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如果看到说明订阅不够, 等一会儿再来吧么么哒*^_ 出了宫门后, 沈鸿轩才算是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满腔怒火, 他想起之前那位公主在提到他未婚妻子时的那种眼神和语气, 怒火便忍不住再次窜了出来,不过他已经能做到不把那怒火发出来,而是深深的压抑到心底,无论如何,他不想因为他招来的一些坏事影响到她。
抿了抿唇, 沈鸿轩觉得自己回到燕京的喜悦期待兴奋都被今天的一些乌龙事情给搅和了。右手垂下, 直到再次摸到他藏在袖子中的事物时,他的心绪才随之温柔平和起来。隔着袖子捏紧那坚硬的物品, 沈鸿轩踌躇满志的四处望着,寻找着洛府的马车。很快他就远远看到了洛府的马车, 马车前, 有一个身穿灰色葛布的中年男子正满面焦急的等待着,沈鸿轩认得那人, 那是洛府的管家,看着洛府管家脸上的焦急担忧之色,不知怎的,沈鸿轩心里缓缓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快步走近, 沈鸿轩才注意到在另一个方向, 洛氏夫妻和他爹娘正往这边走来, 原来洛文彬和沈山会落到他后面, 一是沈鸿轩心里憋着一口气脚下生风般的往宫外窜,二却是他们要转道去椒房殿接夫人。
沈夫人一眼就看到沈鸿轩了,顿时柳眉一竖冲了过来,体型娇小的沈夫人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符合形象,她猛地冲过来一把掐住沈鸿轩的耳朵拽低他的头,柳眉倒竖:“好啊,你个小子跑去西边一年长本事了是不?竟然敢勾三搭四朝秦暮楚!看我不收拾你这小兔崽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娘,我真没有!我发誓!!”被掐住耳朵却完全不敢反抗的沈鸿轩只能顺着沈夫人的力道弯下腰,任她将自己的耳朵拧成一圈。
洛夫人温和的笑了笑,对沈夫人嗔道:“阿南,鸿轩今天才刚回来,你也不说关心关心他,你这性子啊,可得改改了!”
“哼,看在你洛伯母的面上,给你机会解释!”沈夫人甩开沈鸿轩的耳朵,退开几步昂起头来哼道。
不等沈鸿轩解释几句,原本候在马车前面焦灼等待的洛府管家已经急步小跑了过来,一路冲过来,连气都来不及喘匀,管家便满脸急色担忧的说道:“老爷,夫人,小姐今日上午在花园中落水了!”
“什么?!!”和沈鸿轩一起惊呼出来的是洛文彬和洛夫人,洛夫人面上温柔消失不见只剩一片焦急,“月汐是上午落水的,为何到现在才禀告?”
管家一脸苦笑的抹了抹汗,无奈道:“老爷和夫人都在宫中参加宴会,我实在是没办法通知您。”
“请了大夫没?”沈鸿轩急道,目中满是焦急。
摇了摇头,管家满脸无奈,一脸担忧:“小姐说她并无大碍,所以不许我们请大夫过府!”
“胡闹!老爷,我们现在就赶回去!管家,趁着宫门没关,你带着老爷腰牌进宫去请御医!”洛夫人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洛文彬同样一脸担忧,眉头紧皱。
沈鸿轩连忙凑上前去:“伯母,我和你一起去!”
“如今已是夜里,沈校尉若是要拜访,还是请明日下了拜帖再说吧!”洛文彬表情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波动的拒绝了沈鸿轩的要求。虽然他表情淡然,但是沈鸿轩却知道洛文彬一定是生气了,只看他唤他“沈校尉”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以前洛文彬对他,可不是这样疏离的!
面上即使再急切,但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沈鸿轩也不可能真的不要脸面的跟上去。看着洛府的马车疾驰离去,沈鸿轩站在原地目视着马车越走越远,在夜风中他的背影显得颇为凄凉和挫败,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沈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深有感触同甘共苦的表情:“你也该习惯了,你未来岳父就是这个性格!想当年你父亲我,没少被他冻着,不过习惯以后就好了。你要是真担心洛家那丫头,明日一早就去洛府拜访呗!反正沈府洛府就隔一道墙,你过去也方便!”
