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自找到凳子坐定,方可可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对于司诺哲她现在最深切的感受不是厌恶,而是关心——关心他的脚到底有没有事情。 </p>
令人讨厌的是,方可可发现自己的这种关心并不是仅仅如自己所想只是害怕司澳海将这笔账又算在她的头上。</p>
“杜总,没能及时来看你,今天一来就带着黄玫瑰,你一定感到意外吧?”其实,刚刚司澳海已经捕捉到了杜浩然在看到黄玫瑰时那不着痕迹的讶异之情。</p>
“是司董事长您太客气了,我受伤本是小事,劳您费时亲自看望,作为晚辈已经受宠若惊了,如今您还这般至礼,我真是担待不起。”</p>
方可可立在一旁听着杜浩然和司澳海的对话,眼睛却止不住地只是去看司诺哲的脚,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小动作被司诺哲看在了眼里,慌忙收回眼神,过了一会儿再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己是多虑了。</p>
事实上,司诺哲并没有看向她,而是聚精会神地听着父亲和杜浩然的谈话。</p>
“杜总,你先听我说。这黄玫瑰当然也可以表示我看望来迟的歉意,但现在我想表达的却不在于此。”</p>
原来,C城城西那块地的竞标已经结束,不出所料,志新集团和杜氏实业的联合竞标方案没有通过,在第一轮被刷下后,第二轮的复活活动因为被司诺哲强烈阻止也在即无望,更不用说以后的招标活动,他们基本上停止了动作。</p>
方可可在看到司澳海的那一刻起就在想他这次来应该不止看望杜浩然这么简单,真要是简单看望,何必大费周章,还要带上司诺哲和柳冰倩?</p>
原来,告诉杜浩然竞标失败的消息才是司澳海此行的目的。</p>
为此,司澳海当然没少教训司诺哲。只是教训的内容已经发生了改变,本来是教训儿子不按照他的经商之道行事,该拜访的重要人物不拜访,该维护的关系不维护,以至于造成惨败;现在变成了教训他行事太过鲁莽、冲动,为了一己之私置整个集团的利益于不顾。</p>
方可可明白,司诺哲想把这次竞标失败的责任转移到她身上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一大半。</p>
“那还有什么原因值得司董事长送我黄玫瑰呢?”杜浩然故作疑问。</p>
通过司澳海的这次拜访,方可可完完全全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杜浩然。</p>
他不再是那个时刻都满面笑容的少年,不再是她的“百事通”浩然哥哥,甚至不再是前几天她还见到的那个连病中也灿若桃李的乐观主义者,他是一个商人,周旋于商界的很少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成熟商人。</p>
“我们的竞标方案失败了。”司澳海坚定而不无惋惜地说。</p>
“司董事长,听到这个消息,我也表示很遗憾。第一次合作的结果竟是这样令人惋惜,我想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如果真要说有责任,你、我都在所难免,您又何必向我道歉。希望下一次我们还有机会合作。”杜浩然伸出手来,与司澳海紧握,好像这样就是商人们之间表示友好或者以示没有间隙的最好表达方式。</p>
“杜总不责怪就好,我是想这次合作方案,本来就是由我们志新集团牵头,而且在正式投标过程中杜总又在病中,结果如此不尽如人意,我们志新集团总是负主要责任的。道歉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杜总为人大度,不计较,我也就放心了。”司澳海握着杜浩然的手加重了了力道,脸上露出说不清是歉意还是如释重负的微笑。</p>
既然事情已经说明清楚了,司澳海也就不必久留。</p>
方可可也抓起自己的包包跟着他们出去。</p>
“阿哲,你的脚怎么样了?”刚走出病房的门,柳冰倩就把司诺哲扶到走廊的座椅上,半蹲在地上要去解他的鞋带。</p>
先是司澳海挑眉,接着就轮到跟出来的方可可尴尬。她装作并不在意他们已经停在了那儿,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跟上公公司澳海的脚步。</p>
司澳海自己却停了下来。“你丈夫的脚被烫了你不去看看么?”</p>
“爸,我”见司澳海已经调转了头往回走,方可可也跟过去。</p>
柳冰倩已经把司诺哲的鞋子脱了下来,一只手提着他的鞋子和袜子。</p>
方可可看到他古铜色的脚背上红了两大块,连成一片的还有些红色小点点,可能真的烫的不轻,即便隔着鞋子,毕竟是沸水。</p>
“走,我们去外伤科看看吧。”司诺哲在柳冰倩的搀扶下一步一颠地和司澳海与方可可侧身而过,没有任何停留的表示。</p>
“医生,他没什么事情吧?”这次司诺哲到表现的和一个病人很吻合,整个过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都是柳冰倩在和医生交流。看到医生已经在写病历,柳冰倩问起诊断结果。</p>
“烫伤的,没有什么大碍,我给他开一个外敷的药,你拿回去记得按照说明书上的提示帮他涂抹。”医生拿起鼠标点击开药。</p>
柳冰倩听了医生的话后脸微微一红,看了看司澳海,只见司董事长确实脸色铁青,可是他的脸色貌似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摆给方可可看的。</p>
方可可明知道公公正生气地盯着自己看,却只装作不知,也不去看向他。</p>
“把我鞋子拿着。”在柳冰倩的搀扶下经过站在门口的方可可身边时,司诺哲开口了,原因是柳冰倩因为拿着他的鞋子搀扶不力,刚刚他们险些摔倒。</p>
方可可伸手准备去接过柳冰倩手里拿着的鞋子时,司澳海已经先一步走出诊疗室,留给方可可他们一个笔挺的背影。</p>
柳冰倩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司诺哲,他还是坚定地示意她把鞋子交给方可可,而且她也已经感受到了方可可用力抓住鞋子的力道,便松开了手。</p>
“阿哲,你脚烫伤了,现在不能开车了,让柳秘书来开吧,你和可可坐到后面去。”司澳海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p>
司诺哲不屑地看了看方可可,自己狠狠地挣脱了柳冰倩的搀扶,打开车门坐到后排,却不挪动位置给方可可,她只得绕过车头从另一边进去。</p>
“我先给你擦点药吧。”方可可从柳冰倩手中拿过药膏把头转向司诺哲,他却只是直视前方,不作回答。</p>
不回答就算默认吧,她拧开药膏低下头把它轻轻地抹在司诺哲的脚上,不时听见司诺哲不耐烦的嘘嘘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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