着继续自己的茶道。

    “喂,月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稍稍等的有些不耐烦,红衣女子嗔怪了一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屈不饶,一定要得到结果。

    淡淡的看了红衣少女一眼,洛月汐放下手中紫色的茶盏,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雁云,我既不好奇,也不关心。这个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吧?”

    “怎么可能满意啊!”祁雁云夸张的捂住胸口,语调夸张而奇怪,“沈鸿轩诶!他可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啊?而且还是你的青梅竹马呢?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啊!”

    抬起眼眸,洛月汐表情淡淡的,显出了这个年龄少有的冷静和漠然,她说:“既然传来的都是好消息,说明沈鸿轩并未受伤。”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是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婿啊,你马上就要及笄了,等你及笄,你就要和沈鸿轩成亲的!你怎么对自己未来的夫婿的消息这么不在意呢?”祁雁云是真的有些为好友捉急,如今沈鸿轩俨然就是皇城中的新贵少年,当然不是说往日那些京城贵女就不看重沈鸿轩了,只是不会有如今这么疯狂。按照常人的思想,就算相信未婚夫婿的人品和与她的感情不会悔婚,但是自己的未婚夫被这么多人觊觎,总该有些醋意和在意吧?

    洛月汐倒是好,愣是淡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对这些时日以来皇都贵女圈中的议论视若罔闻。这份淡定真是让她身边的人不禁为她感到着急。

    “没什么好在意的。”洛月汐淡淡笑着,表情柔和神情温文如水,她神情静谧平淡,仿佛是熙熙攘攘浮躁喧闹的尘世间,一汪清澈见底、静默安然的湖水,任由外界如何纷纷扰扰,她自守着她自己的平静。

    祁雁云看着这样的洛月汐,心中再一次浮现出来些许的陌生感。她虽然和洛月汐从小就是闺蜜,洛月汐和她感情也极好,但是她心中却有一种感觉,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洛月汐,也不知道真正的她是怎样的人。

    并不是说洛月汐的一切都是伪装,而是她就像是平静不起波澜的水面,她们这些旁人看到的都是她水面的平静澄澈透亮,却不曾有人真正看到她藏着水底的暗流。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月汐只是太沉闷了一些,是她神经过敏想太多吧!祁雁云不愿意继续这样揣测自己的好闺蜜,便按捺下了思绪,这样在自己心中劝说着自己。

    自我说服了自己,很快便转了心思闲聊起其他事情的祁雁云,却并没有看到洛月汐在提起沈鸿轩时,眼中浮现的漠然和平淡,甚至在那眼神中还夹上了些许嘲讽和讽刺。

    喝完茶,祁雁云便告辞离开洛府,只剩下洛月汐一个人坐在桃花林深处的石桌前静静的品茶。微风拂过桃林,吹动树叶和桃花瓣发出窸窣的细微声音来,像是谁在耳畔呢喃轻语,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粉白的花瓣被拂下树枝,纷纷扬扬的从树枝上洒了下来,就像是下了一场梦幻的粉色雨一样。

    洛月汐微垂头,眼神放空的凝视着手中紫砂茶盏中清冽澄澈的茶水,她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但是此时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茶水渐渐的凉了,洛月汐才像是终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白皙的右手伸出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她拇指和食指猛地一掐,修剪整齐的指甲将那桃花瓣捏成碎团,粉色的汁液沾染在白皙的皮肤上,添加了一抹颜色。幽深如海的眼眸渐渐冰冷漠然起来,洛月汐一向带着温柔浅笑的面容上此时浮现出的竟是一片令人心惊的冷漠:“沈鸿轩……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