沈鸿轩听到其中几个字眼,眼睛里亮起了光芒,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不再是之前那副焉了吧唧的模样,反而是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好事一般露出了一个略带狡黠的微笑。
“喂!你又给你儿子出什么坏主意呢?这一个个的都这么鬼精,都是你给带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个当老/子的也不好好做个榜样!”沈夫人彪悍的一巴掌拍在沈山背上,一脸不满。
不提这边沈家如何,单说这边洛府。洛文彬洛夫人回府之后自然又是一阵混乱忙活,洛月汐刚刚用过晚膳正撤下晚餐呢,洛夫人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月汐,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落水了,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娘,我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沾到了点水,哪里会怎么样?你看我现在,不就没事吗?”洛月汐看到她这一世的父母,每一次都会打从心底觉得温暖,他们是真的在用他们的一切来爱她、保护她。她很感激,并且也想同样的守护他们。
因为从心底的珍惜着现在的父母们,洛月汐不愿意敷衍他们,再三保证了自己真的没事,也由他们请回来的御医就诊之后,她才返回自己的小院休息。
等沐浴完毕躺在床上时,洛月汐感觉到从双手上传来的刺痛已经缓解了许多,又感受着从丹田处升起的暖暖灵气,微微笑着打算入睡。
就在此时,仿佛察觉到什么,洛月汐突的从床上跃了起来,拔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洛月汐目光森冷警惕的望着纱帐外。
而这时,纱帐外传来一声带着试探、犹豫和小心的呼唤:“阿月,你睡了吗?”
天生剑体者剑心通明,剑体澄澈,一旦修剑修为便一日千里,而且在大乘之前都不会遇到任何关隘,可以直路进取修为与日俱增。
本来天生剑体修炼起来速度就快得让人嫉妒绝望,更不必去提剑修本来就是诸多修真者派别中武力最为强大的存在。
如今修真界修者的分类是很杂乱的,法修、体修、器修、丹修、符修、剑修,除了这些分类还有正道修士和魔道修士的区别,正道修士和魔道修士中又存在着门派修士和散修的区别,可以说在修真界对于修真的划分并没有一个很准确的划分,但是,所有修真者公认的,在所有修士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剑修!
所谓一剑破万法,剑修只修剑,摒弃其他,换来的自然就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修真界以剑修为尊,这是所有修真者公认的。而沈鸿轩就是这种足以让所有修真者羡慕嫉妒的道体“天生剑体”的拥有者。
这种道体万年难得一见,自具神异,即使沈鸿轩没有踏上修真之途,更没有引气入体,但是他在长久的呼吸灵气后,自身剑体自然运转有灵气内蕴在体,当然,与其说他身上弥漫的是灵力,不如说是更精纯精粹杀伤力也更大的剑气!而这种精纯的剑气影响到了赵云笙身上那件宝物的误判,这也是当初赵云笙一头撞到了沈鸿轩手里的原因。
而且不是一次,赵云笙第二次撞到了沈鸿轩这块铁板上了,撞了个全军覆没 ̄︶ ̄真是不知道该说谁更倒霉一点,无论是赵云笙还是沈鸿轩都挺倒霉的,糟心的事情一桩一桩接连不断的。
沈鸿轩本来就对莫名其妙赖上他的赵云笙感到烦躁和不喜,如今他又见证了赵云笙身上那神奇的光芒,还杀掉了她身边护着的人,想也知道不可能善了,沈鸿轩干脆一狠心一咬牙下令让身边的下人仆从们将赵云笙绑了起来送到了城郊沈家的庄子里去。
至于那些同样目睹了赵云笙身上秘密的老兵们,沈鸿轩不是没有想过狠下心肠直接除去以免消息泄露,只是他虽然心肠硬了狠辣了,却也没有对自己人下手的狠意,更别提这些老兵都是沈家的下属,是曾经跟随者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友,现在的沈鸿轩,根本就没办法对这些人下手。
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危机意识强悍,都不是不识趣的人,从沈鸿轩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纷纷主动向沈鸿轩发下毒誓发誓绝对不泄露此事!
