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年扶着江初照出餐厅。阿布一路小跑过来把江初照的包提起来送给陆华年,回来再跟刘微明他们道歉:“陆华年带她去看医生。应该没有大问题 ,让大家受惊了。我还要去那边道个歉。”
刘微明把他的外套握在手里,说:“那你等会过来拿外套?”
“好的。”
阿布过去和那桌人致歉。阿布背对刘微明,刘微明也看不见他说了什么。极有军人风范的姑娘父亲一言不发突然拍桌子走人。介绍人一家愕然到失语,看陆华年像看女婿的姑娘妈妈按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的姑娘,留阿布坐下来吃饭。阿布摇摇头回来在江初照的位子上坐下,笑着说:“我是锦年姐的朋友,锦年姐是陆华年的堂姐,她请我教过林林一些课程。”
“你和谢林林关系很好嘛。”齐望华挑关键。
“有段时间林林的学习由我全权负责……”阿布笑容诚恳真挚。
这家伙和顾西北陆华年他们是一伙的?刘微明觉得他没什么好问的了,转而客气寒暄:“来青河玩的?”
“来看林林的。”阿布从刘微明手里拿过外套,抽名片给他,“我的联系方式。我先去医院。”
阿布匆匆离开。刘微明翻看名片,白色卡片烫金色花纹,林宗布国际注册高级营养师加上一个区号是京城的固定电话以及工作室地址。翻过来另一面是工作室在法国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还有一串手写的尾数两个八的手机号码,青河本地号码。
刘微明把名片交给齐望华,摸着下巴说:“追求者如狼似虎前赴后继呀。”
齐望华专心录入林宗布的手机号,刘微明敲打他的话只当没听见。
刚才和陆华年同桌吃饭的一个男青年走过来,敲敲桌子在江初照的空位坐下,笑着说:“打扰了,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你请说,只要不涉及**。”刘微明客气微笑。
“刚才坐在我这个位置的女孩,就是陆华年的女朋友?”青年笑容谦和,但是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踞傲。
既然知道陆华年有女朋友还要给他安排相亲,肯定打听过谢林林的身份。谢林林公开的资料很不起眼,这人自以为了不起,事实上能量有限根本没有打听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刘微明冷淡的点点头,没说别的话。
“谢林林——知道陆华年是什么人吗?转告她,借怀孕绑住男人是没有用的。”青年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姿态咄咄逼人。
“和孕妇说这种话要担出人命的风险,这事我们不敢代劳。”齐望华做了个请走的手势。他不怕得罪这种人,但是他也没有替陆华年和谢林林出头的意思——谢林林一不舒服陆华年就扔下相亲对象过来,怕谢林林闻到香水气味还跑去换了身衣服,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表态。林宗布自述他和陆家的关系,说明相亲是陆家的内部矛盾外人不宜搀和,他们不需要仗义出头。
青年无功而返,介绍人一家三口和相亲母女俩居然都假装若无其事撑到把饭吃完了才走。
刘微明送客回家,齐望华已经等在小公寓门口了。刘微明让李季回家休息,拿钥匙开隔壁谢林林的公寓让齐望华进去坐,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就想问问你今天这事你怎么看?”齐望华想了想,笑着说:“我是对谢林林有过想法,现在已经没有了。”
“恭喜你总算想通了,美人不好娶,桃花太多你招架不来的。”刘微明笑着摇头。
“虽然她的容貌是很大的加分项,但是我对她动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本能觉得她就是我想要的妻子,就算没有我爸爸的支持,有这样的贤内助我也能走得比我爸爸远。可是……”
“可是你抢不过咬着钻石汤匙出生还很努力的家伙?”
“如果可以两情相悦根本不需要抢。我的问题不在那里,我想知道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齐望华观察这间小公寓,江初照搬离已经有段时间,公寓里已经没有她的痕迹。他相信过一段时间,江初照留在他心里的痕迹也会彻底消失。
刘微明思考了半天,说:“小谢打的那个电话是叫外卖,也是叫林宗布来吧。她反应很快,陆华年相亲她就用怀孕来逼他表态。有林宗布在,陆华年也不能不表态,不然姓林的马上接盘陆家脸就丢光了。乡下姑娘的泼辣这种时候很有用,怀孕搅散相亲迅速有效。”
刘微明也没跟上江初照的思路,还真心实意把她当成乡下姑娘熊桂枝,齐望华开心的笑起来,“我想的和你一样。我想要贤内助,她不是。”
陆华年开的是江初照的车,车出停车场时阿布追上来了。陆华年停下让阿布上车,问他:“照着我教的话说了?”
“两边都照着你教的话一个字没改说了,胡校长当场气走了。我录音了要听吗?”阿布把躺在后座的江初照扶起来靠着他坐。
“不用。我的目地已经达到了。刘微明怀疑你是粮食局的他也不敢问你,也不会写进报告。以后这些话你一字不提,别人要脑补也不能怪你是不是?粮食局也找不到你麻烦。”陆华年通过后视镜看奄奄一息的江初照,柔声问:“上次吐也这么厉害吗?”
“老金说头两个月不厉害,还挺能吃。”阿布拍江初照的后背,“陆华年,刚才还没得及问你,你来餐厅之前知道是相亲吗?”