将赵云笙绑起来关起来了之后,沈鸿轩派了一个粗实的婆子去搜赵云笙的身,除去那些奢华珍贵的饰品和身份的象征之后,沈鸿轩只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个比较奇特和古怪的东西。那是一块巴掌大小,似玉非玉,似木非木,通体呈现一种泛着浅青色的白,这块巴掌大小的物品轻若无物,通体温润无暇,握在手心能感觉到有脉脉暖意从其上传到手上,而在这块看不出用什么做的玉石上,还遍布着纹路,那些纹路弯弯绕绕,在其上勾勒出一个个的图案来。
只是沈鸿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案,也不知道这到底画的什么。他不知道,这铭刻在这灵器之上的图案,就是阵图。阵图在修真界也同样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铭刻在这件灵器之上的阵图很简单,只是对灵气波动不寻常的地方做出反应,当然附带着稍许防护的作用。
把玩良久这灵器,沈鸿轩除了觉得这东西神秘莫测外,根本就没找到任何关于这件东西的运用之法。想了想各种话本子里的幻想假想,沈鸿轩微一挑眉,抬手直接将那东西重重的掷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到,那块看不出原料是什么的东西绽放出一阵强烈至极的光芒,然后整个仿佛没感到重力一样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被那灵器被激发所发出的灵气近距离的冲击,沈鸿轩只感觉到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痛楚,然后整个人都仿佛被从内往外洗了一遍,整个人无比的轻松起来。
引气入体!沈鸿轩竟然被这灵气一激,直接就完成了修真的第一步,引导灵气入体!他本来就浑身激荡着至刚至纯的剑气,引气入体于他而言,本来就很简单,但是若修真界的人知道他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跨过了修真之途上第一个难关,只怕想撞头的人比比皆是。
于是面对沈鸿轩投来的可怜兮兮带着祈求的眼神,洛月汐淡淡笑着无视了,蹲下身福了福礼,洛月汐笑容甜美温柔,声音清甜软嚅语气温顺柔和:“沈伯父,婚约大事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此事自然是全由父亲做主,月汐没有什么想说的。”
洛文彬唇角微动,勾出一丝淡笑来,他看向一脸怒火的沈山,淡淡道:“你听到了?听到了就回去吧!”
“所以你们这是要悔婚?”沈山怒发冲冠,恼怒至极。他和洛文彬自总角就是好友,这几十年来在政坛上也是共同进退,可以说他和洛文彬离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了,如今洛文彬突然就不认他给自己长子和洛文彬唯一女儿的婚事了,让沈山实在是气愤难忍,此事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沈山或许还不会如此愤怒,但是若是洛文彬,沈山的怒火便是忍不住了。
沈鸿轩脸上一片焦急,在听到沈山脱口而出悔婚二字后,他脸上有焦虑焚心划过,上前一步拦住怒发冲冠的沈山:“父亲,你先不要冲动。”他拦住沈山,昂首踏步站到洛文彬面前,深吸一口气后,沈鸿轩斜眼偷看了洛月汐一眼,眼中突然涌出了自信和勇气,不卑不亢的对洛文彬说道,“伯父要押后再商量我和阿月的婚事,必定是有对小侄不满的地方,不管伯父到底是处于什么原因,还请直言相告,小侄一定会改正。”
“没错,洛大人,你若是有什么疑虑不满,还请直言相告,我是自小看着月汐长大的,待她就和亲生女儿也不差什么了!我是真心的想让她做我的儿媳妇!”沈夫人也站了出来,眉目灼灼如火爽利的问道。
洛夫人沉吟了片刻,才微垂眼帘温柔道:“阿南,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对鸿轩非常满意,这么多年来,我们看着他们青梅竹马的长大,我也知道鸿轩一直对月汐很好,我对鸿轩的人品性格也是非常清楚明白,对于他们的婚约,我是打心底里期盼赞同的,甚至于——我很感激你们真的愿意让鸿轩和月汐定下婚约。”
“我和文彬膝下只有月汐一个女儿,她没有兄弟可以依靠,而文彬也没有兄弟,我们洛家到了这一代嫡枝这一脉已经只剩月汐一人了,若是我和文彬故去,月汐便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倚仗了。当初我提议让月汐和鸿轩定下约定,未尝没有托孤之意,所以我真的非常感激阿南你和沈大人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订婚。”
沈夫人被洛夫人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既然如此,如今我们来为鸿轩提亲,你们又为什么不同意呢?”
“当初我给月汐定下这个婚约,是希望她日后能有个依托,可是今日,我们不想因为这个婚约反而让她日后不快乐。鸿轩他是你的长子,是威敏侯世子,如今又是二品骠骑将军,他才十七岁,谁也说不准他日后是不是会有更大的成就,若是我和文彬故去,到时候月汐如何以孤女的身份坐稳世妇这一位置?我只怕她会更不开心,我和文彬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未来。”洛夫人面上是一片担忧和对女儿的疼爱,同时也有自己当年那么草率就定下婚约的后悔和自责。
而且还有一个理由她没说出来,沈鸿轩今日就能招来一个赵国云笙公主的爱慕,便是他是无心,可日后他会有多少个这样的无心呢?今日他能为着和月汐自小的情谊拒绝云笙公主,可日后呢?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洛夫人虽是心酸,却也能接受自己女儿面临这样的局面,但是这绝不代表洛夫人愿意有身份尊贵的人成为沈鸿轩的妻妾,因为那会影响洛月汐的地位。
沈夫人笑了一声,却是舒了口气:“我当你担心什么,我们威敏侯府才不看重这个,你也不要说什么咒自己的话了,你见到月汐的孩子成亲,还是等得到的!便是退一万步讲,你和洛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难道我还会为难月汐不成?我今儿把话摆在这里,我在一日,月汐的世妇位置就稳如泰山,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阿静,你不要转牛角尖,难道不是鸿轩,月汐日后就会过得一生顺遂无忧吗?”
“没错,无论我什么官职,什么侯位,这些都不影响我和阿月啊!我不会让这些事情让她烦心!男子汉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好,算什么男人!”沈鸿轩语气坚定,眼神明亮。
洛夫人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相信的神采。她叹了口气,握住沈夫人的手,低声道:“我只有月汐这一个女儿,不求她荣华富贵,也不求她煊赫显势,我只希望她日后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阿南,我和文彬不是钻牛角尖,觉得月汐和鸿轩之间的婚事这不好那不好,又或者能找得比鸿轩更好的人选。”
“我们只是……太担心了,所以想再等一等,至少也等月汐及笄之后,才商谈此事。”洛夫人低低说着,眉眼间的担忧和紧张做不得假,全是一片真挚。
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洛月汐却突然走到洛夫人和沈夫人中间:“母亲的担忧月汐明白,您是担心日后我没了依仗会被人欺凌。而沈伯母说的也有理,便不是沈鸿轩,其他人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去,这件事情,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我们女子一旦嫁人,一生便系在了夫家,荣辱喜哀全不由自己自主。”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一定要嫁人?为什么要把我的一生交托到旁人手中?为什么要让我日后的幸福仰仗他人?”洛月汐勾唇笑起来,转头看了眼洛文彬,“父亲也是在担心这个吧?”
“既然如此,爹,娘,我不嫁人了。我,一辈子都陪着你们。”
手指轻轻触上原本伤口所在的皮肤,顿时有一阵轻微的瘙痒感传来,刚刚长合的皮肤很敏感也很幼嫩,和洛月汐原本皮肤一样吹弹可破娇柔滑腻,除了略微返粉以外没有任何不同。
就在此时,洛月汐突兀的抬起头来看向木门的方向,眼神一瞬间冷厉警惕起来,不过片刻后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松懈了浑身的警惕和紧绷。掀开纱帐,洛月汐坐到床边来,脚垂在床边的地面上,轻轻踏在床边的木屐上。
而这时,从门口那里就传来一声敲门声,清脆带着固定频率的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碧玉试探的呼唤声:“小姐,你醒了吗?”
“进来吧!”扬声唤道,洛月汐随手把换下的两条绷带丢到了隐蔽的暗格之中,等日后有时间再处理掉。
碧玉碧珠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捧着洗漱用具的使唤丫头们,洛月汐抬头看了眼天色,微一挑眉,这可不是她往日起床的时间,碧玉碧珠贴身服饰她已有十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最讨厌被人吵醒睡眠的,那么今天这么早来叫她,是因为有事?