“我去是谈事情,他们一点口风没露,谈完了人家说请吃便饭,毕竟是我姑丈的亲戚,我只好说我请。他就给我巧遇到带着女儿来散步的老朋友。我进来就看见林林了,这种场合乡下姑娘熊桂枝必然要闹的,我只能假装没看见她。”陆华年懊恼的呼气,“我还没干出点成绩,这群坑爹的亲戚就想借男女关系来扯我后腿!”
“我脑子不够用!解释下。”阿布茫茫然,“你不教我,人家提这事我容易说错话的。”
“好吧我从头说起,对于不知道熊桂枝存在的人来说,谢林林碰巧和江初照长的像,仅此而已。对于知道熊桂枝存在的人来说,熊桂枝因为工作需要,在模仿江初照上下了很大功夫,所以洗白成谢林林的熊桂枝有一些江初照的爱好或者习惯很正常。
我对江初照一直念念不忘,找了个像江初照的谢林林做女朋友,虽然这样做对谢林林不怎么公平,但是这种事你情我愿,只要我能对谢林林一直很好,谢林林又觉得我对她好,别人说不公平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假如我有对她不好……”
“你这样说他不懂的。我来说给他听。”江初照坐直身体,有气无力的说:“清清楚楚知道我是江初照的人都是和我们有切身利害关系的人,他们会公开说谢林林就是江初照吗?肯定不会,不但不会提,做事的时候还会有意误导一下,让别人觉得谢林林是熊桂枝。
“表面上看谢林林和陆华年谈恋爱是高攀,如果有了更好的人选,他们又不能和人家说谢林林就是江初照,照他们的立场和利益去衡量儿媳妇的最恰当人选,谢林林肯定不是,那陆华年的父母在我和陆华年谈恋爱这个阶段最恰当的反应就是中立不表态。
相亲是两个家庭的事情,男方家庭中立不表态,陆华年的个人意愿就不重要了。女方要想推动进展,八成会暗示明示逼我主动离开男朋友。我没有江初照的底气,要么滚要么闹。那别人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了,谢林林是孤女明显弱势,始乱终弃啦,玩弄女性啦,随便什么帽子找两顶给陆华年扣上,大节无损私德有亏又不伤害陆家根本利益。陆华年回头娶我那是迫于环境和社会的压力,不算有担当。他要是不娶我改娶别人,人品就更差了。不管他什么反应,人品上有了瑕疵基本上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陆家很难再给他资源和机会,参照现成的例子谢兰天先生。这样他亲戚扯他后腿的目地就达到了,这事你要去问责还真不好问,毕竟人家是好心觉得谢林林配不上他嘛,打断骨头连着筋嘛,陆华年吃亏也只能闷着。
所以我确定他是来相亲的,我猜陆华年的拒绝不会有用。与其等人家出招我们被动还手,不如我先出手打乱他们的计划。我把你喊来搅和相亲,要么你当场把人家姑娘哄神魂颠倒,姑娘傻到明显配不上陆华年,介绍人在陆家那边不好交代,介绍的姑娘还不如谢林林那就是给陆华年挖坑,陆妈妈就不用装中立了,张罗给我们马上结婚这仗就算我们赢了。要么姑娘不理你,你肯定要来找我,我假装怀孕,陆华年过来配合一下,有孩子了结婚理直气壮天经地义,陆华年还相个毛线的亲嘛。”
阿布弱弱的说:“中国打胎很平常呀,找个理由让你打胎不难。”
“那是人命!我和谢林林两情相悦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孩子?我明明愿意负责娶谢林林,亲戚们凭什么逼我杀死我的孩子放弃我孩子的母亲?”陆华年突然回头,“老婆,你倒底是真怀上了还是装的?”
“吐是真的,怀孕……验过两次都没没有,回去验一验吧。”江初照有点心虚,大姨妈是还没来,但是她验过两次都是一条杠啊,“没有怀孕的话你留精给我,我自己人工受精。要是还不成功,我再假装流产。”
这一个多月他俩激情多安全措施少,不中奖陆华年也很无奈,他路过一家大药店买了几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回家江初照为了保险用了两只,两只都是两条杠。
这肯定是怀孕了,江初照对于她使用某品牌验孕棒的无效机率已经无力吐槽了。
陆华年陪江初照去医院做检查,确定怀孕了。算一算时间是那个周五在钢琴上中奖的,这一次命名权由陆华年行使,他给孩子取名琴宝。
陆华年带着江初照怀孕检查的报告单敲开了保卫科科长的家门,问这个理由能不能给他开户籍证明去结婚。
不给开户籍证明也是为了保护谢林林,小姑娘谈的男朋友不是坏人,怀孕了还不给人家开证明也太不近人情,保卫科长很热情的去办公室给陆华年现开了一张证明。
陆华年晚上打了一圈电话,周日早上他俩在户籍所在地的婚姻登记处领到了结婚证。宣誓之后,新婚夫妇还算冷静,挨个散喜糖的阿布蹲在角落哭得稀里哗啦。主持仪式的美女姐姐母爱泛滥,拍他的头,劝他:“妹妹结婚是喜事啊。”
阿布呜呜呜,“只有我观礼。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三书六礼整齐大聘全没有,连焰火都没有……喜糖还是买的,太寒酸了。”
“你够了!这是登记,婚礼不是这次!”江初照咆哮,“你一个男人,学我妈嘤嘤嘤,好有出息!”