果然碧玉从房间里箱子里捧出一条做工精细绣工生动的百花不落地的长裙,碧珠挑了一套的点翠嵌宝大发钗和一只华丽的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两人把这套衣服首饰捧到她面前,洛月汐挑眉,笑了笑有些无奈:“怎么,是沈鸿轩下了拜贴要上门拜访?即使如此,也不必穿这样一身,我不爱这些珠啊玉啊的,撤下吧。”
“不是沈鸿轩公子来拜访,是……”碧玉眼中含笑带着兴奋和高兴喜悦的和碧珠对视一眼,她想起这段时日来小姐突然改变的态度,眼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担忧和焦虑,碧珠却不知道这些,笑颜灿烂声音清脆的道,“是沈侯爷沈夫人和沈世子,他们请了燕京口碑最好的媒人上门来纳彩了,老爷和夫人正在正堂接待他们,吩咐我们来请小姐过去呢!这可是您议亲的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梳妆打扮!”
纳彩?她确实马上就要及笄了,和沈鸿轩的婚约也是自小立下,但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提到纳彩?洛月汐愣住,她突然想起一年前,沈鸿轩出征前夕来洛府和她告别,那时更青涩稚嫩些的少年将她按在他不甚宽阔略显单薄的怀中,当时她伏在他怀里,感觉到隔着衣服他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一句从头上传来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压抑着深沉情绪的话语,他说:“阿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她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沉默,而沈鸿轩好像也不是必须听到她肯定的答案,说过那一句之后便再无他言了。而之后沈鸿轩便随着大军出征西荒了,那一年多的征战岁月中,他也曾写过信回来给她,但是却只字不提道别时和她说的话,那句“回来我们就成亲”的话,好像只是他一时冲动,在他冷静后便被忘到脑后。
这样反而让洛月汐松了一口气,因为连洛月汐自己也没相信过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承诺,因为他太年轻,心性都不成熟还只是个少年,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诺言和约定。说到底,洛月汐不过将沈鸿轩的话当成一时戏言,听过也就罢了,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但她没想到,一年之后,当沈鸿轩从西荒征战回来后就真的上门提亲了,她以为他只是一时戏言,但是于他而言,却似乎是重若千钧的承诺。就像她以为他对她特殊是因为他们自小定下的婚约一样,一直以来,她都在忽视和否认沈鸿轩的真心。
这样不好。洛月汐这样告诉自己,必须停下来了,她不该去想沈鸿轩对她有多好,有多么在乎她,喜欢她,对她是不是捧着一颗沉甸甸的真心。
沈鸿轩再好,也是沈昭。从她记起有关那本书的内容时,沈鸿轩于她便只是过去的人了,他会是沈昭,是她要疏远的存在。
洛月汐不想接受沈昭,一点儿也不想,不管是因为他是注定有不平凡人生的主角,还是因为他是修真种/马文的主角。
沉默良久,洛月汐抿唇微微笑了起来,她昨天已经确定过了,沈鸿轩身上并没有一丝灵气,显然并没有踏上修真之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现在还是沈鸿轩,但总有一日他会顺应天命成为沈昭。
如果是沈鸿轩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如果换成是沈昭的话,洛月汐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
等洛月汐穿戴整齐走到正堂时,洛氏夫妇已经和沈家几人相谈了一段时间了。她穿过廊下迈过门槛走进正堂,白色的衣裙下摆拂过地面,走动间纹绣在裙摆上的百花都飘洒起来,纷纷扬扬仿佛被风吹落的花瓣,一头乌黑长发间,步摇轻轻颤动着,琉璃珠闪烁着剔透的光华。
一进门,洛月汐便发现了沈山脸上有些难看和憋闷的神情,再一看自家父亲脸上一派的淡定漠然,不见半点熟稔亲热,就知道双方一定是谈的不甚愉快的。
果然,一见她进来,沈鸿轩就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原本英气的五官此时都耷拉了下来,真是白费了他那副剑眉星目的俊脸孔。而沈山的大嗓门马上就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憋屈愤怒:“刚好洛家丫头来了,老洛,你让你女儿自己说,同不同意和鸿轩的婚事?我说你是突然犯什么轴啊,鸿轩和月汐可是指腹为婚,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知根知底,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反悔不认了呢?”
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不是说好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吗?怎么沈将军去求了赐婚,这女方却并不乐意呢?作为去了根进宫几十年的太监,福公公真心不太懂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出了洛府,福公公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就要上马回宫复旨,可没想刚走到马匹旁一只脚才踏上马鞍呢,就被一只手从后方拎着脖子后的衣襟给提了起来,别看福公公白白嫩嫩看着是虚胖,其实那分量可不轻呢!可这人却只一只手就举重若轻的拎起了福公公,那样子不像是在提一个一百来斤的胖子,反而像是拎着一团空气。
突然被拎起腾空,福公公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不过很快他就被人放下了,也听到了身后那人熟悉的声音:“得罪了,福公公,在下有些事情想要现在问你,情急之下有失礼仪了!”
“原来是沈将军,咱家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安安稳稳的站在地上,福公公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可这气还没喘匀呢,就又憋在了嗓子眼里,那是哽的不上不下让他一阵难受气闷。想也知道沈将军等在这里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一个太监,肯定是想知道去洛府宣旨后的结果,可是这结果让福公公怎么说呢……难道直接告诉沈将军,人家洛府不愿意这场婚约?
真那么说会被打死的吧!心头颤了颤,福公公坚定坚决不能说实话,最好是能糊弄过去再说,等这事了了,他就是称病都不要掺合这件事情了!一个是洛丞相安远侯府,一个沈将军威敏侯府,那边都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得罪的!就算他是圣上面前得用的太监又如何呢?人家要收拾他,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沈将军,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咱家一定如实相告!”甩了甩拂尘,福公公的态度很好,简直称得上一句谄媚了。
沈鸿轩微垂着着头背对着阳光,福公公不敢仔细去看他脸色的神色,只知道沈将军脸上绝对不是洋溢热情的笑容,明明是盛夏时分,阳光热烈刺目,但是沈鸿轩整个人却好像是在阴雨天一般阴霾沉重,犹疑了一瞬,他才声音沙哑语气低沉的问道:“接到圣旨时,阿月……我是说洛家小姐,是怎样的反应。”
不给福公公回答的机会,沈鸿轩低声喃喃仿若自语,他苦笑了一下气息更加低沉起来:“是了,她一定是很不高兴的,因为我这样是在拿皇上的旨意来威胁她,她一定很生气,如果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定要被她狠狠教训一番呢!”
叹了口气,沈鸿轩后退一步对福公公拱了拱手:“打扰公公回宫复旨了,我已经没有要询问的了。”
福公公连声诺诺,答应几声连忙上马走了。沈鸿轩这才转身,站在沈家和洛家府邸外的道路上,犹豫了良久他才迈开步子往洛府而去,脚步沉重。
洛府的门房看到沈鸿轩到来,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殷勤热烈,甚至有几分尴尬和疏远,想来这些消息灵通的下人们已经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随之对沈鸿轩的态度也改变了。
“沈世子,小姐请您进去。”看到沈鸿轩来,自然是有人去禀告,很快便有一个穿着灰色葛布衣服的仆从匆匆赶来,传达了府中主子的命令。
沈鸿轩踌躇了片刻,在心里做好了面对洛月汐怒火的准备,才抬步往府中走去,可是他不知道,面对他这样先斩后奏的行为,洛月汐不仅仅是愤怒和生气,还有一丝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憎恨。并不是针对沈鸿轩,而是这种行为。洛月汐知道自己是己所不欲,却没做到勿施于人,但是她真的不是圣人,没有那么伟大高尚,不去迁怒和愤恨。
洛月汐是在花园中等待着沈鸿轩,就是那个她曾经跳下去一直往下潜找到了琉璃净火的池塘上的亭子内。阳光灿烂白云如簇,微风习习带来阵阵桃花香气,坐落在池塘之上的亭子因为有来自下方池塘的水汽而显得无比的凉爽,在炎炎夏日坐在其中,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洛月汐坐在亭阁内,看着沈鸿轩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穿过池上回环往复的回廊往这边走来。远远的看着他,洛月汐的目光清冷而平淡,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神色淡漠无波。
走进亭子中,沈鸿轩当头迎上的就是洛月汐那对他不再有一丝感情波动的眼神,这样的洛月汐比起愤怒生气的洛月汐更让他觉得恐怖,因为这几乎代表着,于她而言,他将只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